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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新年(一)侍女

凯瑟琳长公主要率领大军亲征南河行省叛军的事情在黎塞留喧闹了两天,连过年的气氛都被搅得淡了不少。

原本当南河行省斯特莱林郡全郡叛乱,有数十万暴民搅得南河行省震动的消息在黎塞留传开的时候,那些普通的市民都是诧异无比,实在是不知道这好端端的,都到了年关时分,为什么那些山民(黎塞留人对那些边远山区民众的蔑称,就像中土世界把黑森和罗恩高原这样的新开发地称为边荒一样)好好的新年不过,却要去搞叛乱,让大伙过年的开心劲都少了许多。

这些市民哪里知道,这黎塞留乃是全国治理的最好的地方,当他们还能够在年关时分吃一顿还算丰盛的饭菜的时候,那些斯特莱林郡的乡民却是连一口粗粮都吃不上,除了造反,他们已经没有了活路。一群连明天都看不见的人,又哪里会去管这造反是不是会“搅了过年的兴致”?!

好些知道那些山区民众生活的窘迫的人或是忧心忡忡,担心是不是会有大批的山民起来响应,搞得整个南河行省甚至邻近的伏尔加行省和昆仑行省都震荡不安,让王国的国力消耗在这场叛乱之中。

另一些人则是暗中兴奋不已,巴不得波旁王国就此陷入这个巨大的泥潭之中,最好是从此滑入无底的深渊之中,走上许多王朝走过的那条老路,如此一来,他们也就有了出头的机会,不是只有到了乱世,才会有那些“英雄豪杰”的表演舞台?至于那北疆的百万兽人是不是会趁这个机会大肆南下侵略中土,那些精灵族是不是会让人类狠狠地流一次血,这些人是绝不会去管的。

他们在波旁王国无法出头,是被国家打压的那一批人,只要有机会出头就行,至于是不是会导致普通人血流成河,消耗人类的元气,那样的事情离他们太远了。——这中土世界虽然视新开发地位边荒,但是若论及对人类的“大义”的认识,他们还真的比不上那些来自边荒的边民!

但是凯瑟琳长公主亲征,尽管很多人都不大看好这个从未接受过什么军事教育的长公主殿下,很怀疑她去了南河行省,到底是对前线将领是个激励,还是个桎梏,不过倒也让整个王都都看到了她的坚定的决心。

对于这位长公主殿下,王都人都记得,当年她在路易三世争夺王位宝座的时候也发挥了重要作用,为当时还是王子的路易三世争取了一批军中势力的支持。至于这几年来她逐渐参与朝政甚至是现在的代理国政,王都民众也都知道个大概,对她的才能还是很佩服的。波旁王国素来有公主理政的传统,而这凯瑟琳长公主,是非常杰出的那一个。

但是现在这位黎塞留玫瑰要去亲自平定南河行省的暴乱,王都人的心里感受那是相当的复杂。

对于有史以来第一个能统领上万大军的女性人物是波旁王国的长公主,黎塞留的男人们既感到骄傲,也觉得很有些惭愧,若不是王室中的男性都少堪大用(有本事的男人也得把自己深深地藏着),那也不用一位长公主去上战场。

但是对于广大女性来说,尤其是有很多女法师的魔法世界来说,对于凯瑟琳长公主能够亲帅大军上前线,她们感到非常得自豪,甚至有很多女法师和女骑士已经开始宣称,如果没有接到征召令,她们将会自愿伴随长公主殿下一起去平叛,让世人知晓,在战争这个向来被吹成是“男人的玩意,让女人走开”的领域里,女人不仅是能够参加进来,还能够作为一军统帅,很风光地取得完胜。

“安德烈你知道吗,我已经接到了征召令,今天就去移交了工作,明天就要和凯瑟琳长公主殿下一起去前线了。”安妮兴奋地在情郎的耳边嚷嚷着。

“知道,知道,我知道了。好了,你去外面玩去吧,我还要炒菜呢,待会就要一起吃年夜饭了,你不希望吃一些味道不好、咸了或淡了的饭菜吧?”安德烈笑呵呵地点着头,把安妮推出了厨房,他和在一旁熬汤的莉莉丝相顾摇头苦笑。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安德烈已经记不大清楚了,但是他能肯定这已经超过了十次了。加上现在屋里的其他人,自从昨天接到征召令以来,这些话安妮起码已经说过上百次了,可是看她的样子,她恐怕是要再说上一百遍都不会停下来,要一直说到她明天伴随着大军出发为止。

“希区丁克魔导士先生。”外面传来安妮甜美的声音,显然她正在招呼今天来安德烈这里参加年终聚会的希区丁克老师。

“嗯,安妮,有什么事嘛?”对于学生的这个甜美可人的女朋友,希区丁克魔导士也是很喜欢的。

他自从两个多月前来这里吃饭时第一次看到了安妮之后,他就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子,一直说弟子很有眼光,找的女朋友非常不错,甚至还鼓动安德烈不用等到成年,现在就和安妮成为真正的夫妻。无儿无女的他前几天甚至还动过念头,要把安妮收为自己的干女儿,让她改姓希区丁克,成为希区丁克家族的一员,将来能够继承他的庞大的遗产。

不过后来因为安德烈直承此事不可能,因为安妮会从此卷入那复杂的贵族家庭斗争之中,这样反而会破坏了安妮现在幸福快乐的生活。

对安德烈的这番说辞,希区丁克魔导士深表赞同。他就明白地告诉这个最小的弟子,他这一生,除了在魔法上得到过巨大的快乐,在现实生活中其实是受尽了打击和陷害,很多时候,最恶毒、最致命的攻击往往就来自身边的亲友,因为他们最清楚你的弱点。看他今天宁愿来弟子这里迎接新年而不是待在家族里,就可以知道他的心里对希区丁克家族是怎么看的。

安妮和安德烈他们现在的生活虽然不富裕(相对希区丁克魔导士而言,——其实比起普通人,他们已经过得很不错了),但是安妮能够过得这样开心,每天都是活力四射地去上班,开开心心地和安德烈一起过日子,还和他的姐姐莫妮卡相处甚好,一点没有那些贵族家庭中常出现的姑嫂矛盾,这就已经很好了。若是突然给与他们一笔意外的巨额资产,还真的很有可能破坏了他们的幸福。

“先生,你知道吗,我明天就要和凯瑟琳长公主一起出征了!”

希区丁克魔导士脸上一滞,表情僵硬地“哦”了一声,他却没有像前几次那样问上一句“你为什么这样兴奋”之类的话,而是不置可否,转过头去继续和莫妮卡说起了刚刚的话题。

“凯瑟琳长公主呢!她可是有史以来最厉害的女性,不止是治理国家很有一套,就是行军打仗,那也一定是最厉害的。我能够跟在长公主殿下的身边,看着她创下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功业,我实在是太幸运了。”安妮接着兴奋地道,丝毫不在意希区丁克魔导士脸上的无奈。

听到外面安妮旁若无人地宣泄心中的兴奋,安德烈更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和旁边正有趣地看着自己的莉莉丝笑了一下,接着往锅里倒了一份菜下去,“这份腊肉炒冬笋是萨拉最喜欢的吃的,待会莉莉丝姐姐你就把它放在萨拉的位置面前。对了,再往汤里加点那个鸡汤浓缩汁,对,一勺就可以。”

看着安德烈忙碌地炒着菜的样子,莉莉丝忽然拿出一块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手帕,温柔而快速地给安德烈擦了擦额头上的油汗,一点也没有影响到安德烈翻动锅铲,往锅里倒佐料。看她那熟练地样子,显然这一幕是很常见的,她对此早已经是熟溜之极。

安德烈的脸上也丝毫没有露出异样,手上的动作也是一如既往地熟练。

尽管他很明确地拒绝了萨拉,但是在安德烈养伤期间,还没有过多久,随着安德烈将给安妮听的那些《大话西游》、《梁山伯与祝英台》之类的爱情故事也传到了萨拉和她的两个侍女的耳朵里,萨拉居然很快地摆脱了心里的失落,开始努力修习魔法。

而她的两个侍女中的这个莉莉丝,则是打定了主意,以后要跟着安德烈,不想把自己的命运教到自家小姐未来的那个夫婿手上。

在她看来,安德烈可比她见识过的那些贵族青年要好得多。至少,那些贵族不会很在乎一个来自他们口中的“边荒”的贵族小姐,即便萨拉长得很美貌,对于她的侍女,那就更不会有谁会去在意了,说不得到时候,她们要和别人家的侍女一样,任人ling辱,过着非常悲惨的生活。

莉莉丝很坦然地把自己的心思告诉了萨拉小姐,虽然威娜对莉莉丝这样的想法感到很气愤,但是萨拉小姐确认为莉莉丝要追求自己的幸福,这本来就没有做错什么,她是很赞成的。莉莉丝想跟随安德烈过下去,这唯一的问题不在于安妮,而在于安德烈能不能接受她。

莉莉丝也知道欲速则不达,她倒也没有用什么特别的法子,——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能够当安德烈的妻子,她只不过是慢慢地趁着一些独处的机会,做一些比较暧mei却又不越线的亲昵举动,就像是一个侍女照顾自家的少爷那样的照顾着安德烈。

这样一来,本分的莉莉丝也就渐渐被安妮和莫妮卡接受,成为了安德烈和萨拉小姐共同拥有的侍女。

而安德烈,现在也能坦然地接受莉莉丝的亲昵,或许等上一两年后,他就会将这个刚好弥补了莫妮卡勤于魔法修炼而安妮忙于工作后的空缺的莉莉丝当做自己的侍女,——人总是会慢慢习惯的,若是刚重生过来时,他自然不习惯有一个毫无血缘的侍女这样地照顾自己,但是现在他已经离不得别人的照顾了。

只要他不像别人家里那样对待她就行。她要的不多,就是这个小小的尊重!

“萨拉呢,我怎么没有听到她说话的声音?今天下午自从吃过午饭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过她?”安德烈忽然想起不知道到了哪里的萨拉和威娜,问了一句。

“小姐正在想念家里的老爷夫人和大少爷他们,现在正在房间里呢!”

听莉莉丝这样一说,安德烈也不要的想起了和蔼可亲教了他很多东西的弗朗斯侯爵,也不知道现在他们过得怎么样了,巴伐利亚人来了以后,他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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