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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名扬庆元

35名扬庆元

挂着三张大帆的海盗船,疾驰在东海之上,在其前方一百米外便是李松林雇佣的商船。

商船暂且逃过一劫,船长李海以及船上水手却不敢大意,海盗船就像幽灵一样浮现在他们心里,让他们格外冷静起来,只顾埋头划桨。

李海心底有一个无比坚强的声音,无论如何不能让海盗登船。

但是此事,海盗船正逐步靠近,眼看就要与商船对接。

此船雇主李松林心急如焚,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压在了这条船上,若是此次不能带着钱财和货物顺利返回庆元府,自己将无钱还贷,一无所有,于是眨眼间跑到船尾隔着木板,窥视海盗船的位置,看其是否追上,眨眼间又跑到甲板中段,督促水手加速划桨。

商船上的水手个个心惊胆战,与此同时,海盗船上的海盗汉子个个趾高气扬,耍着刀花,甚是轻松,等着登船打劫。海盗船船头上的海贼双手握着长达六米的铁钩镰,只等接近猎物,便可以挂住商船,强行对接之后便可轻松上船劫掠。

海盗船依仗着二十根大桨和三面大帆,犹如海上马车,疾驰追赶,如今便只剩下二十多米的距离。

海盗们张牙舞爪,嗤笑着商船船尾上举着木板的水手,摩拳擦掌,耀武扬威。

二十米,十米……六米,当船距在六米之时,海盗船上举着长钩镰的水手从船舷先伸出半个身子,将长铁钩镰挂到了商船上的船尾。

海盗们看到铁钩撞击商船尾部情景,个个如痴如醉,好生兴奋。而商船尾部的水手看见铁钩接触到船尾的一刹那,个个心惊肉跳。

片刻,清醒过来的水手,抓住铁钩镰,使劲的往海里推。

海盗船装备一般,但是几把弓箭还是拿得出来,于是海盗头子搭箭上弓,就朝船尾的水手射去。

商船上的水手一看海盗要放箭,急忙把头缩了回去,躲在木牌后不敢出来。

“都听好了,咱们兄弟皆是大宋豪杰,不是以杀人取乐的倭人,若是你等懂的规矩,停下船来让大爷们安稳上船,大爷们必将从轻发落。否则,哼!决不轻饶。”海盗船上喊话了。

年过半百的李松林心急如焚,急的两鬓发白,舍,这满船的货,都是自己的身家性命,空手回去几与死无异,不舍,那海盗又要杀过来,生死前途未卜。“这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

“李东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海贼之言绝不可信。”李海郑重的说。

“你倒是拿个主意,总不能眼睁睁的看那贼人上这条船来作恶。”李松林心急如焚。

李海将舵交与他人,去了甲板下,片刻,一只弓箭被扔到甲板上面,紧接着又是一把弓以及箭筒,六根长矛,李海从甲板下伸出来头喊道:“既然我等此番走霉运,遇着了海贼,若是束手就擒,免不得任他宰割,被贩卖到异邦,若是放手一搏,九死一生犹存生机。”

桨手刘大出汗多,短袖衫湿漉漉如同雨浇,如今正轮到轮休,颤抖的手拾起来长矛,竭力压制内心的恐惧喊道“和海贼拼了!”

几个大胆的水手自告奋勇,拿起武器,朝船尾跑去,此刻船尾已经撑起来七块木板,用来阻挡敌人的弓箭袭击。海盗船正试图与商船对接,也好登船洗劫,商船水手则是竭力捍卫自己生存的权利,阻止海盗的铁钩发挥作用。

李海来到船尾,隔着木板缝隙,瞧见海盗成员身高马大,肉搏之力远在本船水手之上,于是嘱咐左右水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海盗船靠近。

“咱这船上有弓有箭,要不咱也射他一箭,把那带头的海贼射死,杀杀他们的嚣张劲。”水手李富贵说道。

“千万不可,若不能一招击溃海贼,你这一箭便惹起了海贼的怒气,只怕会更卖力追杀我们。”李海见海盗船越来越近,心中一想,如果不主动变向,只怕此船危在旦夕。

于是急忙朝船舵跑去,此时掌舵的水手远不如李海熟练,李海将其换了下来,同时厉声喊道“桨手们,拿出狠劲划……”

同时,李海灵活的操纵船舵,眨眼之间,原本朝北行驶的船开始朝西航行,海盗船毕竟是尾随,只能被动的调向,见商船转向,海盗船也跟着转向,但是等海盗船也转向朝西航行之后,那商船又掉转船头朝北去,等海盗船也转向朝北去,那商船又转向朝东航行。

如此一来,几次眼看就要接触,又被那商船溜掉。

此时,风比较平稳,并没有可以利用的风力变换优势,两只船都是靠着桨手的力气行驶,因在海里频繁转向掉头,船身摇摇摆摆,李松林一时不适应,险些栽到海里去。

如此竞速,那海盗船花了半个时辰,也未能撵上商船,海盗头目独眼龙,气的咧开嘴,“大爷我干了十年海盗,还未遇到这般难缠的商船。桨手……”独眼龙回头一看,划桨的水手一个个筋疲力尽,疲沓味道十足,于是挥手示意轮换划桨。“诸位兄弟,此番登船之后,谁抢到货就归谁,大哥我一文不要。”

独眼龙说不拿,就是不拿,就为了出这口恶气,也得追上那只商船。独眼龙心里暗自称奇,这掌舵之人该是个何等人物,那商船只有六只桨,却能和自己这条二十支桨的大船长久纠缠不休,可见此船上的舵手非等闲之辈也。

这时,海盗船上放下来一只尖底小船,十二名壮汉跳入水中,六名爬入船内,每侧三名,划橹前进,余下六名,分布在小尖舟四周,借助小船浮在水面上,同时游水推动小船前行,在海浪里漂上漂下,十分灵活,朝着商船撵去。

小尖舟离商船有二十米,海盗船离商船有二十五米,三只船皆向东去。

随着时间推移,小尖舟借灵活轻便之势,率先追上商船,欲与海盗大船一同对商船形成包夹之势。

海盗大船离商船只有二十米的距离,李海见势不妙,心底一横,猛然转舵,朝着小尖舟所在的右边水面转向。

那小尖舟只有六米多长,行驶在三十多米长大船卷起的浪涛下,显得弱不禁风,一不留神,小尖舟被商船给犁翻了。

独眼龙隔着海面,看到翻了的小尖舟在海浪里若隐若现的漂浮,几个兄弟在水里扑哧,又气又急,但是追不上商船,干瞪着眼睛无计可施。

海盗船急忙放下了另一艘小尖舟,去搭救落水兄弟。

之后两船又开始胶着,直到前方出现两艘挂大宋水师的军舰,海盗船才不得已带着怨恨逃之夭夭。

李海凭借出色的掌舵技术斗败海贼一事,迅速在庆元港传开,李海如此神通,庆元府新开业的庆元海报进行了头版采访,如此一来更是广为人知,李海一时名扬宋朝航海届。

东宋船场的李管事李智力要造新船,多方搜集意见,听说了此事,费了几番周折约了李海。

李大智问及出海遇海盗该当如何应对,李海也不藏掖,将等等注意事项,细细说于了李大智,船要多装备桨橹,船上的帆要足够多,受风面积足够大,船上要带远程武器,弓箭是必不可少的,有条件的海商最好在商船上配备机关弩等等。

李大智觉得这船速是最为关键一要素,若是船速快,不仅仅可以缩短航程,也可以甩开海盗,只是如今这船,除了帆和橹之外,可否有其他推动之法?李大智似乎意识到什么,但是他毕竟是宋朝人士,时代局限性让他想不通,想不透。

上古之人也不知风可以推动船行,只是靠人手划橹驱船前行,而今朝今世,宋人虽知道风可以推动船行,但是尚且不清楚是否还有其他可以推动船舶行进的力量,自己不知道,其他人也不知道,就连有鲁班在世之称的长洲陆东家也不见得知道。

李大智心里又想,如今风可以推船前行,风乃气也,气可以动帆,帆又动船,只是这风乃随性之物,时有时无,若是人可以生出“气”来载舟,岂不妙哉?

想自己大口吹气,足以灭烛之火,由此可见,人能主动做“气”为己所用,但若是带动帆船,此“气”要力大,时久,如何能搜集如此之气为我所用?李大智想着想着,撞到了长洲商贸行庆元分号的刘管事刘小二。

庆元分号属于长洲商贸行,其管事一职比绍兴长洲商贸行管事低一级,刘小二此番前来,是接到了长洲商贸行的总行——长洲商行陆东家的嘱咐。

原来陆东家在绍兴办起了长洲商学院,其下将设有三个学科,其一是基础科,主要是教人读书识字,算学,科学常识,如今这个学科已经开学。

其二是商学科,因为涉及内容复杂,目前尚且只是一个构思。

其三便是航海科,长洲商学院航海科设在庆元府,便是考虑到此地得天独厚的近海条件,以培养综合素质高的水手为目标。

虽然陆青了解许多航海知识,但是毕竟没有过出海经验,和一年到头海里走的水手比是个外行,如今李小二来找李大智,便是要托李大智帮忙物色几个有经验的航海员,若是对方愿意,便可以聘请了去当个教授航海知识的先生。

李大智这下便想起了李海,李海有能力,于是便应了刘小二,找李海谈此事。

刘小二还说,自己东家的意思是,若有能力强的海员,即使不亲自授课,挂个名也行,可以成为庆元府长洲商学院航海科的荣誉先生,亦或者长洲商学院航海科挂名科长,如此一来便为航海科增加了含金量。

再说李海抗衡海盗一事,绍兴钱庄在庆元府推出的安宝银新品种,海货赔偿银,一直销路不畅,如今便借着李松林这一个鲜明的例子,大肆炒作,倒也引起了一些常年出海商贾的关注。

如今东海之上又出海盗一事,闹的沸沸扬扬,最近已经接连有三只船遭到海盗洗劫,唯有李松林此船幸运摆脱,其他船舶,不仅钱货被洗劫一空,还出了人命。

因为出事海域多在福建海域,于是庆元港海商便联合上书福建安抚沿海都制使,请求其派出大宋水师肃清海盗,打通航路。而福建安抚沿海都制使也颇有难处,如今蒙古大军已经在聚集之中,眼看就要南侵,福建安抚沿海都制使的大部分水师都被抽调到内河守备去了,一时兵员战船不足。

不过福建安抚沿海都制使知道海外贸易是大宋朝廷收入的半壁江山,他敢无视商贾请求,但不敢违抗朝廷政策,便建议商贾多招募水兵,建造武装商船,应付海盗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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