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与我吃饭明会都会惊奇地长大嘴巴,好在腰身没有任何改变,体重也没有增加,只是头晕时会茶饭不思,要不然明会一定会拿着刀追着我减肥。可她还是会为我泡好柚子茶,调好水温递给我。这便是那时候太阳底下最温暖的事情。
我一直想,希望它可以在手里一直温下去。
上午的课十分无趣,手机一直关着,洛少的电话不得不打去明会那里。正好是上课,我蹲下身子在桌椅下接听。
“家合,礼物已经做好了,晚上拿给你。”
“好,今晚真奇生日,我们一起去,别忘记带上礼物。”我轻声说道,等洛少挂了电话,自己突然没有爬起来的勇气。
今晚我该如何面对眼前一个充满疑问的人?爱就爱了,为何不能用爱包容一切?
我恼恨自己,蹲在那,直到一节课结束。
晚上六点,我们如约而至,一路上我与洛少的话很少,当他把猫玩具拿出来时,我努力地展现笑容,天知道我该有多痛苦。
我握着那只猫,心里不是滋味。
真奇家里来了很多客人,挨挨挤挤,她穿的像个公主,白色的晚礼服,头上扎着红色的蝴蝶结,此时的她正忙着应酬,见洛少来非要拉着他四处介绍。
“她还以为洛少是她未婚夫吗?”明会鄙夷,我自嘲:“谁是谁的,谁又属于谁了?”
我们终究到最后不过是过客匆匆。
到拆礼物时间,我将礼盒送出去:“真奇,生日快乐!”
她接过,脸上闪现一丝无法察觉的笑:“谢谢,那我现在就拆了!”
我无法意料的是,从盒子居然跑出一只真正的猫来,真奇吓得大叫,她的母亲冲过来紧紧拥着她。
而我却愣在那里,来不及反应脸上重重挨了真奇一巴掌。
“你做什么?”洛少将我护在身后,怒视真奇。
“洛少,你在做什么!”说话的是一位高雅的女士,我见洛少轻声叫了她“妈”。
音乐停了下来,大家集拢来,像是在参观罗马的人兽斗。
“你是梁家合?”洛少妈妈问我。
“是。”我回答的很小心。
“请你跟我来。”
我跟着她来到房子后面的泳池边上,她拿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像是在品尝美味:“你可以叫我孟阿姨。”
“孟阿姨。”我小声说。
“家合,尝一下糕点吧。”她将装有一份漂亮糕点的盘子推到我的面前。我知道她的意思不是请吃糕点那么简单,但还是吃了一口。
“怎么样?”她漫不经心地问,我点头:“很好吃。”
“可是吃多了也会觉得腻,不是吗?”她问,我还是点头。
“大部分女子就像是糕点,男人吃多了都会腻的。”她笑着看着我。
“是啊,但也有一种糕点吃不腻,或者,有的人天生就爱一种糕点。”我笑着说,她停下手里的食物,笑得隐晦:“你很聪明,家合,但傻女人才会幸福,你有一天会明白的。”
也许我一生不会与幸福有缘吧。我闭上眼睛:“幸福?我从来不知它是什么,所以无所谓我会不会得到。”
她手里的糕点掉在地上:“你会后悔的!”
后悔?我苦笑,泪水再次躺下,偷偷转过身去擦干。看来与洛少妈妈的关系就此断了句号了,今晚的生日宴,真的好像是自己给自己设了座断头台。
我偷偷离开真奇的家,街上的车像是连在一起的珠串,一颗接着一颗,川流不息。我将手做成相机的样子,对着一面镜子告诉自己:家合,不要流泪,没人喜欢流泪的自己!
“家合!”洛少站在街的另一边,两人的距离倒像是一条银河,王母手一挥,两个人便隔了天涯海角。
我招手,他不顾车来车往冲过来:“家合!”
“我把真奇的生日宴会搞砸了。”我苦笑,“回去吧,你妈妈还在等你。”我使劲推开他。
他站在与我一步之遥的地方,周围的一切成为梦中的背景,最终会淡成记忆。
“去吧,我没事,真的。”我展现笑容,对他摆摆手。洛少不依不舍离开,走过街却再次回过头来:“家合,不要轻易说离开好吗?”
我点头。
他走了两步,再次回头,我仍旧站在那里:“家合,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止我对你的感情,请你不要轻易放弃!”
“好!”我笑。
真奇那晚凌晨才回来,说是和洛少跳了好久的舞,脚都已经软了,可还是感觉不累,她故意问我:“你和洛少跳过舞吗?”
我没有回答,真奇笑得更得开心:“是啊,他曾经说过只会和我一起跳舞了,可是我没有和他一起唱过歌。”
“那下次和他一起唱歌啊。”乐童说,真奇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不会,洛少不会跟我唱歌,他说了,能和他一起唱歌的人世界上只有两个,一个是最好的朋友,一个是最爱的人,不会再有第三个,而歌声是他内心最好的表达。”
原本假寐的我突然睁大了眼睛:一个是最好的朋友,一个是最爱的人!
莉莉,还有我!
他还是我的洛少!
第二天醒来,头晕的厉害,眼前的东西都隔了一层薄纱,昏昏沉沉去上完课,好不容易等到下课去休息,洛少的妈妈拦住我。
“孟阿姨,您有事?”我问,她微笑点头,指了指一处安静的地方。那是学校最靠边上的凉亭,爬满了爬山虎,风传过来,它们会快乐摆起来,好似女人的头发。
我望着它们的样子出神。
“家合,你爱洛少吗?”
我拼命点头。
“可我爱我的儿子。”她平静地说道,我不明白摇头。
“你自然不会理解我,家合,他是我的孩子,他需要帮我!”
“请您详细说明好吗?”我有些紧张,搓着衣服一角。
“离开他!他的妻子应该是真奇。”她突然抓着我的手,我抽开,害怕地跳起身:“你已经左右了他二十几年的人生,难道还要左右他一生?不觉得这样很自私吗?”
“孩子,你根本无法理解一个母亲的为难,我的事业需要他,需要真奇。”她的双眼通红,我低着头,讽刺:“你是利用,不是疼爱洛少。为什么你们总要去违和儿女的爱?难道你们就是对的吗?你根本不爱洛少,你只爱自己拥有的一切。”我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真好笑,真像电视剧里的故事,灰姑娘真的无法正常爱上白马王子。
“梁家合,我会让你离开他的!无论用什么办法!”
她的语气颤抖,肯定很生气吧。但我未回头。我已经断了回头的路了。
洛少买下的地方已经在规划,准备寒假无人时开工,我看过那张草图,也许它建起来真的像是个天国。
洛少,你说过世界不应该有仇恨,所以建一座桥缘聚美好的缘分,现在的我或许能明白,那终究不过是我们的英雄幻想。
我去墓地看她了,每当心事重重郁结时,还是会去找她,把她当成母亲,诉说女儿心里的小秘密。自然,不出意料,那里有一束百合,花瓣有些枯萎,看样子是几天前的。
我找到管理室的那个阿姨,没想到对我还有印象,她艳羡地告诉我,隔三差五会有一个戴帽子的女孩来,抱着一束百合,放下就走。
阿姨说的是谁,我很清楚,但对于明会,我会等她自己来说:她对于她是什么关系。
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杜撰,我改写你的命运,你大笔一挥,将我的生命全部省略,我们都带着可耻的灵魂。
回到宿舍,明会正在背英语单词,我这才想起明天英语课,老师要检查。拿起英语书,头脑昏沉,手里的书没拿稳,掉了下去。
“家合,你病了?”明会扶我躺下。
“不知道,头晕得厉害,身体没有力量。”我挣扎着坐起来,“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要不要去看医生?”明会握着我的手。“不要。”我摇头,“让我自己出去走走。”
漫无目的在校园里散步,偶然瞧见林齐在球场上打球,准备绕道,被他瞧见。。
“家合,不舒服吗?”他问,将球丢给别人。
我看逃不过,干脆坐下来:“吹吹风,看你们打球吧。”
林齐笑得像个孩子,拉着我到一处安静的地方,不知从那里找来一根绳子还有木板,做了个简易的秋千。
“坐上去吧,荡荡秋千,烦恼就随着秋千飘散。”他说完后重新钻进球场,时不时看向我这边,招招手。
我坐上秋千,慢慢荡起来。头实在太沉了,我靠着一棵树闭上眼。隐隐约约感觉有人在背后轻轻推我,身体缓缓荡起来,那种感觉十分奇妙,好像灵魂与身体暂时的分离又重合。
“谢谢你,林齐。”我睁开眼,瞧见林齐在不远的地方打球。
一瞬间,我惊醒。
推我的人不是林齐!我猛地转向背后,一个人都没有!
怀英?我轻声叫出来,莫非是怀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