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康石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冯通他们为什么不回老家呢,而一直就在海上混着呢?周康石旁敲侧击.
冯通老脸一红,说自己没脸回去,马尼拉数万明人同胞都倒在了西班牙人的屠刀下,自己这些人苟且偷身,怎么还有脸回去.
还是面子问题,这倒便宜自己了.还有这个班底,自己就可以组建水师了.
冯通得到了周康石的承诺,带着粮食和衣物回到涠洲岛去召集同伙回龙门岛,正式加入周康石的团队了.不过周康石听说这个涠洲岛位置十分的重要,这么放弃十分可惜,决定派一些民工到涠洲岛去修建防御工事,以后要在那里驻扎军队,移民过去,作为一个军事和商业的中转站.
在十七实际的明朝,没有人比周康石更能认识到海洋的重要性了,对海洋有点认识的,恐怕就郑芝龙这个老海盗了.所以借着冯通这个人才来投,周康石决定尽快把水师成立起来,最好明年就要出海到东南亚去做生意,而水师就要给货船护航.
但是水师海军可不是那么容易成立的,关键是专业人才太少,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可不是会游泳就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水兵,这其中涉及到的方面太多,可自己对此一窍不通.
不过,重中之重,就是要有一批优秀的水手,冯通的队伍中,有三个曾经在从福建开往马尼拉的货船上当过水手,可他们顶多算是半专业水手,毕竟不是军队里的水手.但是有三个半专业人士也不错.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招募大量水性好的开始摸索训练.渔民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龙门岛的渔民人数太少,并且大多是那种年纪大的老渔民,让他们参军不太合适,所以只能从他们当中招收二三十年轻的.
就在周康石为水师一筹莫展的时候,唐占飞来龙门岛汇报这些天给家丁们相亲把关的问题.
“这么说还真有这么个书香世家的小姐?你觉得跟王化林合适,所以就急忙赶过来?”周康石对老唐这么急切赶来龙门岛非常奇怪.
“是的,听说王先生三年来一直跟着周老爷,为您操劳,还没有续弦.王兄都三十多岁了,也该再成个家了.刚好,钦州有一个老秀才的闺女,今年二十岁,还没有出嫁.老秀才因为最近家里出了一些变故,听说周老爷的家丁并不是目不识丁的傻汉子,挣钱又多,如果能跟周家结亲,对他闺女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唐占飞打定主意一心向周康石靠拢,不放过任何接近周康石的机会.这不,有个老秀才的闺女,知书达理,跟王化林这个秀才正合适.如果此事成了,自己又能得到周家一个重要人物的支持.
“等等,你说这个老秀才的女儿已经二十岁了?她不会是寡妇吧?”在明代,女子二十岁如果没有嫁人,估计会有点问题.
“没有.是这样的,本来他闺女从小就定亲了,后来他未婚夫因为到府城去考秀才,在江上淹死了.老秀才因为妻子早亡,一直都是女儿操持家务,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家把女儿嫁了,所以就耽误了.现在觉得周家家丁还不错,所以就来试试.而我听说他闺女知书达礼,能持家,我觉得跟王兄正合适,所以就赶过来问问周老爷的意思.”
“这样啊,不错啊,你也算有心了.我是没有什么问题,关键是王化林他自己的意思,女方的画像有带过来吗?过会让王化林来看看行不行.对了,这个老秀才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啊?看样子也是人丁不旺啊.”周康石比较奇怪,老秀才竟然让未出嫁的闺女持家.
“老爷高见,老秀才家里确实人丁不旺,膝下就一女两儿.大儿子已经十七岁了,小儿子也快十五了.都在读书,不过没有听说他这两个儿子有出众的才能,估计科举也不是非常有希望.所以当他听说周老爷给家丁找媳妇竟然要找能识字的,觉得是个机会,如果闺女嫁了周家家丁,也能给两个儿子找到一条退路不是,毕竟并不是每个读书人都能考上举人,何况还是文化不发达的钦州呢.”唐占飞回答道.
“这件事情你办得很好,以后咱们周家还有很多事情海还要麻烦你了.对了,钦州附近疍民多不多？”周康石问道，毕竟老唐在钦州呆了不少时间，而他又是知州的师爷，对钦州民情比较了解。
“疍民?老爷要找这些贱民干什么?”唐占飞对此大吃一惊,急忙问道,都忘了回答周康石的问题了.
“疍民在别人眼里是贱民，不过在我周康石眼里却是块宝。你就不要问那么多了钦州到底有没有？”懒得理会你们这些没有见识的明代人。
“对，周老爷行事果然与众不同，所以钦州也就您能发大财。在钦州，自然会有疍民的，他们这些人以小舟为家，在江河湖海游荡，以捕鱼为生。在钦州的一些河道以及外海，都有一些零星的疍民。老爷难道是想把这些疍民编入渔民当中,给老爷当水手?”当师爷的果然都是聪明人,连这个都被他猜到了.
“不错,我既然马上要被任命为龙门代理守备了,当然要保家为国.可是龙门是个海岛,自然要有一支水师了.而这些疍民水性高超，是天然的水手。不让他们加入咱们龙门水军，实在是太可惜了。怎么，钦州的疍民怎么这么少,还分布零星.这么说,很难找到他们了?”周康石有些失望,也不知道少到什么程度.
“老爷高明啊,这些疍民倍受歧视，根本就没有什么尊严，生活挺凄惨的。如果老爷给他们一个当水手的机会，肯定会感激涕凌，把一身的水下功夫都使出来，他们的工夫可是比那些普通渔民要强得多呢。钦州疍民分布很散,全州加起来估计也就一两百户呢.不过,如果老爷要招疍民为兵，我倒是知道有一个地方非常合适，而且人数也很多。”唐占飞马上就给周康石出谋划策。
“哦，在哪里还有这么多的疍民？这些疍民有多少我要多少。”周康石急忙问道。
“老爷知道不知道在南珠都是在那里出产的？”唐占飞故意卖了个关子。
“我还真不知道，是在哪里？”周康石听不没有听说过南珠，因为自己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这种奢侈品，所以很配合的问道。文人就是这个臭毛病，喜欢卖关子。
“就是在咱们钦州右边的合浦县，是咱们南珠的主产地。南珠也叫白龙珠，是大明最好的珍珠。俗语有云，东珠不如西珠，西珠不如南珠。白龙珠细腻器重、玉润浑圆，粒大凝重、瑰丽多彩、晶莹圆润、皎洁艳丽、光泽经久不变，历来都是贡品。历代朝廷到在合浦县设立珠池，专门让珠民到海底采珍珠。而珠池大多设立在合浦的白龙尾到西村一带五六十里的海域，而珠民就是世代被迫为朝廷采珠的疍民。这些珠民水性高超，能在深海采珠，实在是老爷要找的水手不二人选。”老唐终于说到了主题上来了.
“到海底采珠这么危险的事,珠民们应该不太愿意吧,政府可能会强制他们采珠,这样的话,咱们不太好去挖他们的.对了,他们是怎么采珠的,有没有什么安全措施?”周康石比较好奇的问道.
“采珠确实危险.一般珠民以长绳缚腰，携竹篮深潜海底，拾取珠蚌置于篮中。待水下人摇动绳子，船上人便急忙收绳，将海底的人和篮子一起拖上水面。采珠时，常有大鱼蛟鳌吞噬在海底的珠民.船上人看到海水中一缕缕鲜血飘浮上来，就知道水下人已葬鱼腹。即使侥幸保住性命的，也定然是肢残臂断的废人了.所以采珠确实很辛苦危险.但是,采得珍珠获利的是朝廷和各级官吏,珠民所得甚少.更甚者,有的恶官为了防止珠民偷懒，竟然在珠民脚上缚上大石头，不许他们随意上浮，结果溺死和碰到海底怪兽被吃的不计其数。所以,如果老爷能带他们脱离苦海,相信他们是会给老爷效死力的.咱们大明朝,一直都派镇守太监来钦州来监督珠民采珠的,对珠民防范甚严.不过，现在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因为当今天子仁慈，即位后，陆续招回了各地镇守太监。所以，现在钦州没有专门负责监督珠民的太监了，只有一些官吏还在管理珠民，但管理也很松弛了。老爷要想去挖他们，已经比较容易了，只要派大船去接，讲明条件，自然就有珠民来投靠。到时候水师建立也就容易多了不是。”
“唐先生真是博学多才啊。今天幸亏遇到了你，不然这些近在咫尺的上好水手都被忽略了。好，我马上就派人去招募这些珠民。唐先生，以后康石还需要多多向你请教了。有什么好的主意，您尽管告诉我，我自然不会亏待你，年底分红自然有你一份。”周康石笑道。
“能为周老爷效力，是占飞的荣幸。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老唐赶紧表忠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