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与回也孰愈,乡试之时此句极有可能出题……”临近中午,韩阳昱正讲解着,外面响起了轻轻的敲门之声。
赵铭三人略微有些惊讶,要知道他们老师治学是极为严谨的,讲课之日,如果没有重要事情,是没有人敢来打扰的。
进来的是老黄,“老爷,瑶州刺史莫大人,莫巴知府慕容大人来访。”
“哪个莫大人?”韩阳昱放下手里的书本,面色有些不愉。
老黄也知道韩阳昱的规矩,忙躬身道:“前任大理寺少卿,莫文正,莫大人。”
“哦?莫文正也来了瑶州?还带着莫巴知府?”韩阳昱眉头皱了皱,在赵铭脸上微微瞟了一眼,朝几位学生道:“今日就到这吧,你们随我去见见客人。”
听闻是瑶州刺史和莫巴知府,三个士子立刻站起来,并整了整衣着,莫巴知府倒也罢了,瑶州刺史却是四品封疆大吏。
赵铭心里七上八下,他不是怕什么官员,他也见过不少前来拜访韩阳昱的官员了,可是他却没想到慕容靖居然也会来拜访,按大楚律法,地方官员是不得随意离开辖地的。
“但愿他可不要认出我来才好,否则老师那里我怎么交代啊!”赵铭只能如是祈祷着,他却是不知韩阳昱早就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出得门来,只见数人冠袍整齐的立于街沿下,翘首以待。
见得韩阳昱出来,一个身穿暗红色对襟长袍,头戴钟天冠的老者立刻拱手一笑,迎上前来:“远瞻兄,两载不见,你这闲云野鹤的日子还不错啊,瞧这满面红光的。”
韩阳昱,字远瞻。
韩阳昱呵呵一笑,也拱手笑道:“你这老儿,是不是巴不得我这山野闲人早点老死?”
听得韩阳昱的语气,几个学生立刻明白了,这来访的瑶州刺史莫文正和他们老师是故交好友,怪不得黄老敢来打断授课了。
赵铭心里咯噔一声,那规规矩矩站在莫文正身后三尺的中年男子,不是慕容靖还有谁?更让他心惊的是,慕容靖身后还跟着一袭粉红色襦裙的慕容兰芝和香桃。
赵铭只是略微瞟了一眼,便立刻低下了头,生怕会被认了出来,哪知就是这么一眼,他便感觉慕容兰芝疑惑的目光扫了过来,让赵铭感觉如芒在刺。
莫文正同谈韩阳昱笑几句,又替慕容靖引见了一番。
“学生慕容靖,见过韩大人。”慕容靖立刻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礼。
“呵呵,慕容大人不必拘礼。”似乎是因为慕容靖是自己好友带来的,韩阳昱倒是比较热情,不像以前山阳县令独自来拜访之时,他只是不冷不热的点了点头,说了几句场面话,还让人家在外面候了半天。
“子凯,你们过来见过莫大人和慕容大人。”韩阳昱笑眯眯的朝赵铭等人招了招手,分别介绍道:“这是老夫的三位弟子,这是子凯,这是子周和子忆。”
“学生见过两位大人。”赵铭等人立刻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礼。
莫文正眯着眼睛看了看,点了点头,笑道:“不错,仪表堂堂,不愧是远瞻兄的关门弟子,将来一定成就非凡啊!”
“韩大人的门生,果然不是学生这等凡夫俗子可比的啊!”慕容靖看了一眼,也立刻客套了一句,可当他眼睛在略微低着头的赵铭脸上扫过之时,却是眉头一跳,略微愣了愣。
而慕容兰芝则是立刻瞪大了眼,一旁的香桃在这种场合下,一直是低头垂手而立,她倒是没有看清赵铭。
“怎么,慕容大人难道认识子忆不成?”韩阳昱瞟了慕容靖一眼,眯着眼笑道:“真说起来,子忆他还是你慕容大人治下的,不过,他入门之前,只是莫巴山中的山野小顽童,你总不可能这么巧认识他吧,呵呵……”
赵铭知道已经无法逃避了,干脆上前一步,一拱手,说道:“慕容大人,学生乃您治下甲山村人氏。”
听韩阳昱这么一说,慕容靖仔细的打量了赵铭一眼,又瞟了一眼旁边的慕容兰芝,见她似乎没什么反应,也立刻呵呵一笑,道:“看错人了,呵呵,韩大人的高足,将来一定是朝廷栋梁之才啊,我们莫巴县出了这等人物,连我这个小知府的脸上都有光啊。”
“大人您说笑了。”赵铭不卑不亢的回了一句,立刻退了回去,心里略微舒了口气,一进一退之间,他已经看清楚了,慕容靖和慕容兰芝似乎都没能认出他来。
转念一想,赵铭觉得也是,这都两三年了,自己这种小人物哪会让人家心里记得,更何况他可以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两位里面请。”韩阳昱笑着将几人迎进了客厅,又回头冲赵铭等人说了一句:“你们回房自行去做课业吧。”
“学生告退。”赵铭如获大赦,立刻躬身告退。
回到房间,随手拿起一本书,赵铭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心里总有些莫名其妙的烦恼。慕容兰芝的到来,打破了他平静了两年的生活。
不久后,禹飞扬和杨昌元抱着琴来了赵铭房门口。
看着赵铭发愣的样子,禹飞扬走进门来,笑道:“子忆,现在可是练琴时间,你在那装模作样偷什么懒呢?别以为今日有客人来了,老师就会忘记,我跟你说,老师记心好得很,他呆会没听到琴声,客人一走,你就得挨戒尺了。”
“哦,呵呵,忘了!”赵铭忙呵呵一笑,也抱起自己琴,说道:“走吧,练琴去。”
练琴与练剑一般,都在后院草地。韩阳昱认为练剑和练琴,最好以山水为师,这样才能心境平和,进入心无旁骛的境界。
正朝后院走着,禹飞扬鬼头鬼脑的凑到赵铭身旁,悄声问道:“喂,子忆,你看到那位慕容小姐没?”
“看到了。”赵铭点了点头,尽量使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
“她问候老师时的那一笑,你看到没?”禹飞扬的表情越来越猥琐了。
“没注意!”赵铭摇了摇头,他知道禹飞扬心里肯定又没想好念头。
“这就是你的一大失误啊,你这都可以无视?”禹飞扬瞪了赵铭一眼,有种不屑与之为伍的味道,摇头晃脑的道:“那笑容,简直能甜进人的心里!啧啧,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真是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啊!”
“要是她能冲我这么一笑,就是少活五年,不,少活两年我也愿意啊!”禹飞扬咂咂嘴,似乎犹在回味着,接着又感叹道:“怎么我在幽州就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子呢,也不知道那慕容小姐有婚配了没有啊……”
“得了吧,少做美梦了你!”一旁的杨昌元笑道:“小心你那未过门的彪悍妻子拿刀追着你砍!”
杨昌元一句话,彻底的打破了禹飞扬的幻想。
“哎,我说,你别提这事行不?哪壶不开提哪壶啊!”禹飞扬垂头丧气的瞪了杨昌元一眼,又瘪了瘪嘴,说道:“你那屠户家的小姐,未必能好到哪里去?”
禹飞扬自幼便有婚配在身,对方是幽州一个大镖行家的小姐,她父亲曾救过禹飞扬的父亲,也算门当户对,所以便指腹为婚了。禹飞扬虽没见过对方,可一想到对方是镖局出身,那两短三粗的彪悍模样,就有些不寒而栗。而杨昌元也是有婚配在身,对方也不是真的屠户出身,只是曾经做过屠户而已,现在也是商户。
两人经常拿此事互相来取笑对方,赵铭也不以为意了,呵呵笑道:“你们都别说了,那慕容小姐年纪与我等相仿,怎么可能到如今还没有婚嫁?”
“说的也是!”禹飞扬再次叹了口气,突然哀叹道:“我已经是三年不识肉味了啊,也不知何时才能回幽州一展我当年雄风啊,子忆、子周我跟你说啊,下次去幽州,我一定带你们去幽香楼,好好见识一下那里面的西域女子……”
杨昌元立刻打蛇随棍上,嘿嘿笑道:“好,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心疼银子!”
“到时候,我们尽挑你经常说的那什么当家花魁,吃空你这大户。”赵铭也是呵呵一笑。
大楚国士子并不忌讳逛妓院,反而常以风liu为荣,一心想要几个弟子成为一名合格官吏的韩阳昱,只要他们不把这些拿到台面上来,比如公开写淫诗艳词之类的,那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几年的朝夕相处下来,受他们的影响,赵铭也不是原来那什么都不懂的懵懂男孩了,正如他当初所说,近墨者黑嘛。
“瞧你们说的,我是那种人么!”禹飞扬拍了拍胸膛,将琴放在木桌上,说道:“本人今日先行演奏,嗯……就‘沧桑叹’吧,沧桑叹,叹佳人有婿啊,你们听好了啊!”
三人之中,本是禹飞扬琴艺最佳,他来之前就会,他常说这是打开佳人心扉之利器,万万不可不精通,结果经常听他这么一念叨,赵铭和杨昌元的琴艺两年来也是不知不觉间突飞猛进,三人几乎是不分伯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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