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万万不可。”周坤急忙拦住李弘冀,殿下如此做,怕是坏了圣上的计划。
“父皇的计划?”李弘冀皱眉思索片刻,疑惑的打量周坤,“秦如玉领我朝兵符,劝慕容延超反周,臣暗自揣测,若无陛下首肯,谁敢担此责任?所以臣以为,秦如玉并非简单之人。”
看了看李弘冀,周坤略微犹豫了下,才继续说道:“郭威立周,我朝并未表书称臣,臣以为,不论她秦如玉是否借兵,陛下恐怕都要用兵后周,趁北汉刘崇与周朝用武,图徐宋二州,会合慕容延超,事成则开疆拓土,不成也能试试郭威对我朝的态度。”
李弘冀与刘孟尘都是点了点头,“况且殿下也曾劝圣上发兵,如今若去揭发,怕对殿下也不利。”李弘冀闻言冷哼一声,扫了周坤和刘孟尘一眼,周坤心中发苦,他此时甚至分不清,到底是把李博闻绑在了周家这条大船上,还是把周家这只大象,放在了他那条小船上。
“现在许多老臣都提起当初圣上立誓‘兄终弟及’之事,殿下实在不宜在此事上落人权柄。”刘孟尘扬起头,看着李弘冀说道。
“恩,皇叔终于还是沉不住气了。”李弘冀一声长叹,坐在扶椅之上,手指在案几上轻敲。李璟登基之时曾在列祖之前宏誓,死后传位兄弟李景遂,后因李弘冀战功显赫,才立为太子,掌禁军,同时立李景遂为太弟,封各路兵马元帅,太子、太弟两派明争暗斗不止,如今李景遂由郑王拜封齐王,隐隐压过李宏冀一筹,太弟一派又掀起风浪。
“所以臣以为,无论秦如玉如何,殿下非但不能检举,还当力保,让她站到我们这边,尤其是,秦如玉身后还有一人。”周坤似乎想到李博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此人机智有余,又善武艺,与北方众多豪族交好,殿下若得此人,马前无忧。”
李弘冀敲动的手指顿了顿,说道:“夜了,你二人回吧,我再考虑一番。”周坤与刘孟尘跪安,走至屏风边,周坤回身,“殿下,臣想带那人见见郑夫子。”李弘冀眉毛挑起面呈愠色,“那人说不定能够从郑夫子那得到殿下想要的东西。”李弘冀摆了摆手,周坤不再言语,与刘孟尘一道出了东宫。李弘冀的目光逐渐阴霾,李景遂,若为你身为太弟,早就与我那四个弟弟一起死了,活到如今仍不知足么?想要赢下一盘棋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和你下棋的人去死。
“说,他带你去醉乡阁做什么哩?”莲儿掐着蛮腰,气鼓鼓的瞪着秦开斧,桌子上摆着三个精美食盒,上面小篆竖写‘醉乡阁’,莲儿当然知道醉乡阁是个什么所在。
“莲儿小姨,额不知道,额只知道他去找女人了。”什么丝绸瓷器的,秦开斧不明白,眼睛却盯着醉乡阁的食盒,吞咽着口水。
“秦中,秦宝,把这些脏东西扔出去,那周公子也不是好人,秦禾,你与我说说,他都带姑爷和你去了哪里?”
秦开斧眼巴巴的盯着两个下人端着食盒出去,“周公子带额们去看好多好玩的,有不能碰的火桶,还有不会让婢女怀孕的东西。”
“不许说啦。”莲儿阻止秦开斧继续说下去,秦开斧奇怪的看了看莲儿,闭上了嘴,莲儿娇颜时而羞愤,时而伤心,小姐出嫁,随身的丫鬟做侍妾也属平常,秦开斧的话让莲儿心乱起来,转身朝着秦如玉的房间走去。
“陛下让秦姑娘保全齐王。”刚走到秦如玉门口,莲儿便听到尖细的男声,连忙蹑足倾听,“秦家自我父亲死去,对李昪的恩情已经还完了。”秦如玉清冷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放肆,竟然敢直呼烈祖太皇名讳。”尖细的声音中出现些微的颤抖,证明着声音的主人异常的激动,平静片刻,那声音已经缓和下来,“咱家知道,秦姑娘对你父亲的死耿耿于怀,但是他刺杀庆王一事败露,你要陛下如何处置?”见秦如玉不言语,那人又道:“此次陛下只要你保全齐王,正是怜你秦家只剩你一介女丁,好自为之吧,咱家要回去复命了。”
“何公公。”秦如玉紧咬樱唇,“你若能保证,事后不动我秦家其余之人,此事如玉便答应下来。”秦如玉紧盯着何公公的后背,等着他的回答。“这个咱家不敢保证,不过咱家会告诉皇上你的意思。”何公公说完,也不等秦如玉再说话,推门而出,从秦府后院离开。
“小姐。”莲儿在门外嗫嚅一声,秦如玉浑身一抖,听见是莲儿的声音,才平和下来,“莲儿,进来吧。”莲儿推门而入,秦如玉的眼睛里竟然有些微的惶恐与不安。
“公子回来了么?”秦如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抬头问莲儿,“还没咧。”莲儿低下头,不敢再看秦如玉。“刚才的事,不要告诉公子,好么?”秦如玉待莲儿,实在不像小姐与丫鬟,而像姐妹一样,莲儿的眼睛有些红,“恩。”重重的点下头,莲儿走向秦如玉,轻轻为秦如玉揉捏着肩膀。
“他有时候爱耍小聪明,有时候爱意气用事,不会照顾自己,需要有个人在身边陪着,他喜欢北方口味重些的菜饭,喜欢喝些酒,但是不能让他喝太多。。。”
秦如玉在说,莲儿在听。
“莲儿,答应我,若是我不在了,帮我照顾他。”秦如玉素手放到肩膀上,按住莲儿的手,头微微仰起,想看着莲儿,却看不到,一滴眼泪落在秦如玉的面颊上,是莲儿的。
“莲儿要跟着小姐哩,无论小姐在哪,莲儿都要跟着小姐哩。”莲儿紧紧抓着秦如玉的手,仿佛怕她突然消失一般。
“如玉,你在么?”李博闻归来已近中夜,见到秦如玉房中仍然亮灯,便过来看看,秦如玉拍了拍莲儿的手,莲儿懂事的擦了擦眼睛,这才起身开门。
“莲儿也在,你怎么了?”李博闻一进房,就看见莲儿的眼睛微红,“小姐给莲儿讲故事哩,莲儿感动的哭咧,公子还没吃饭吧,我去给公子拿些点心。”说着匆匆避过李博闻,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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