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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天诛

天诛

一片无尽的黑暗,就在无双认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道声音响起,醒了吧,无双艰难的睁开眼睛,浑身都是伤,那种痛入骨髓的痛,让无双忍不住呻吟一声,这是一间简陋草屋,躺在床上无双仔细的观察起这件草屋。

只有一张桌椅,屋里根本没有什么东西,一个中年人,严肃的面孔,,站在床边看着他,他笑着看无双说道:“才醒啊,”。

无双禁不住问道:“我这是在哪呢,我怎么没死啊”。

中年人笑着看着他说到:“你叫赵无双吧,我是瑞克·弗兰林,你是陈破军的养子吧,你养父要你来东方找我吧”。

无双当时有点懵,自己居然没死,而且居然碰到自己找了很久的人,无双有点不知所措明明知道自己必死,可一醒来却发现自己没死,无双当时有点懵了。

“为什么救我?”无双问道.

·········

“北海为什么会在短时间两次冰封,只有神级强者才能干出来的事,现在好像只有你才有神级的力量,是不是你干的,否则帝国的海上的无敌舰队不可能在北海沉默,魔族根本没有那个实力”.

“对,是我干的,”瑞克·弗兰林平静的说道。

“为什么你要帮助魔族,为什么,”无双血红的双眼拉着瑞克·弗兰林的衣服领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了多少人类”,说着无双竟然哭了起来,他想起了战死的那帮兄弟了。

“当你到达我的境界的时候,你就会发现种族间的争斗已经变的不那么重要了,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而于此同时,少将赵无双的战死以及玉门关的失守给帝国的带来了更大的震撼,帝国的民众第一次正视认识魔族,破魔计划最终失败了,最后虽然帝国的统领亲率领几万禁卫骑兵夺回了玉门关,虽然夺回玉门关,统领司马得乐在战斗中受了重伤,伤亡惨重。

而号称永不沦陷的玉门关在短短的几日之内沦陷了两次,不得不说是个笑话,面对最坚固的玉门关,兵力的悬殊,司马得乐的一把大火彻底烧破了玉门关,而魔族的反扑也给帝国军队带来了巨大的伤亡,无奈之下帝国放弃了长城玉门关,退守黄河,集结第二道防线。

少将赵无双的战死,是此次战役,官衔最高的将领,被帝国追认为英雄,几个兄弟正在默默的哭泣,皇宫中公主,魔族的公主,陷入了巨大的悲伤,帝国陷入了一种悲伤,在女皇的提议下,举国哀悼,降半旗为这位将军致敬。

无论知道还不知道的人,都为这位年轻的将军哭泣,因为他是位英雄。

此时帝国女皇年龄小,有女皇的叔父摄政王执政,帝国的表面的平静下波涛涌动。这天,彤云密布的天际下,在达克通往帝都的大道上,蹄声轰隆。迎着那纷纷扬扬的雪花,一队骑兵正在快马疾驰。骑兵们腰挎马刀,背负刺枪,身形彪悍,他们宽大的黑色斗篷披风迎风在雪中上下翻飞,犹如一群不祥的黑色蝴蝶正在风雪中飞行。斗篷上边角上金色的飞鹰,显示他们是隶属帝国最精锐的禁卫军部队。

带队的是一员瘦削的年青武将,剑眉星目,脸色苍白,嘴唇紧抿。他不戴斗篷,任由扑面的狂风吹乱他的发髻,冰凉的雪花落在他的脸上,寒风刮得他的面颊都发白变青了,他却恍无知觉,只顾拼命地抽马加鞭,因为风雪虽然寒冷,却扑不熄他心头激动的火焰。。

赵无双战死,司马得乐受重伤,萧风申请退役。老一代的帝国四杰,即将退出帝国的舞台。”

乌云重重的地平线上,逐渐浮现了黑色的城墙轮廓。望着那伟大的都市,青年将军心潮激动:“新的时代,已经到来了。只要能抓住这次机会。取代他们成为帝国新一代的四杰,这并不非幻想!”

黄昏时分,雪停了,云层散开,骑兵队伍终于赶到了帝都城下。这么大队人马冲来,惊动了守城的卫戍部队。镇守城门的军官从哨卡里探头出来问:“你们是哪个部队的?带队的是哪位长官?”

那位脸色苍白的青年将领自矜地昂起了头,没有应答。一个骑兵响亮地答道:“我们是禁卫军不死营的。这位,是我们师团长大人!”

对这些守卫城门的卫戍军官来说,一位师团长,那是很高不可攀的人物了,何况还是家族威名显赫的皇牌部队禁卫军不死营的长官。卫戍军官不敢怠慢,连忙从哨卡里跑出来,向马上的青年将领立正敬礼:“向您致敬,大人!风雪很大,您一路辛苦了!”

青年将领也不下马,神情淡淡的抬手在额边轻轻一划,算是回了他的礼。

那卫戍军官更加的恭谨,鞠身说:“大人,很抱歉耽误您了。但按照军务处的命令,帝都不同寻常城市,兵马进出得奉命的。请问,您可有调令?”

青年将领皱眉,深深地望了那卫戍军官一眼,锐利的目光有如实质,吓得对方嗦嗦颤抖。然后,他仿佛很不情愿地伸手进了口袋,摸出一张被汗水浸得发黑的纸片,居高临下地递了过去:“看吧。”他的声音里有着浓重的鼻音。

卫戍军官恭敬地双手接过,慢慢展开,一字一字地轻声读着:

“嘉奖晋升令:

不死营师团长林迪佐将本在被次对魔族战争中坚定勇敢,屡立战功,其出色表现为我龙旗增添光辉。为此,帝国特令予以嘉奖,晋升副统领。

命林迪接令后即日率本部立功将士一同赶赴帝都述职受奖!

软此!

女皇:上官诗雨

摄政王:上官云天

龙之帝国历九千九百六十五年十二月十四日”

读完后,卫戍军官的态度更加恭谨,连忙将嘉奖令递还,脸上浮现出讨好的笑:“原来是林迪将军。真是天大的喜事,下官给您道贺了,恭喜大人高升了…”

“开门放吊桥!”

“啊,对不起,耽误大人您了!下官这就办…快给大人开门!动作快点,快!”

城门打开了,蹄声轰隆,骑兵们一阵风似的席卷而入。在他们头顶,初雪过后,红霞满天,映得天空血一般的通红。

年末的最后几天,在当时的人们看来,一片宁静。林迪红衣佐将被摄政王召回并没有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在帝都的官僚们看来,一位年轻的红衣旗本晋升为副统领,这诚然是值得羡慕的幸运儿——但也就值得羡慕一下而已。帝都的高官太多了,区区一个副统领,在那些耀眼的巨星衬托下,立即变得黯淡无光了。

林迪红衣佐领进城当晚,立即去中央大街二十一号的摄政王府求见。在报上自己的名字后,他得到了接见。在总长府的地下室内,总长殿下与新提拔的副统领谈了足足一个多小时,警卫们守住地下室的门口,谁也不许靠近。

当林迪红衣佐领走出摄政王府大门时,已经是满天星辰的深夜了。踏着中央大街厚厚的积雪,那个颇为英俊的军官莫名其妙的放声狂笑起来,这让摄政王府门口的侍卫十分吃惊。

罗氏家族曾被宇文家族灭族,总长罗士杰是唯一一个逃过劫难的人,虽然表面上两人和和气气和,所有人都知道罗士杰与宇文霸天不死不休。

第二天晚上,总长罗杰士刚回到家,侍卫来报:“林迪红衣佐领求见。”

“不见。”总长冷冷说。

“他说有要紧事,关于报春花的要紧事。”

“红色报春花”,这是消灭宇文霸天的行动代号,而知道的人只限于家族摄政王和总长二人。

听到这个词,罗杰士一震,转身说:“见。”

见到总统领,林迪开门见山:“大人,报春花行动,摄政王已经同意了,特命下官前来协助大人您。”

看着面前的新晋军官,总长淡淡的点头。在他看来,这个行动该是越机密越好,让林迪加入并无必要。

“下官鲁莽,敢问大人,您已有计划了吗?”

“有。”

林迪苦笑,他再问:“敢问其详?”

罗杰士才不情愿的,挤牙膏一般的说出了他的计划。整个行动听起来像是一场小规模军事政变。三天后。也就是七八五年的最后一天,十二月三十日,驻扎在城内的中央军两个师将接到命令,出兵包围监察厅的总部。罗杰士亲自在现场指挥,他们将粉碎一切抵抗,直接逮捕宇文霸天,随后,大刀咔嚓一声。奸邪人头落地,天下太平。

听到一半,林迪已是眉头大皱,只是碍着眼前的人是家族的总统领,他才耐心的听完,还得装着很佩服的样子:“大人思虑深远,安排周密,这样的行动,宇文霸天定然在劫难逃了,宇文霸天一死,宇文家族必灭无疑。”

“嗯。”

“但下官只怕总长殿下不通过。”

“嗯?”

“大人,您得为殿下着想。虽然殿下同意您动手。但帝国现在正在与魔族作战。为擒拿区区一个叛贼。出动大军,破坏帝都城内的祥和之气,这恐怕并非殿下所愿。”

罗杰士眯起了眼晴。他并非蠢人。事实上,摄政王已经把同样的意思给他暗示了:宇文霸天身为总监察长骄横跋扈,其父为丞相,虽然已经卸任了,影响力不容忽视,宇文家族对帝国威胁太大了,帝国对其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如果某天那位骄傲的总监察长突然横死,那么,不会有人追究其死因和凶手的——潜意思非常明白:皇族会乐意看到罗杰士干掉宇文霸天,但不会插手其中。

这个行动,起码要在表面上看来是一次私人恩怨的报复行动,与家族无关,更与英明伟大的摄政王殿下无关。但想起妻儿家族的血仇,怒火已经烧晕了罗杰士的头脑了。只要能杀宇文霸天,他已经不顾后果了。

他冷冷说:“本官自有分寸。一切后果。我自己承担。”

林迪站起了身,以同样冷傲的声音回答道:“大人,只怕这不是您能承担的问题。没有摄政王殿下或者女皇的手令,您调动不了禁卫军。而且,摄政王殿下绝不会颁发手令给您的。”

两人对视一阵,罗杰士愤怒地移开了视线。他闷声说:“那你说怎么办?”

“宇文霸天的仇家众多,他自己也是非常小心,出入护卫多达百人,护卫严密。他的出入时段毫无规律。每天上下班都走不同的路线,而且从不在外饮食进餐,吃的都是自己携带的饭菜——大人,想用突然袭击的法子伏击他,一般情况下绝无可能。”

“这个,不必你说!”

罗杰士冷冷地说,他着手的时间比林迪更长,当然知道这点。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选择了出动大军,直接捣毁宇文霸天的老窝。

“一般不可能,却并非完全不可能。”林迪说:“宇文霸天防范得再密,但摄政王殿下支持我们,这就是他的必败之处!”

“但摄政王说,不会插手……”

“摄政王不插手,但暗中给我们点帮助,那还是可以的。宇文霸天行踪不定,诡秘难测,但摄政王殿下的召唤,他却是不能不到的。比方说——”林迪笑着说,“下官可以肯定,三天后,也就是十二月三十日的晚上,殿下会召宇文霸天去汇报今年的监察厅工作汇总。汇报从晚上九点开始,十二点结束。大人您想,宇文霸天结束了汇报,在这个新年即将到来的深夜,他会去哪里?”

“回家!”

两人同时喊出声来,罗杰士兴奋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急速地走动着。大家都是聪明人,不必林迪说透,他就明白该怎么办了。宇文霸天最棘手的就是他行踪诡秘不定,但现在知道了他的行动,只要在路上埋伏一支伏兵,消灭他就是轻而易举的事了。

林迪沉声说:“大人,即使知道宇文霸天的行踪,我们仍然不可疏忽大意。宇文霸天的随从护卫大多是好手,听闻他本人亦是一等一的高手,战力不容低估。而且,摄政王殿下也不希望事情惊动太大,我们动手最好避开中央大街。”

沉浸在兴奋中的罗杰士并没有听进林迪的话。他急不可耐的与林迪商量起动手的细节来,在什么地方埋伏,如何安排人堵车,伏兵如何布置,如何突然杀出才能达到最好效果。

商量中,林迪认为,罗杰士应该亲自到现场。宇文霸天毕竟是帝国的总监察长,一旦他持剑在手坚强抵抗。高声叱骂,这很可能会动摇部下们。罗杰士亲自在场坐镇,才能压得住阵脚,而且,这样也可以避免其他不明真相的过路兵马插手这场伏击。当然,他更有一个不便说出口的理由:罗杰士亲自到场,世人才能名正言顺的认为,这件事确实是总监察长与总长的私人恩怨。并无其他阴谋。

罗杰士痛快的答应了。因为他也很想亲眼看着这个平生大仇人死去——如果能亲手捅他几刀,那就更圆满了!

为了避免惊动宇文霸天遍布各处的耳目,参与动手的人必须绝对可靠,而且不能惊动太大。幸好,作为帝国的总长,罗杰士有一个便利,他能以培训,集训,轮调,出差的名义,把自己的亲信从各个部队中调出,悄悄的完成兵力的集结。”

“大人,”林迪毛遂自荐,“下官带有五十多骑兵回来。他们都是跟我多年的老兵,打仗有经验,也都靠得住。倘若能为大人助上一臂之力,那是下官的荣幸。”“大人,”林迪毛遂自荐,“下官带有五十多骑兵回来。他们都是跟我多年的老兵,打仗有经验,也都靠得住。倘若能为大人助上一臂之力,那是下官的荣幸。”

在罗杰士看来,就人手而言。自己三百多人的敢死队已经是足够充裕了,新加入一伙外人不但没有必要,还有泄漏秘密的风险。但林迪是摄政王派来协助自己的人,隐隐有种监军的味道,如果自己拒绝他的话,那未免有点不恭了。

他答应了林迪,但安排让林迪的部属在外围警戒,负责清场场和拦截宇文霸天的援兵。林迪毫不在意地答应了,恭敬地说:“大人,大仇即将得报。下官先恭喜您了。”

“呵呵。”罗杰士干笑两声。确实如林迪所说,情报精确,形势有利,宇文霸天伏诛看来那是十拿九稳的事,数年大仇就要得报了。但不知为何,在他心中,一点没有大仇得报的喜悦感,反而是一阵怅然若失的茫然感。

失去宇文霸天的帝国,将会是怎样呢?

※※※

六十五年十二月三十日。深夜。

站得笔直的侍卫向正在出来的人敬礼:“殿下!大人!”

汇报工作结束后,摄政王居然一直送他到大门处,这颇令宇文霸天感到意外。自从他就任总监察长以来,这种待遇已经是很久没有了。

在今晚的会见中,摄政王对他表露出一种罕见的、推心置腹的坦诚态度。”

“我老了,这个担子太重,我是坚持不下去了。诗雨很快就要接位了,这件事过年后就会在元老会上宣布。”

作为一名即将退隐幕后的帝国最高权势者,摄政王今晚的坦率态度是令人震惊的。考虑着他的意图,宇文霸天恭敬地说:“殿下您言重了。下官看,殿下您的精神还是很好。依微臣看,再坚持几年没有问题。殿下,您是我们大伙的掌舵人,家族没有您,那可怎么办啊!”

上官云天笑笑摆手:“老了老了,我的事自己知道的。按说一代人管一代的事,将来的世界还是得看你们年轻人的了,但我这个半截身子快进土里的人了,实在有些放心不下啊。诗雨还年轻,她还需要锻炼和学习。很多事,需要人帮她。但……唉,萧风,这个人你让我怎么说他好!这个时候,他给我搁了担子,他的辞职报告放我这里了,我好说歹说他都不肯收回。萧风一走,家族就更缺人手了,无双战死,司马得乐受重伤。宇文霸天,今后你的担子会更重了,诗雨要多拜托你。”

宇文霸天悚然,继而心头一喜。他连忙谦让,说自己年纪还轻,见识浅薄,平时行事多有轻狂,也有很多不到之处,实在不敢承受这份重任。接着口风一转,说自己蒙受两代国恩,只要新任女皇不嫌弃自己鄙陋,自己自然是要尽心竭力继续报效家族的。

宇文云天深深的凝视着他,目光中带有一种让宇文霸天琢磨不透的东西。良久,摄政王深深叹一口气,拍着宇文霸天的肩膀,缓缓说:“霸天,你我君臣一场,也算有始有终。今晚,怕是你最后一次跟我汇报了。这几年,你很辛苦。为帝国做的贡献也很大,这些,家族都是看在眼里的。我们不会忘记,诗雨已经答应我了,会好好待林秀佳和小帝迪。”

他拥抱了宇文霸天一下,轻声说:“家族感谢你,我这个老头子也感谢你。真的,谢谢你。”

天上下着小雪。月色黯淡。在寂寥空旷的街上,车队不紧不慢的行驶着,车厢上剑与盾牌交叉的标志十分显眼。车声辘轳中,昏黄的风灯有节奏的晃动着,冷风嗖嗖的从车门的缝隙里吹进来,道旁梧桐树婆娑的影子映入了车内。

宇文霸天在座位上闭目休息,一缕散发遮住了他的额头,监察总长还在回味着刚刚得到的震撼消息。

摄政王退下了,上官诗雨即将接位。

宇文霸天苦笑着摇头。对于即将就任的帝国的女皇,他的评价并不是很高。近墨者黑,在她叔叔的言传身教下,她也想模仿她叔叔那样举重若轻的操纵局势,但可惜缺乏岁月和经验沉淀下来的智慧;又因为大陆已经有一位女性的霸者存在,上官诗雨也羡慕对方的风采,但可惜,她也没有伊莉莎白败那种军功无数而累积起来的威信,她一边学狡猾,一边学强悍,两种风格参杂,效果……嘿嘿。

宇文霸天认为。上官诗雨的性格根本不适合做一名主宰者,她过于柔和,过于软弱。

今后几年,摄政王名义上退下了,但暗中他肯定还在操纵着局势,倒是萧风的辞职让宇文霸天很感失望,这位正值壮年的二弟在想什么呢?少了他。自己缺了一个在军方强力的盟友,也没有人帮自己在统领处帮助牵制罗杰士,自己还是得赶紧想办法劝他收回辞呈吧……

“哐啷!”车子一顿,缓缓的停住了。宇文霸天从沉思中醒过来,抬头从车窗望出去,见到的却还是街边的梧桐树。

他看看路牌:达亚西路大街。

“怎么回事?车子为什么停了?”

一个护卫军官跑到了窗前:“大人,治少部在前面设卡临检,拦住我们的去路。现在,前导的车子正在跟他们交涉,应该很快就可以了。”

“治少部?”宇文霸天探头从车窗望出去,前方的街道闪烁着一片灯火,影影绰绰的确实有不少穿着制服的身影提着灯笼在晃动着,治少部特有的红白蓝三色警灯高高悬挂在高处。争吵声从前面传来,宪兵们正跟一群穿蓝色大衣的治少部警察在吵吵嚷嚷。

宇文霸天淡淡说:“治少部越来越不像样了,竟敢拦我们的车子?你去看一下,记下他们带队人的名字。”

“遵命,大人!”

那军官敬了个礼,快步跑向前去。

宇文霸天目送着他的背影融入了那片灯火中,一阵寒风吹过,街道两边的梧桐树被吹得哗哗作响,一片树叶悠悠的飘过窗前,在宇文霸天眼前飘落。

望着那片叶子坠落的轨迹,宇文霸天瞳孔猛然收缩,身乎微微一颤,心头陡生险兆——这种动物般的灵敏直觉,已多次在生死关头救过他了。

一瞬间,一连串的事闪电般在脑海中掠过,车队被拦截,前方闪亮的警灯,那天开会罗杰士失言恫吓自己,当时摄政王急忙打断他,眼中一瞬间掠过的惊慌,还有今晚摄政王意味深长的对话——大串看似不紧要的小事,此刻却神差鬼使般被串了起来,宇文霸天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痕迹已经如此明显了,自己竟如此迟钝,一点没有察觉?

现在,他已很清晰的感觉到了,杀机已然荡漾在空气中,浓厚得简直像死人的尸臭!

宇文霸天扫了一眼街道黑黝黝的两边,轻松的笑了笑,关上了车窗。

在车队的前方,监察厅的宪兵护卫正愤怒的冲着拦路的治少部警察们吼叫着。若不是因为还没有得到命令,他们早已大打出手了。他们义愤填膺,又迷感不解:警察们平时见到自己就跟见到鬼一般。今晚怎么那么大胆,敢拦截监察总长的车队?

“小子,不立即搬开路障的话,”宪兵军官威胁道,“你就等着二十年的监禁吧!军事监狱可不会跟你开玩笑!”

警察们躲躲闪闪的躲在路障后。警官点头哈腰的谀笑着:“长官您息怒,长官您息怒……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啊……大伙都是吃公门饭的,长官您体谅一下咱们不容易,上头命今,咱们敢不听吗?很为难的……上头让我们严密盘查来往车辆。无论谁都不能放过了……我们放过了您,回去就得丢饭碗的啊……”

无论宪兵们如何愤怒大吼,警察们就是不发怒,他们像一块被咀嚼过的口香糖那般,湿达达粘呼呼的,任宪兵们怎么骂甚至被打了两个耳光都不发火,一个劲的陪笑脸说好话,但就是不让路。

宪兵们愤怒不已。只是宇文霸天还没下命令,他们还不敢动手。

他们也奇怪:被耽搁了这么久,总监察长大人为什么还不下令动手呢?

僵持中。突然,一声尖利的呼哨刺破夜空的寂静:“滴滴!”

那警官笑脸一敛,尖叱道:“动手!”

惊变骤发!

噌噌声中,警察们纷纷拔出了身藏的利刀。挥刀便砍,一时间,刀光闪亮,血花四溅,利刃砍入肉体和骨骼的刺耳声中,惊呼和惨叫声密集的响起。这时的警察们,哪里还有半分畏惧躲闪的样子!

“敌袭!”前导车的军官这才察觉不妙,他高声喊道:“他们是冒充治少部的刺客!反击……”

话音未落,几把长刀同时捅进了他柔软的身躯,鲜血涌出哽住了他的喉咙。他的身躯沉重的扑倒在地,大摊的鲜血将地上的白雪染得一片猩红。

“诛杀国贼!天诛!天诛!天诛!”身穿警员制服的刺客们呼喝着口号,如狼似虎的跃过了路障,他们击溃了措手不及的前导马车护卫,迅速向车队的中路冲去,一片刀光闪烁,无数急速移动的脚步将地上的雪花踢得粉末横飞。

第二辆马车的八名卫兵都没来得及下车,就被刺客们堵在了车厢的门口,一个大力的刺客扣住了车厢的拉门。用铁枝拴得死死的。车厢内的护卫们还在拼命的砸门时候,“哧,噗,哧……”一连串的急响,十几根刺枪从四面八方刺穿了车厢的隔板,将他们扎了个对穿。

窄小的车厢根本无处可躲,男人们绝望的惨叫声和哀求声在黑暗的车厢里回荡着,鬼哭狼嚎一般,让听到的人都觉得牙根发酸,但刺客们恍若不闻,他们围住了车厢站成一圈,平端着手中的刺枪,再次朝着车厢用尽全力刺过去,抽出来的刺枪都被染得一片猩红,黏稠的鲜血滴滴的溅落在雪地上;然后,刺客们又是一次齐刺,又是一次……直到车厢里再也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

在刺客们冲过来前,第三辆马车的七名护卫中已经有四名从车厢里出来了,其中有带领这辆马车的军官。听着前方那片惨叫和呼号,还有正朝这边扑来的影影绰绰的人影,军官脸色立即就变了,他急速的叫道:“全部上弦!射!”

仓促之间,只有两两名宪兵得及把箭装到弩上。都来不及瞄准了,对着冲过来的人群,他们就扣动了弩机的扳和。

“飕飕、飕飕!”几声尖锐的急速风声,四个刺客应声倒下。

宪兵们来不及再次上弦,剩下的刺客们已经扑到了身前,他们不得不把弩机就地一扔,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应战,但敌人实在太多,几个宪兵在人潮中恍若大海中的几片叶子,转眼就被乱刀砍得血肉模糊,倒在了血泊中。

纷纷扬扬的雪花中,“天诛!天诛!”低沉的呼喝声犹如闷雷一般。回荡在大街上。消灭了前面几辆马车的护卫,刺客们潮水般向车队的中路涌来。但前面护卫们的拼死抵抗并没有白费,“敌袭”的警报已传到了车队的中路,他们用生命为同伴们换来了淮备的时间。

以第四辆马车为掩体,二十多名护卫已经结阵集结。一个脸色冷峻的宪兵军官站在车夫的座位上眺望着。望着前方涌来的人影,他的眼中喷出愤怒的火焰,咬牙切齿地下令道:“瞄准了!给我射!杀这群乱党!”

这真是非常有力的打击,刺客们刚冲过路障。迎面就飞来了一片密集的弩箭,顿时射翻了好几个,这轮箭雨直打得他们魂飞魄散,残余的刺客们吓得高叫:“他们有弩机,快躲……”回身向后跑,但他们立即被砍倒在地。

更后面的黑暗中传来了凶狠的声音:“大人有令,斩杀宇文霸天,人人重赏!贪生怕死。畏缩不前的,一律诛杀!给我上!”随着那喝令,更多穿着蓝色警服的刺客从黑暗中扑过来,迎着车队冲上去。

靠着第四辆马车,宪兵们结成了线队,熟练的给手持轻便弩上弦上箭和射击。另外又有五个手持马刀的宪兵站在前列,随时准备投入肉搏战。敌人前赴后继的出现,射倒了一批,立即又有一批从黑暗中扑上来。刺客们也学精明了,不再直挺挺的冲出来当靶子。他们推前面几辆马车充当移动盾牌步步逼近。手持刺枪和砍刀的刺客躲在了马车后面,只等逼近身了就冲出来打白刃战。

看着敌人躲在马车后越逼越近,指挥的军官紧张得满头是汗。他高声鼓励部下们:“别怕,大人马上会给我们派增援来的!我们后队还有人!”

话音未落,身后轰然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军官骇然转身,他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街道两边的每个房门都打开了,从里面涌出了无数手持利刃的黑衣杀手们。刺客们高呼着:“天诛!灭国贼!”的口号,从道路两边朝着中间的车队杀去,长蛇阵的车队转眼间就被他们截成了几段。一瞬间,军官脑子里只转过一个念头:“完蛋了!”绝望中,他愤怒的高喊道:“杀光乱党。弟兄们,跟我上!”迎着冲过来的刺客们,宪兵们怒吼着反而迎了上去,他们近得几乎是贴着敌人的脑袋放箭,射光了弩机中的箭就抡着十几斤重的弩机当锤子用,狠狠将敌人脑袋砸得脑浆崩裂,然后被乱刀砍倒……

两边的伏兵突然杀出,整个车队都陷入了血腥的混战中。双方展开了惨烈的厮杀,惨叫声和哀号声密集的响起。一轮又一轮红色或者五彩的烟火在空中高高的绽放着,监察厅在呼唤增援。

以宇文霸天乘坐的马车为中心,宪兵们把几辆马车围着宇文霸天的马车形成了一个简易的防御阵地。但敌人的进攻来得太快了,没等宪兵们按照演习的那样布置好阵地,十几名蒙面杀手已经扑杀了进来,紧接着是数十名、上百名黑衣杀手扑进来。

就在马车之间的狭窄甬道里,刀光雪亮,武器碰撞的铿锵声一声紧似一声,惨叫接连不断,一具又一具人体沉重的倒下,濒死的男人在低声惨呼。大量的鲜血就像鲜艳的花儿,密集的绽放在大街青色的石板上,一朵又一朵,最后汇集成了一片血泊,被那些快速移动的皮靴踩得满地飞溅。

监察厅军官张宏池,他亲手杀了四个刺客,负伤五处,依然坚持拼杀在第一线。在与第五个刺客交手时,他已筋疲力尽,对方一刀就将他的武器磕飞了。望着对方举起的长剑,张宏池只能闭眼等死了,但此时,恰好一个烟火在空中绽开,一瞬间,张宏池的脸在焰火下被照得清楚,不知为何原因,对方忽然停住了手。

瞅准机会,张宏池猛然抽出了护身匕首,冲入对方怀里,只听见对方惨叫一声:“不!”张宏池已经旋风般朝对方肋间连捅三刀,直到对方的身体缓缓软倒。直到此时,他才觉察不对,连忙扒开了对方的面具,入目的赫然是自己弟弟惨灰的脸。抱着自已弟弟的尸体,张宏池当场崩溃,被随后跟来的两个刺客毫不费力的砍死,兄弟二人的尸首叠在了一起,鲜血流得分不清是谁的。

悲剧并非只有一个,在十二月三十日深夜的达亚西路大街上,在厮杀的双方中,不少人都是熟识的,甚至是朋友、亲人。但在那条黑暗的街上,在那片森冷的刀光间,杀人者旋即被杀,骨肉兄弟白刃相向,同胞血亲彼此残杀。骨肉相残,兄弟阎墙,仿佛上天都不忍目睹这一惨剧,悄悄闭上了眼睛。

那天晚上,没有星星,没有月亮,黑压压的彤云遮盖了天空,只首雪花纷纷扬扬的下着。

厮杀得残酷,但持续时间并不长。十几分钟后,交战声逐渐稀疏,各处的交战和砍杀渐渐平息。护卫的一百多名宪兵全军覆没,在激战最激烈的中心地带,那个没能建造完成的马车防御阵的甬道里,护卫和刺客们的尸首一具堇着一具,将甬道堵得严严实实,无法通过,鲜血汩汩汇成了一条可怕的小河,在大街上静静的流淌着,直到被冻成了血块,血腥味扑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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