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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不适合做商人的商人老爹

李仕这一次挨打和上一次生病不同,挨打虽然有些内伤,但是小杜的药酒比较有疗效,相比之下,他恢复得还是比较快的。

李钰每天不管回来得再晚,都会到李仕的房里来。第一天的时候,他的脸色很阴沉。大概是他已经从小杜那里得知事情的原委了。李钰虽然是个商人,但是怎么看,他都不算是能说会道,能够忽悠卖拐的那种高人。就是在李仕的面前,他的话也不是很多。

这让李仕很揪心,一个不善言语的商人,在生意上只怕是很难具备强有力的竞争力的。李仕很担心他们一旦从王家搬出去以后,会面对怎样窘迫的生活。

李钰似乎看出了儿子在担心什么,就安慰他说:“仕儿,你放心,爹爹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这个话听起来还是很容易让人感动的,不过李仕比较注重实际的东西,他到现在还是喊不出那声爹来,所以就很含混的问:“那,一旦王家的生意不让我们做了,以后怎么办呢?”

看得出,李钰对李仕有一阵子没有叫他有些在意,他用一种渴望的眼神看了李仕很久,最后他还是没有开口,这让他有些失望。但是失望只是一闪而过,当他知道李仕是为什么被王家大少爷搭上的时候,他心里有种宁愿儿子不认他,也不要为他受苦的念头。听到李仕这么问,他说:“不用太担心,这些天,爹爹一直在物色房屋,已经有点眉目了。不过那家主人现在还咬定他的价码不肯放松,我想再多和他磨一磨。这些年帮着王家做生意,爹爹也积累了一些钱财,除去买房之外,还剩一些,可以做些小买卖。我现在正在和你母亲商量,咱们做什么比较好。”

李钰提到买房,不经意间,李仕心里那一抹疼痛的记忆突然跳了一下。原来不管是在21世纪,还是在宋朝,买房其实都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啊。李仕很能体会李钰最近这段时间早出晚归,一边帮王家做事,一边费尽心思的物色房子的那种心情。于是他伸出手来,握了一下李钰的手。

李钰笑了笑,左手握着李仕的手,右手在李仕的头上摩挲了一下,说:“总之,不管怎么样,爹爹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我还要你母亲多留心一下,给你物色个丫鬟呢。这次你受了伤,日常照顾你的老妈子手脚有些不灵光了,阿贵只能做些跑腿打杂的活,你母亲又有诸多不便。”

丫鬟?李仕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来到这个世界看到的第一张脸,第一个眼神,第一抹微笑,那个古装少女版的周周。能不能跟老太太把箜篌那个丫头要过来呢?李仕暗地里苦笑了一下,想想怎么从王家出去吧,要是得罪了老太太,他们家怎么在这个地方生存都还是个问题呢,还要个丫鬟?

不过有个丫鬟的话,那可真是少爷了,哪怕是最初级的少爷呢。李仕在心里笑了一下,却摇了摇头,说:“那只怕要花费不少钱财,毛……我自己都可以的。咱们的钱财必然不宽裕,还是先用来把生意做定的好。”他差点就说,毛爷爷说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句话来了。

李钰说:“这个你不用管了,再苦再累,爹爹总要让你当一个真正的少爷的。”

李仕想说,那又何毕呢,不过,看着李钰那种执着、坚定的眼神,他知道如果自己再怎么劝说,都不会有什么效果的了。这种无奈,有一种温暖,淡淡的,默默的,在他的血液里流淌着。

过了三四天,李仕可以下床活动了。丫的这一次挨打,真的让他印象深刻。回想从前,挨打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却没有遇到这么狠的。你的膝盖要绷直了,总是要付出代价,否则,你大可以膝盖一软,折腰下跪。生活就这么简单。

李仕差不多刚一能下床活动,他们全家,就迎来了一个重要的事件,那就是王家大老爷,也就是李仕的亲舅舅王若愚要过五十大寿了。时间还有些远,但是王家上上下下,都已经开始动员起来。据说,到时候王家要大办一场,城里有权有势的人,全部都在邀请之列。还有在应天府衙门里做官的亲戚,以及应天府所辖的宁陵、虞城、楚丘等地王家的支系、亲朋,甚至东京城里的显贵都会前来道贺。

现在,王家全族总动员,把风光体面的办大,办好老爷的寿宴当做了全家人的头等大事。李钰作为长期为王家经办采买的负责人,这时候显然也更加的责任重大。

李仕这时候已经知道,他这个老爹李钰不但不是一个能言善辩,能忽悠善卖拐的典型商人,甚至也不是一个懂得利用职权,为自己谋取更多利益的人。他在王家负责采买已经有些年头了,可是,看看王家的大院和家业就知道,这些年来,李钰如果懂得利用职权的话,还用不着他做什么见不得人的手脚,现在他要买房买丫鬟,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困难。

李钰曾说,若非他清廉如此,王家也断不会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做。可是,在李仕看来,他这个老爹还是有点迂,王家其实就是拿他当一个公司总经理来用了,可是给的工资和分红,最多只是部门主管的水平,可是,他还说,他更看重的,是王家对他的信任。

李仕还想过,如果在这个时候,李钰向王家提出辞职的话,王家正当用人之际,为了挽留他,至少是挽留到老爷的寿宴结束之后,也肯定会给他很多好处的。但是这个建议李仕没有提出来,他只是跟小后妈杜素笺私下里探讨了一下。

小杜姐姐说,虽然我们是寄人篱下,处境尴尬,王家的大部分人对咱们也是冷眼相待,但总的来说,也还是有恩的。我们要走,也不要在身后留下骂名。

一句话,做人还是要厚道些。

好吧,李仕知道自己再多说些什么也没有意义了。

如果他的亲娘还在的话,在这个时候,想必是要到王家的内眷那边,帮着自己的大嫂处理一些内部事务的。不过小杜现在虽然继承了李仕亲娘的位置,她在王家,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外人,也根本不会有人想到叫她去做什么事。杜素笺当然也乐得清闲,每天还是指导李仕读书写字,从李仕受伤之后,她就没有再叫他挑水劈柴了,而是进入了下一个阶段,扎马,练拳。

太祖长拳,据传是本朝那位黄袍加身,本来很不愿意当皇帝的太祖爷亲手所创的,如今走街串巷耍把式的,都多多少少会两拳。李仕看不出小杜姐姐是准备把他培养成为一个武林高手的样子,估计还是让他强身健体的多。

天气越发的冷了下来,李仕也越发的知道什么叫冬练三九了。

这一天,当李仕天还没亮,就被恶毒的小后妈从被子里赶出来,站在房门外面扎马步的时候,他清楚的看到旁边的水缸表面,已经结起一片冰层。而迎面吹来的风,更是冷得像小刀子一样的。更要命的是,风里面还夹了一些雪花。

小后妈并没有因此放过他的意思,李仕在肚子里唧唧歪歪了好一阵,看到小后妈也站在一边陪着他,也就没辙。好不容易撑过了半个时辰(上帝,半个时辰可是一个小时啊),被踢了N次,冻得说话都不利索了,才熬到回房间写字,然后发现,连昨天磨好没有完的墨汁也冻住了。

再一看,阿贵竟然还没有生火,而且还是小后妈特意不让阿贵生的,李仕差点就崩溃了。这哪里还是锻炼,简直就是体罚。

李仕咬牙切齿,要不是他清楚这个时候只有他被小杜扁的份,他说不定都想做出点什么禽兽不如的行为来了。

一直到李仕的手练字都练到麻木了,他才遇到了一个救星。

箜篌,古装少女版周周。她带来了老太太的旨意,老太太想见自己的外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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