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渊既已被下了锁魂针,风缠云又看向石室外的白顶金丝猿说道:“袁皓首,你与虎啸渊乃是共忧患的酒友,它既然被下了锁魂针,不如也请凌兄赐你一枚吧!”她虽然刚从蜂王蜜晶中孵化出来不久,但是得到了上代蜂王的记忆传承,对蜜花峪周遭形势和诸多妖兽知之甚祥,所以一口就能报出白顶金丝猿和剑齿虎的名字来。
虽然风缠云说得轻描淡写,语气之中颇为客气,但是白顶金丝猿袁皓首知道,在如此形势格局之下,她既然提出了这个说法,就已经没有自己反抗的余地,当下也不说话,径直来到了凌天涯的面前。
风缠云与凌天涯都没想到它竟是如此爽快,心中俱是一怔,暗自赞叹不已。赞叹归赞叹,锁魂针还是照下不误,当下凌天涯依法施为,又将一枚锁魂针打入了袁皓首的额头之中。
这时风缠云转头对风紫阳说道:“虎啸渊和袁皓首既已被下锁魂针,量它们如今已是插翅难逃,就请大长老赐其解药,帮它们解了蜂毒。”
凌天涯这才知道为何剑齿虎和白顶金丝猿被自己下针之时没有丝毫反抗,原来它们都是身中蜂毒,受到胁迫。它心中不由得暗想:“不知它们中的蜂毒是否就是毒针之毒。竟是如此利害,使得一个固体期和一个炼神后期的妖兽毫无反抗之力。记得当初我身中风氏兄弟的毒针,当时体内的蜂王蜜晶自动将毒解除。后来我在无底渊中又炼化了一部分蜂王蜜晶,想来对这蜂毒也应该有些抵抗力了。”
凌天涯如此想着,只见风紫阳双手挥舞之间,突然从虎啸渊和袁皓首的体内,飞出了数十枚银光闪闪的银针来。风紫阳伸手一捞,将这些毒针全都收去。然后拿出了两枚鸽蛋大小,表面布满细密小孔的丹药来,挥手掷向虎啸渊和袁皓首。
两个妖兽当即张口接住丹药吞了下去。凌天涯看得清楚,这丹药和蜂王蜜晶一般无二,只是不知是不是了。就算不是,也应该是紫瞳蜂蜜制作而成。
诸事已毕,风缠云也不愿在这石室之中久留,她的碧霄飞剑还没炼制完全,需要回到蜜花峪的蜂巢之中继续闭关,当下率着众妖修妖兽,出得石室,经过通道向外而去。
凌天涯跟在风缠云的身后,在通道之中行了一程,发现本来有水的地方突然不见了,只在地上留下了一个个小水洼,它这才知道,众紫瞳蜂之所以能够来到这里,是先将涧壑截断分流,空干之后发现了地下通道。
一干妖兽妖修迤逦而行,很快就出了地下通道,来到了涧壑之中。凌天涯出来一看,果然不出所料,涧壑上流已被土石堵死,从旁边新开了一条深沟,流向薜荔谷的深处。看来风氏兄弟为了找到自己和风缠云着实花费了一翻心思。
他们来到薜荔谷中,风缠云急着回到蜂巢之中,闭关炼制碧霄和恢复修为,邀请凌天涯同去蜜花峪,知道风氏兄弟对自己怨恨颇深,自是不愿前往,当即婉言拒绝。只说这薜荔谷灵气充足,景致幽雅,自己比较喜欢,决定留下了,另外还想品尝品尝袁皓首独家酿制的千年薜荔浆。
风缠云听它如此说法,也不强求,当下吩咐虎啸渊和袁皓首一番,好生伺候与它之类的话,就带着一众蜂兵蜂将和风氏兄弟一起,离开薜荔谷,向着蜜花峪而去。
风缠云等去后,袁皓首将凌天涯请进了自己洞府中的一间石室。这间石室甚是宽敞,宽约二三十丈,高约十数丈。石室之中有个石榻,一张石桌和数个石凳。看上去倒像是个人居所,只是各种物件都大了许多。
那石榻足有两丈长,一丈来宽,睡上十数个人也不显得雍挤。而石桌则是呈圆形,直径约有两丈,六七尺来高,上面放着几个石碗石盆石杯,也均是块头巨大,非一般家什可比。
凌天涯见到这里的情现,已然知道必是袁皓首的居室了。果然听它说道:“这里本是小猿居室,主人若不嫌弃,暂先屈就在此,日后再为主人另辟洞府。”它言语之间甚是恭敬。
凌天涯对它的主人称呼也是只受不辞,当即回答道:“这里很好!另辟洞府倒也不必了。只是这些东西我却用它不着,看着有些碍眼。”它说着用尾巴指了指那些石桌石凳和其上一应物物事。
只因白顶金丝猿的形体生得和人类极为相似,所以这些东西它用着较为合适。面凌天涯则是囫囫囵囵一条三索锦蛇,既没屁股又无手臂,如何坐得了凳子趴得了桌子?放在这里倒是真是觉得碍事。
袁皓首听了这话,已然明白其中缘由,连忙赔罪道:“是!是!是!小猿考虑不周,万望主人恕罪。”其神情甚是诚惶诚恐。而虎啸渊则是立在它的身后,一直沉默不语。不经意间,凌天涯看到它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与愤懑之色。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疑惑,它们两个的性格似乎一时之间颠倒了过来。
凌天涯记得在地下石室的时候,虎啸渊栗栗危惧,一副胆怯怕死的模样。而袁皓首则是慷慨凛然,丝毫没有惧怯畏缩之意。而如今袁皓首显得如此奴颜卑屈,虎啸渊则是愤怨内敛。
凌天涯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问题到底出在何处,却又不知所以。当下它不动声色地对袁皓首说道:“你也无需太过自责,将这些东西拿了出去皆可。”
袁皓首闻言,立刻招呼虎啸渊,两个一起动手,不一会儿就将这些石桌石凳清了出去。清理完毕之后,袁皓首喜滋滋地抱了一个大石坛进来,对凌天涯说道:“请主人赏光品尝一下我亲手酿制的千年薜荔浆。”说罢,就将石坛放在了石榻之上。
这石坛的口用黏土封着,袁皓首揭去泥封,顿时一股淡淡清气从石坛之中袅袅升起,聚而不散,犹如一缕清烟在石室之中飘荡萦绕。这清气之中散发出一股若有无的幽香,这香气绵软悠长,如兰似芷,却又比之清雅了许多。
凌天涯嗅入口鼻之中,但觉得神清气爽,精神为之一振,心中不由得暗赞一声:“好酒!”就是这股子香气,不知比那天它在袁皓首酿酒的石室之中,偷偷喝下的那坛从石槽中滴下的酒液强了多少倍。两厢一加比较,简直是一个幽兰出岫,一个荒野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