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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西瓜喜人

七月的南京非常的热,这个热只是在户外,特别是无风的时候。李明住的院子里树多,荫凉的很,加上去年存下的冰不少,实在热的不行的时候,大木盆放上一盆冰在房间里,马上就凉了下来。

白天的蝉躁让人烦,烦了之后让人更觉得热。所以很多大户人家都让家人把府上和周边树上的知了粘光了,这倒是极大的满足了李明宅子里那些半大小孩们的玩性。

后世的南京城一度以树多而著称,这会在大明朝的永乐时代京师里的树更多。可在无风的时候,即使你在树荫下,也还是觉得热。砖石辅的路在大日头底下明晃晃的,看着都热,到了傍晚一桶桶的凉水浇上去,白天吸的热气又蒸了出来,更是热。

通常李明不大愿意出门,他现在出门是骑马多,大热开跑马也是热,骑上一会裤腿尽湿。他是没有资格做轿的,车是可以坐,问题是那车小了点,冬天里面可以放个炉子,夏天在车上放冰,这有点太过奢侈了。开车窗吗,那可不行,太过招摇了。

李明这段时间主要来是往来于那些大户人家,主要还是验光配镜,卖的还是老花镜。当初李明选店址的时候就是冲着国子监来的,开茶馆瞄的也是国子监那帮人。茶馆开起来之后,到这里坐的大多还是那帮太学生和小吏,没见到有什么高级别的官员进来坐。李明不知怎么回事,后来一问才知,经过明初李善长案之后,对于朋党一事上下都忌讳,所以在公众场合聚会都会被锦衣卫所关注。

茶楼里钓的都是小鱼,国子监里那帮人也没什么钱,卖来卖去还是单照卖的多。解缙辑书采办了大量的单照,而且从磨制的角度来说,单个照的技术含量也低,这使得李明在单照方面的定价一调再调,可怎么个调法,也要几十两银子,还是普通官员用不起。好在大明朝的官员们十之八九都不靠俸禄过日子,所以还有些生意。

托解缙大人的福,近视眼镜也有些生意。通政司有位大人有近视之疾,得了李明的眼镜之后,大有助力,他是唯一一个整天戴着眼镜到处走动的人,而且是在朝庭的衙门里(先前李实手下那个书吏已经下西洋去了)。他这个活广告效用很好,很快就为李明招来一不少生意,每个月也有一两付能售卖出去,可问题是价钱价还是很高。当实在买不起的,李明便卖放大镜也就是单照给他们。这下顺带着单照的生意也开始起来了。又有珠宝店开始制些单照来摆放,可生意始终比不上宋兴记和明记,验光是李明的独门秘技。

七月是鬼月,诸事小心,七七又是个大节。今年七七之后,李福的大女儿正式到高师傅手底下去帮忙。本来这事李福夫妇是极力反对的,一个女孩去学那个手艺干什么,做好女红嫁个好人家就行了。殊不知,这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已经与萧峰暗地里有些往来。先前时不时的到高师傅那里去帮手,帮来帮去,还真的对切割磨制镜片有了兴趣,按高师傅的话说“女孩子心细,手段尤在三大爷之上”。

李福在得知李小珠被三大爷看上了,自然欣喜。府上大爷与另两位虽然不是亲兄弟,但大家都看的出来,感情不错,萧老爷子也是个易处的人。若是放在以前,李福这种大宅门里的管家,他女儿嫁的人也不会差。可自打他进过人肉市场之后,他一点想法都没有了。朱棣也就是当今皇上,把那些罪臣家的女眷全都打入了教坊司,直接去做皮肉活,而且还规定了每天都要让军营里粗鄙的汉子去弄,日夜不休的,弄出个孽种来还规定要让生下来,这真是XXXX。

到了李府之后,李福不挑了,能嫁个好人家就不错了。萧老英雄人虽然粗陋了一点,却实是个好人。

······························

徐妙锦自茅山归来之后,往皇宫里跑的更多了。徐府去茅山为徐后祈福一事在永乐面前又赚了不少印象分,更重要的是,徐后的病一天天的重了。永乐帝也知道徐后在无人之事总是以手扪胸,可只要永乐在一旁,又若无其事,只是疼的厉害了,才会皱个眉头,为此皇上也是心疼不已。

这天李明带了个新鲜东西到白鹭洲来看徐辉祖,正碰上徐妙锦从宫里回来。徐大小姐眉头紧锁,一问才知,徐后的病症越发的重了,让人担心。徐妙锦看到李明想着他也是个郎中便把徐后的病症说于他听。

“以手扪胸?”李明只是个验光师,哪懂这些。这位是什么病?皮肤?内科?外科?胸口疼痛,哪不成是心胸或是肺有问题?他反问回徐妙锦,徐更是一问三不知。

“太医怎么说的?”

“太医如何诊断已是无济于事,徐后之病先后处置的太医官已不在少数,皇上亦是气结于此。”徐妙锦当下一五一十把徐后的胸痛之症说于李明听。

什么病李明自然是不清楚,不过听的李明心惊胆战。当初清虚道长还要让他那个方太医朋友荐他入太医院,去那可真是想早死呀。别说是在大明朝,就是在几百年后,还是有无数的绝症没法医治,一治不了就处置医官,那也太没道理了吧。

“吉人自有天佑,皇后娘娘贤淑,有马后之风,天下皆知。”李明这话是跟李湘儿学来的。

听得李明说这话,徐妙锦自然也无话可说。一个郎中都说要看天行事了,想来是绝症,只能尽人事了,心里黯然。

李明来见徐辉祖是过来送瓜的,这瓜可不简单。去年李枋便在南京城北狮子山下置了一块地,家里的花园暖棚早就不够用了,现在给李枋打下手的可不只是李大强和萧强,这两人已经正式成为弟子,不在干打杂的活,又收了好几个下人跟着帮忙。

狮子山下这块地买下后便放给了周边的村民种,没有租金,反给工钱,说到底那些个村民在李家的地里打长工。

地里种的都是花草和瓜果之类,这些不知让这村里人笑骂了多少回。

“败家,上好的田地竟种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作孽。”

“你懂个啥,富贵人家吃饭使都是一玉箸,养的猪狗都是玩的不是吃的,人家的地,愿啥种啥,你倒管的宽。”

“管的宽,呵呵,只不过是可惜了那几块地。”

“我看你不是可惜那几块地吧,你是眼红张三一月的一百文月钱吧。”

张三便是李枋找的佃户,给李家种地口粮地已经划出,吃不用愁还有钱拿。

张三以前是个菜农,菜瓜有种过,第一回分到的事便是种西瓜。而且与别家不同的是,还是用稻草盖着种。让张三吃惊的是,稻草盖一后西瓜苗出的果然快了很多。等到出叶放藤的时候,更是下了很多的粪水。开花挂果,李明痛下狠心,让张三疏了果,留下的并不多。别人家种西瓜,地里藤藤蔓蔓的绿的喜人,张三倒好,地里辅的都是稻,只在那草间有些绿叶冒出。

再接下来的事就让张三看不懂了。等瓜有两三斤时,李明让李福家里的剪了“福”“禄”“寿”贴在一个网兜上,再用那个村里人问起张三种的啥,张三倒不知怎么回了,哪有这么种瓜的。网兜罩着西瓜,真不知玩的是哪一出。

六月时,别家的西瓜还只拳头大小,张三地里的西瓜已经可以摘了。其实那些瓜张三不知看过多少回了,怎么看怎么喜。更让他吃惊的是,网兜上的“福”“禄”“寿”字样已经印在了虎皮瓜的面皮上。

李明今日就是到白鹭洲的菜园子里给徐辉祖送西瓜来的。纵使徐辉祖见多识广还真的没见过西瓜能长出字来的,听得李明一解释,也是边边称“妙”。

“大小姐,送几个瓜去宫里吧,我那还有些存货,明日再选几个送过来。”李明说道。

这西瓜上有字,看着喜性,送到宫里,也能搏得徐后一笑,也算是做臣子和家人的一点心意。徐辉祖没有反对,徐妙锦连忙道谢。

隔天,李明差人送了西瓜过来,徐妙锦马上递了消息过去,要进宫面见徐后,下午那三个西瓜就摆到了徐后的寝宫里。

“真是用心,瓜上能长出字来,千古奇闻,哪里呈上来的祥瑞?”朱棣看了这几个西瓜心里欢喜。

“哪是什么祥瑞,底下种瓜的用心而已。初一见臣妾也以为是什么神仙动的手脚,后一听才知,原来是那瓜农心思巧妙。”徐后脸上有一丝病态的红晕。

“哪里送过来的。”朱棣问到。

“小妹今日送过来的。”徐后回,“看着这字样都不舍得下刀,专等着皇上过来开瓜。”

“呵呵,联看了也是不舍。这瓜放上几日无妨,多看上几眼,看着舒坦。”朱棣笑道,“小妹有心了。”当下喊了太监过来,吩咐行赏。

纵使纪纲这等人物也没有想到李明送到徐辉祖家里的这几个西瓜上面居然有这么些个花样,在听了朱棣喃喃自语之后,纪纲感觉到了手下的失职。他知道李明在狮子山下买了地,这年月有点钱买地置办庄园的很正常,纪纲并不在意。

他也知道李明家里的花篮生意做的也不错,京师里的王公贵族在过节有喜事的时候也都弄些花篮来摆放,纪纲知道,李明宅子里出的花篮京师里排名第一。加上李明曾经送了李真一些船上可种的蔬菜,所以纪纲对李明买地一事的猜想就是种花种菜。没想到的是,李明居然又弄出了这么一个新鲜的玩意出来。这西瓜要是送出去买卖,那价钱不会低。

纪纲翻出了两年来与李明有关的所有记录呈条,越看越惊。

“眼镜、太阳镜、千里眼、花篮、礼篮、菜、瓜、茶,这李明居然是个高手呀,哪一样玩的都是出人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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