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章算术分为方田、粟米、衰分、少广、商功、均输、盈不足、方程、勾股九章,所包含的都是些日常所用的算法,也就等同于现代的几何和应用题,李博闻心中稳妥,不缓不急,那一众公子,眼见题要出完,仍未见到李博闻出丑,不免失望。
“九章算术你选一章来出题吧。”韩熙久经官场,见惯耍滑,又怎会不知道这一干公子因何而来,但他亦然秉公处之,可见还是忠正之辈。
“但凭周大人考校。”到了这里李博闻也有充足的底气了,倒让周宗与李璟频频点头,道却有些才能。
“那你听好,九章算术注以割圆之术,在圆内接一百九十二边形,以半径为尺长算,得算圆之率,其数为几?”
李博闻想了半天才转悠明白,不就问圆周率么,还拽那么半天,张口答来,直把圆周率背到数点后面九位才停下。
韩熙点了点头,回身向李璟奏禀“臣考校三题,均答对。”。
“陛下,微臣认为不妥。”李德明见到李煜眼神示意,起身插言,“周易一题他虽作答,却未分对错,怎能算做三题全过?微臣以为,此题当按下,待他证卜,再补加一题。”那一众公子附和起来。
李博闻一一收在眼底,心中冷笑,看来自己也要考虑如何让李煜失宠,不然想在这南唐立足都是妄想。
“这李煜真是讨厌。”李博闻一愣,回身一看,周薇不知道何时偷偷溜到他身后椅子下面,小身体蜷缩着蹲在地上,贼头贼脑的,见到李博闻发现她,赶紧用手指放在嘴唇上,李博闻听她骂李煜觉得好笑,若非我在,你将来可是李煜的小周后了。
“李卿以为如何?”正看着周薇,却突然听见李璟问话,李博闻连忙回头揖礼,“草民凭皇上安排。”
“臣愿出个上对算做一题。”李德明也一起回答道,李博闻抬头,见李璟错愕的看着他二人,忽然大笑起来,在场之人附和发笑,这一问两答未必就如此好笑,不过皇上笑了谁敢不笑。
“既然你二人都没异议,就出对吧,朕今天也好兴致,素闻徳明有辩才,对子当不差,朕赐银百锭,赏对。”李璟笑着说道。
“谢陛下,臣的上联是:‘游西湖,提锡壶,锡壶掉西湖。惜乎锡湖。’”李德明随口捻来,在场众人也纷纷低头做解。
李博闻听着觉得熟悉,这对子似乎历史上比较出名,下联是什么南平,一时想不起,低头回忆,正看见周薇小嘴张阖,口型做秦淮二字,李博闻点了点头,又稍微寻思下,才道:“草民的下联是‘泊秦淮,唱琴怀,琴怀书秦淮,寝徊琴淮。”这才想起,这秦淮对西湖,要比‘过南平,卖蓝瓶’的破下联强的太多,又低头看看周薇,孩子笑的花骨朵一样。
“妙,妙,用我朝景致,对吴越之景致,更显我朝江山。”周宗先叫好,若知道这下联出自周薇之口,不知作何感想。“赏。”李璟金口玉言,就一个字,周府就有下人端了封银上来,要比周宗的赞美更实在。
“这回没有异议了吧?”李璟环视众人,“臣认为仍不妥。”这回换了钟谟来说,不愧是哼哈二将。
“周爱卿聘个先生,你们反复来刁难,是何道理?”李璟面有微嗔,吓得钟谟连忙跪伏于地,求李璟恕罪,心中暗骂李煜害我。李煜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将头避向一边。
“草民斗胆插言,今天陛下有兴致,那是大家的福分,草民多受些累,也是应该的。”李博闻见气氛紧张,出来打圆场,算是解了钟谟之危机,周宗与韩熙听在耳中,心说此子不当官屈才了。
“难得你有此心。”李璟也是面色舒缓,转头看向钟谟,“还不起来?今日考校便到此,朕也倦了,摆驾。”众人跪送,周薇这才从凳子后面钻出来,小脸笑的和偷了鸡的狐狸一样,此事算是告一段落,周宗无论愿不愿李博闻做周薇先生,有李璟见证,现在都是反悔不得了。
等众人走后,也不见周宗回来,倒是先前不知去了哪里的周坤一脸笑意的回来了,先是对秦如玉说道:“我大妹在房中等你过去,说些话儿,叫薇儿带你过去吧。”
周薇皱着小鼻子做个鬼脸,“就是想支开我好带李哥哥去看你那些破烂玩意。”也不再理周坤,拉着一脸笑意的秦如玉走了。
秦开斧左右看看,秦如玉没叫他,也不敢跟着,只好跟在李博闻身后,周坤转头看向李博闻,“刚刚家父不准我和大妹过来,没帮上兄台,哥哥汗颜。”李博闻道声无妨。
周坤这才说道:“兄台正有闲暇,不若去看看我收藏。”李博闻点了点头,想看看究竟所为的奇货有何奇怪之处,领着秦开斧跟在周坤后面。
后园一间偏房内,四周摆着整齐的木架,摆放着像人的像动物的奇形怪状的石头,西域风格的工艺品,异想天开的雕刻,琳琅满目,五花八门,李博闻看的津津有味,秦开斧堂目结舌,“倒是有趣,不过也不算穷奇。”围着偏房转了一圈,李博闻笑了笑,应该不止这些。
“兄台果然高人,给你看看我真正的奇货。”周坤察言观色,见李博闻这么一说,神秘的一笑,打开一个侧门,里面还有一间小屋,李博闻进去也有些呆滞了,小屋只有一个木架,物事不过十几件,却件件怪异。
李博闻怔愣的看着眼前一个软塌塌的小皮囊,样子有些像——套套,周坤笑的很***解释道:“这个是一些大世家怕婢女生育,弄出来的,用羊膀胱做的,那个的时候带上,听说很好用。”李博闻震惊半天,才暗叹一声“猛,原来这个时代就有套套了。”
周坤在一边一一解释,“这个是孔明灯,点燃能够飞上天去,别动那个。。。”秦开斧的手停在一个木桶上,木桶四周,遗漏出一些黑色粉末,有些像爆竹中的火yao,“火yao?”
周坤点了点头,“公子果然见识广博,这个是火雷桶,据说有撼天动地的威力。”
“从哪里来的?”李博闻急忙询问,火yao在晚唐时候出现,广泛应用到军事却已经在宋末元初,想不到却在这五代见到火雷桶,怎能不让他震撼,火yao,火yao,我早怎么就没想到呢。
“据说是我南唐灭吴时所缴获,乃是吴国大将郑璠发明,不仅有这种桶,还有火飞箭,不用弓,只用火yao将箭支装进铁管发射出来,威力也很大。”周坤收起笑容。
“这郑璠现在何处?”这种人才,必须要拜访。
“早就死了。”周坤的回答让李博闻有些失望,“不过我知道他还有后代,就在我南唐。”李博闻眼睛一亮。“却是疯癫了。”李博闻强压下抽他一耳光的冲动,咬了咬牙,说道:“就算疯了,我也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