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佳人从北归,心中烦乱急相催,关心只叹时日慢,早来追问晚来盼。
转眼李博闻在秦府待了六日了,见如玉还未回来,心中焦急,便跑到院中张望,正看到莲儿过来,忙拉着莲儿问:“莲儿,从究州往返要几日?”
“若是骑马,也要六日哩,公子已经问了第七便咧。”莲儿抿着嘴儿的笑,李博闻反驳道:“事关重大,我怎能不担心呢?”
莲儿接道:“算算日子,如玉也该回来了,就怕她固执,困在究州。”李博闻一愣,才想到这话自己也说了几遍,莲儿拿来逗弄,索性不理莲儿,跑到秦府门廊守着,听到叩门,就跑去看。
待门打开,李博闻一愣,道:“怎么是你?”门外俏生生站着的,竟然是周蔷,身后落着台软轿,见开门的是李博闻,也是一愣,听他问话,又笑了出来,道:“怎么就不能是我?你当是谁?”
李博闻尴尬道:“只是没想到是你罢了。”莲儿后面赶来,见到这般情景,笑道:“原来是周小姐来啦,快进府,李公子想我家小姐想的失心疯咧,不必理会。”
李博闻这才想到自己堵着门廊,挡住了周蔷进府,忙让开身子,周蔷莲步轻抬,进了门廊,才对莲儿道:“你总这般没规矩,待秦姐姐骂你吧。”见莲儿吐了吐舌头,收敛一些,才又问道:“我前几日听说秦姐姐回来了,怎么又不在府中么?”
莲儿答道:“小姐去了究州,也快回来了。”周蔷喜道:“回来就好,我自幼在苏杭,金陵少有朋友,就秦姐姐这么一个能说上话儿的,还总不在。”
周蔷说完,回头看看李博闻,才道:“不过娥皇这次来,倒是来请公子的。”李博闻诧异的看了眼周蔷,道:“不知何事博闻可以效劳?”
周蔷还没回答,却先笑了出来,道:“怎么你与秦姐姐说话随便,与我说话却总是如此酸腐?”李博闻又是一愣,苦相道:“我以为这样说话有文化。”惹得莲儿一边也跟着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周蔷才正色道:“公子可记得你给家妹的那件宝贝么?”李博闻点了点头,“那宝贝不知怎的,失了法力,家妹每日哭闹,不肯读书学琴,还赶跑了先生,娥皇此来,就是请公子去看看,能否修复法宝。”
李博闻想了想,说道:“试试吧,需要看看是什么毛病,未必就能修复。”周蔷点了点头,道:“无论能否修复,由公子去与家妹说来,要好过我们哄骗。”
吩咐秦府家丁备马,李博闻乘马在前,周蔷轿子在后,让他突然想到安虎与费蕊儿,自己这一前一后,可不与婚嫁一样?想到新娘是周蔷,让他心中窃喜一下,却突然发现自己不识得路,才拉马跟在轿子后面,又怎么看怎么别扭,于是一会跑到轿前,一会退到轿后,反复几次,也就到了周府。
周宗乃是南唐当朝太宰,府院比之秦府气派许多,朱红四进开的大门,两旁上下马的石凳,振府的狮子,门上钉着铜钉,摆出花鹿图案,门槛高三尺,并六个石阶,下人见小姐带回人来,过来引路,进了府院,又有主道副道,两旁点缀修竹,正进五间的厅堂,镂刻着福寿禄篆文,点缀着雀儿。
李博闻见那大门上钉子好看,道回去给秦府也钉上几个,倒叫周府的下人看他的眼神恭维起来,周蔷一旁听了,忙道:“公子有此想法是好,却不急于一时。”
李博闻疑惑,问道:“怎的在门上钉几个钉子都不可么?”这一番对话,那引路下人的眼神从恭维变成嘲讽。
周蔷只答道:“以公子雄才,日后自然有机会的。”也不再多说,李博闻见到下人嘴脸,也懒得再问。
这古代住宅依照着身份地位建造,半点逾越不得,如那门上铜钉,是正四品以上官员府邸才可以有的,如那三尺门槛,是正二品以上的官员府邸才可以有的,若无官爵,即使再有钱,也不能弄,否则少则廷杖,重了杀头都是有的,周蔷不答,是不想卖弄身家而已。
绕过正堂,便是书房,远远的,就听一个男人喝骂,“你怎能又把先生赶跑?我周宗怎生了你这么个不知礼仪的女儿。”
又是一女童声音理直气壮的回道:“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者也,他连我宝贝都不识得,修不好,如何解惑?”
“奇技淫巧,玩物丧志,真是气死我也。”“我不管,谁修好我的宝贝,谁就做我老师。”
听见里面争吵,周蔷无奈摇了摇头,在书房外说道:“蔷儿给爹爹请安。”说完推门进了书房,李博闻随后进去,顿觉一股浓郁墨香扑鼻,周宗坐在椅子上,脸色不是很好,周薇站在身边,原本愁苦的小脸见到李博闻进来,顿时喜笑颜开,道:“你来了。”却碍着周宗在,没敢放肆。
李博闻给周宗拜礼,道:“学生李博闻,见过周大人。”周宗知道他乃是给了自己宝贝女儿那法宝之人,潜意识中对李博闻印象就不算很好,但见他眉目端正,又知礼仪,也不好做色,只挥袖回礼道:“免礼,小女娇纵顽劣,你还是快些将那法宝修好,好叫她安分下来。”言语中颇有几分责怪的意思。
李博闻苦笑点头,周薇这才笑盈盈的过来,将激光笔从脖子上摘下,递给李博闻,李博闻白了她一眼,顺手接了过来,外面看没什么大毛病,待他把后面旋塞拧开,顿时哭笑不得,看着周薇问道:“你拆开过?”
周薇小脸刷的一红,道:“人家奇怪里面有什么,怎么能又出小鸟,又出兔子的。”说完又可怜兮兮的拉着李博闻衣角问:“可是修不好了?”
李博闻也不搭理她,把充电电池拿出来,翻过来放进激光笔,又把蓄电板连好,拧上旋塞,一边周宗忘了刚刚还说过奇技淫巧难登雅堂之类,也紧盯着看,等旋塞拧紧,一按,墙上出了个小猪。
“给,小笨猪。”周薇琼鼻一皱,哼了一声,但见宝贝修好,眼睛笑的咪合一起,接了过去。
“你把宝贝修好啦,你做薇儿老师吧。”周薇眉飞色舞拍手说道。
“不行。”
“不可。”
李博闻摇手,周宗拍案。
正是:哥只是个高中生,哪有能耐做先生,周宗拍案称不可,博闻挥手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