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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家院门前停住脚步,赵铭非常利索的将药篓中的草鞋套在脚上,又将裤脚放下,略微整了整衣裳,这才推开院门走了进去,朝屋内喊道:“娘,我回来了。”
丁氏急匆匆的从屋内跑了出来,上下仔细的打量了赵铭一番,这才道:“铭儿……你这是上哪去了?急死娘了。”
“昨天不是下雨么?我在一个山洞里避雨……哪知就睡着了,后来醒了,天已经黑了,我也就没有回来了。”赵铭硬着头皮撒了一慌,又道:“娘啊,你放心,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丁氏忍不住剜了赵铭一眼,说道:“你这孩子,下次去采药不要起那么早了,少采点药没关系的,饿了吧……娘给你热了饭菜。”
“哎。”赵铭立刻点了点头,放下药篓跑到火房中,在锅里端出饭菜吃了起来,他还真的是饿坏了。
赵铭家的伙食基本就是粗粮馒头、小米粥和咸菜,不过今天,丁氏特意给他煎了两个鸡蛋。虽然饿急了,但赵铭也没有狼吞虎咽,‘食不言,寝不语’是丁氏从小便教给他的,这么多下来,他也早就习惯成自然了。
吃饭完,赵铭一边刷着碗筷,像想起什么一般,朝丁氏问道:“娘啊,我今天在山上遇到陈……陈叔了,他说您曾经救过他一命,我怎么从没听您提起过啊。”
赵铭家与陈疯子居住的地方很近,他娘既然曾经救过他,可他们两家平时却从无半点来往,赵铭不得不奇怪。
听到赵铭这么一问,丁氏脸上一丝异色一闪即逝,呵呵笑道:“你这孩子,娘平时救的人多得去了,哪能一一的告诉你啊。”顿了顿,又道:“铭儿,医者仁心,施恩不能图报的。”
虽然丁氏在掩饰着,但赵铭还是发现了他娘的表情有些异常,点了点头,接着又道:“陈叔,他走了。”
丁氏一愣神,脱口道:“噢……我知道。”
“您知道?”
“哦,是啊。”丁氏又是一愣神,说道:“他走之前,和我说了。”
“娘……”赵铭还欲再问什么。
丁氏却是打断他的话,道:“铭儿,娘下午要出一趟诊。你也累了,下午就不要看医书了,帮娘整理一下药材,便歇着吧。”说罢,便离开了火房。
“娘真的只是救了陈叔一命这么简单吗?”看着丁氏匆匆离去的背影,赵铭不禁有些怀疑,但想了半天,他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匆匆把碗筷刷了,将火房收拾妥帖,赵铭跑回房中,仔细的闩好门,盘坐在炕上,按陈叔教的方法,开始用灵魂之火吸纳天地灵气洗伐筋脉。
要想进入二品武修的境界,必须得将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尽数打通,让天地元气能在体内自由循环。而第一条需要打通的便是起始于腹部中焦,至右手少商、商阳的手太阴肺经。
修炼之时,须得灵台清静,心无杂念才行,赵铭已经修习了六年的归元济世术了,虽未成功过,但他静下心来却是极快。很快,一丝丝的天地元气受赵铭灵魂之火的牵引,从无数的毛孔涌向那神秘的魂魄之中。
依照武修的修炼方法,天地元气必须经过灵魂之火的淬炼之后,才能去打通经脉,可这些许天地灵气刚一进入魂魄,赵铭便感觉那团已经变得极其微弱朦胧的月之火,立刻无风自动,似乎马上就要熄灭一般,一阵剧痛瞬间便让他从修炼状态中醒了过来。
“天地元气果然与月之力互不相融啊,我怎么就两种火焰同时点燃了呢,这可如何是好。”赵铭一抹脸上的冷汗,心中懊悔不已。当时就不该胡乱的修炼的,用了归元济世术的修炼方法,想得却是修士的口诀,结果搞出来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状态。
“我干脆让天地元气将那月之火彻底熄灭好了……嗯,也只有如此了。”赵铭牙一咬,再次开始了修炼。
依旧是一样,天地元力刚一进入魂魄,赵铭便感觉到了一阵剧痛,他拼尽全力的忍着,保持着修炼状态,只盼望着天地元力早些将那月之力给彻底的熄灭。
可是,修炼之时哪能真的忍受这种剧痛,几息时间尚可勉强支撑,可时间一长,赵铭不得不痛醒了,浑身汗得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一般,无半丝力气的躺倒在了炕上,大口喘息着。
那团月之火仿佛是在赵铭的魂魄内生了根一般,随着天地灵气的进去,不断的飘动,可就是不灭。
赵铭躺在炕上歇息了好长一段时间,这才重新积攒了一丝力气。他不甘心失败,再次尝试了起来。可是,直到他再次疼得瘫倒在炕上,也没有办法将那月之火熄灭。
“完了……”赵铭心中那种成为修士的快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样下去,他永远都是一个一品修士了。
他不由得闷闷的想到:“都是那该死的归元济世术,说什么万不可让人知晓,也不能传授给任何人,否则,大祸临头而不自知。早知道如此,我管这么多干什么啊,当初应该向陈叔坦白的,也许他能有办法啊。”
可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陈叔已经走了,他又不认识其他的修士。
在炕上躺了半天,赵铭又打起了一丝精神,从炕上跳了下来:“算了,一品就一品吧,总比什么都没有得好,等到晚上试试月之力,如果能用来炼药的话,也算不错了。”
归元济世术是吸收月之力的,只有晚上、特别是月圆之夜效果最好,白天虽也可以吸收一定的月之力,但效果不及白天之十一。
“炼一种什么药呢?嗯……练一种补气养生的药吧,这种药那些有钱的老爷们应该会需要。”赵铭想了想,走到堂屋翻腾了起来。
归元济世术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药方,但一般药都是用火来熬制提炼,烧去渣滓留下精华,这种做法会使药效流逝不少,而归元济世术中却是用月之力来直接提炼精华,不但不会损伤半点药效,月之力中包含着极强的滋补力量,反而会大幅度提升药效。赵铭努力修习归元济世术,很大的一个动机就是想制药卖钱。
赵铭正蹲在堂屋的地上抓药之际,赵燕妮的声音从院门口传了过来:“铭哥哥,你在家吗?”
赵铭一边配着药,一边头也不回的道:“在呢,燕丫头,你什么时候和我变得这么生分了啊,直接进来就是啊。”
“铭哥哥,有人找你。”
“谁找我?”赵铭一回头,赫然发现赵燕妮怯生生的站在院门边。她身后,那撑着一把遮阳纸伞,穿着一袭红色罗裙,一头青丝扎成燕尾髻,凤眼微微眯起,带着一脸笑容看着他的人,不是慕容兰芝还有谁?
“你怎么来了?”赵铭愣了愣,站起身,却发现慕容兰芝身后还跟着两名中年男子。
其中一个穿着皂色劲装,腰间挎着一柄佩刀,明显是个捕快。另一个穿着青色丝质圆领长衫,胸前绣有白云蓝雀,一脸平和的脸上,留有三缕胡须,年约三十五六的中年男子。赵铭虽不认识,但看那官服,他还是知道,这便是莫巴县的知府慕容靖了。
依大楚律法,只有官吏和有功名的人才可以穿圆领衣裳,普通百姓只能穿交领或对襟。而圆领,胸前还有动物刺绣的,整个莫巴县有四五人,但绣有白云蓝雀的,却只有知府一人。
赵铭一惊,依大楚律法,平民百姓见到官员而不施礼,是不敬之罪。他忙放下药材,大步走到院门前,躬身施礼道:“小民赵铭,见过知府大人,不知您驾到,未能远迎,还请见谅。”
慕容靖上下打量了赵铭一眼,脸上露出几分赞许的神色,往前走了两步扶起他,面带微笑的道:“小英雄,免礼免礼,你救了我家兰芝,我可得好好感谢你才是。”
“大人您太客气了,我那只是投机取巧而已,哪里配称什么英雄啊,大人,您里面请。”赵铭一边谦虚,一边引手将慕容靖几人往屋内迎。
赵铭家破落得不能在破落了,他忙了好一会,这才找到几张勉强还过的去的凳子,又让赵燕妮用陶碗沏了三碗茶,这才站在一边,不好意思的道:“大人,真是抱歉……”
“哎,没事,你也坐。”慕容靖温和的笑了笑,一边拉着他在自己身边坐下,和颜悦色的问道:“小英雄,你叫赵铭是吧,我可以称呼你小铭吗?”
“大人,当然可以。”
慕容靖四下里看了看,问道:“小铭,令堂呢?”
“她出诊去了。”
“哦,你今年多大了啊……”慕容靖毫不嫌弃的端起那陶碗粗茶大喝了一口,接着便和赵铭拉起了家常。毫无架子的慕容靖很快便赢得了赵铭的好感,他也规规矩矩的一一作答。
知府啊,那可是莫巴县最大的官儿了,赵燕妮有心想回家去,却又不敢开口打断慕容靖的谈话,双手绞在一起,低着头扭捏的站在一旁。
慕容兰芝看了看,微微一笑,拉过赵燕妮的手,“小妹妹,我们去那边说话。”说罢,拉着赵燕妮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