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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租船

几个月不见,徐霞客老了很多,可见旅行的辛苦。而且,他的腿脚似乎也受到了影响,行走已经比较迟缓,已经不是周康石第一次遇见的那个捆绑民夫手脚麻利的徐霞客了。

老徐看到周康石安全归来也是非常欣慰,当得到了周康石写的《长江探源考》这篇十分不靠谱的报告文学,激动异常。于是询问了周康石此次康区青海之行的详细经过,特别是长江源的问题,长江从源头到云南金沙江又流经哪些地方。

周康石暗道好险,幸亏自己还真到了青海去探源了,不然自己就是欺骗老徐了。于是一一给他解答,没有谎言。

徐霞客激动之下,把周康石这篇毫无文采的《长江探源考》重新修饰了一下。第二天,周康石拿到这篇改良版本的《长江探源考》,发现除了时间地点外,基本上修改的面目全非,不过读起来大气磅礴,一看就是大家之作。

老徐修改了之后,马上把这篇《长江探源考》通过驿站寄给了好友钱谦益,毕竟对于探源长江,是很多文人梦寐以求的事情,现在,老徐的学生能为自己一圆梦想,当然要跟好友分享。

可能是在腾越州受了瘴气,老徐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不过在王化林的帮助下,两个月的时间完成了《鸡足山志》的修撰。到了十一月,徐霞客再也按耐不住思乡之请,不顾丽江木增的挽留,出发回乡了。由于老徐腿脚不便,木增派人用滑竿送行到了四川泸州。然后,徐霞客一行从泸州沿江而上,到嘉定州(今四川乐山)去游览峨眉山,并在峨眉山下过年。

四川现在也不是乐土了,陕西的乱民高迎祥、张献忠、李自成等经常从汉中等地进入四川,蹂躏川东北,甚至围攻CD。不过川南的嘉定,并没有受到战火的侵扰,还是比较繁华的,过年也有过年的气氛。

在嘉定过完元宵,吃了当地非常珍贵的雅鱼,开始沿江而下。

在重庆,老徐虽然思乡心切,但对这座古城充满敬意,特地花两天时间游玩了一下。重庆是古城,也是大城,是中原进入四川的必经之路,是长江上游最大的物流中心。

由于重庆府的下游是夔州府,凶险的三峡就在那里,所以很多船只都不敢再往下行船了。所以,周康石需要重新雇一条又安全又舒适的大船,于是带着两个家丁到码头去寻找目标了。

虽然是正月,但码头的生意不错,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很快,周康石身边的一个家丁就走失了。这个家丁是个蒙古人,是周康石从罕都手里用五两黄金买来的。当时罕都正要处决两个蒙古马贼,周康石看他们骑术精良,会养马,所以就买来充实进了自己的家丁队伍。马贼是草原公害,被人逮到就是个死。周康石可不管这些,自己现在的五个家丁包含自己在木里草原上练习了两个月的骑术,虽然有很大长进,不过一等到了德格土司的境内,马上就被罕都的蒙古兵轻而易举的擒拿住,与马背上的民族比骑术,差距实在太大。

所以自己就把两个马贼买了下来,准备让他们以后作为自己的骑兵教头,给自己训练骑兵、养马。而两马贼虽然凶悍,但现在在康区混不下去了,和硕特汗国已经在康区基本建立了秩序,所以还不如跟着周康石到中原来混,最起码每个月都有三钱银子。而周康石为了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压制一下他们的暴戾之气,还是老办法,表演网球神功,镇服了他俩。

为了让他俩尽快融入自己的团队、学会汉语,周康石不但给他们取了汉名,分别叫周明、周华,代表大明和中华,还把他们分开,不让他俩用蒙古话交流,这样学起汉语来也会快一些。这次,周康石来租船,就带了周明还有另一个家丁李华一起。可能是周华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城市,想想在青海草原上,几百里都可能见不到一个人,根本就没有城市,而现在到了一个数十万人口的大城市,可真是乡下人进城,看什么都新鲜。

如果周明走丢了,自己损失可大了,不光是二两五黄金的问题,周康石马上和李华去找。很快,就发现不远处,周明正被一群人围攻,脸上肿得象个猪头,旁边还有许多人叫嚣道:“打死这个骚鞑子”,周康石大怒,我的人你们也敢打,于是跟李华在地上抄起一根结实木棍朝人群冲了进去。

本以为自己一加入战团,很快就可以收拾这些围攻周明的家伙,可周康石这次想错了,他遇到了一个极其强悍的对手。对方有一个精悍短小的二十多岁的汉子,看到周康石大发神威把围攻周明的汉子们打得抱头鼠窜,大怒,马上就加入了战斗,跟周康石缠斗起来了。

周康石在三里城的时候,得到了陆伯恒的指点,武艺大有长进,已经不是刚穿越过来的那个只知道猛冲猛打、只靠力量和体能的糙哥了。对方也是个精通武艺的,跟周康石斗了十多分钟后,知道打不过小周,于是往后一退,对着周康石骂道:“看你也是条好汉子,怎么去帮一个蒙古鞑子?”

周康石再仔细一看周明,头型已经大明化了,不过那张大饼脸还是出卖了他,再加上汉语说得不利索,蒙古鞑子的身份很容易辨识的。

“我呸,谁说他是蒙古鞑子啊,他可是我大明堂堂正正的子民,是我的家丁。”周康石死不承认。

“这位仁兄说的可真可笑啊的,他明明就是蒙古人。”那汉子喝道。

“不错,他是蒙古人。可内附的蒙古人也是我大明的子明啊。崇祯二年,蒙古人满桂大将军为了保护京城剿灭建奴,为国捐躯。少说废话,让不让开?”周康石对对方没有好感。

“这位仁兄,看你身手这么好,而且也不是泛泛之辈,在下也很敬仰满桂大将军,不知道能否到小船上去坐坐?”小个子竟然对周康石发出了邀请。

无事献殷勤,非奸既盗。不过现在的周康石也不怕了,就是龙潭虎穴也要去探探,自己倒要看看这个鸟人有什么古怪。

这还小船了?明明是周康石要找的那种舒适安全的大船了,看来这个家伙也是有钱人。于是跟着进入了船舱,入座了过后,对方自我介绍:“在下棉竹刘靖宁,乃致仕首辅刘季龙的堂侄。不知这位仁兄怎么称呼啊?仁兄的身手真的很不错啊啊。”

大明前任首辅刘季龙?没听说过,崇祯一朝有五十多位阁老,首辅应该也有时好几位,除了那个杨嗣昌比较出名外,其余的自己就不知道了。不过他是四川棉竹人,回头跟老徐一问就清楚了。

“刘大哥原来是名门之后啊。在下周康石,乃一小商人。这个蒙古家丁是我在康区买回来的,没想到却引起了各位的误会。不知道刘兄叫在下来有何指教啊。”

“我堂叔虽然是阁老,但是他却善于击剑,有勇武。在下读书不成,却学得家传剑法,好武。我看见周老弟武艺不凡,就想结交。不知周老弟的武艺出自何门何派?”刘靖宁问道。

“在下无师自通,毫无章法,让刘大哥见笑了。以前我就靠蛮力取胜,后来在广西三里城受到一位军官的指点,小有长进。他应该也没有门派吧。所以这个问题我还真回答不上来。”周康石说的都是实话。

“周老弟谦虚了,你力气是不小,但也不算非常大。我看老弟你最强的还是体力好,所以一碰到强手,只要不被他迅速击倒,你就能靠体力把他拖跨。所以,我看我在前一百回合不能击倒你,就自觉认输了。”刘靖宁笑道。

是个识货的,而且很有肚量,敢于承认失败,周康石不由得对刘靖宁大为好感。于是两人就从武艺聊开了。周康石把自己的经历给简单介绍了一下。对方对自己能深入康区青海高原,大为敬佩。最主要的是,他听说过徐霞客,又与周康石更亲近了。

“这么说,刘阁老因为被奸佞所害,已经致仕回绵竹了?大哥这次来重庆又有什么重要的事呢?”周康石问道。哎,也不知道这个刘阁老是不是真的如他侄子所说那样为国为民。

“是啊。阁老回到家乡已经小半年了。以前他在京师的时候,结识了佛郎机耶稣会,周兄弟在南洋和西洋待过,知道耶稣会吧?这次我来重庆,就是受叔父之命来接耶稣会士利类思来川传教的。”

“耶稣会?利类思?”周康石差点尖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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