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就好像枝头开放的花朵,是开是落,是聚是散,往往都身不由己;又若水上浮萍,居无定所,只能随波逐流。
初下火车,行走在北京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心中充满一股子陌生的感觉,因为此时的北京还远没有后世的繁华与嚣闹,与我记忆中的北京印象更是大相径庭。
紧紧跟随在老爹的身后,我打量着北京城,北京城也在俯视着我。
我紧紧地攥住老爹的衣角,老爹回头向我展颜一笑道:“不用紧张,你第一次来北京,难免会有些陌生,来的次数多了,这陌生感自然会消散。”
我勉强一笑,这陌生的感觉可不是容易忽略和遗忘的。毕竟,这是两世之间的陌生,自带的记忆带给我财富也带来了心头永远难以磨平的伤痛,疼痛难忍,深入骨髓。
一路走着,竟有些失魂落魄。正在这时,一辆挂着北京军区车牌的轿车从远处极速驶来,一路上弄得人仰马翻、怨声载道,离我们十米时竟将一个手牵孩子的青年刮倒在地,车主摇开车窗朝那青年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兀自逍遥自得的向我们这个方向驶来。车势极快,若不是长久习武练就的灵敏反应使我就地一滚,似乎又可以演绎刚才的情景。
我爬起身,将手中的矿泉水瓶顺势向车子扔去,“嘭”的一声,命中。
这时那车才姗姗停下,从车上走下一位三十岁左右的青年,此人身高体壮,容貌奇伟,只是那满脸骄狂的神情破坏了他的整体形象,嘴角微撇间对普通百姓的蔑视和狠厉更是让人畏之若蛇蝎,恨不得退避三舍。
这人一边朝我走来,一边骂骂咧咧,走到我身前更是狠狠地抓住我的衣领,骂道:“小王八蛋,找死是吧,老子今天要不是为了接人,非得好好教训你不可。”
这时,父亲脸带着冷冽的笑容走到近前,狠狠的将这青年的手打掉。这青年人似乎丢尽颜面般就欲张嘴开骂,抬头望见老爹的面容,脸上的表情顿时变的狰狞起来。
两人面立而站,双方的脸上竟都带上了仇人相见恨晚的神色。乖乖,老爹和这嚣张的家伙之间莫非有莫大的的仇恨?
老爹面带讥诮的说道:“白少琨,多年不见,你怎么还做这种仗势欺人的可恶行径啊,你看看你这一路嚣张的气焰,真是让人不齿。”那浓浓的蔑视的语气连我都能感受的到。
那名唤作白少琨的的青年咬牙切齿道:“方云霄,你丫竟然还敢来这北京城,当年你把我们几个打伤拍拍屁股就走人,这次无论如何不能让你安好无损的离开了。”说完,就从车里拿出一部国内还没上产的摩托罗拉9900,边打电话便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我老爹。
看到这款手机,我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款手机在模拟手机时代可是时尚女白领的最爱啊,被他这一大男人拿在手中,甭提多滑稽可笑了。
老爹见状,一面询问我为何发笑,一面对正打电话的白少琨说道:“你丫不用着急,慢慢联系,哥哥我今天还想再教训教训你们这几个屡教不改、不务正业的公子哥呢。哎,人老了,老胳膊老腿好久没活动了,今天权当放松放松了。”
我翻了几下白眼,内心深处极度鄙视这丝毫没有正形的老爹。我丝毫不担心老爹的安全,他既然敢安然的来到这座卧虎藏龙的城市自然就有自我保全的手段。
时间不久,远处急速驶来几辆同样带着无限嚣张气息的车辆。仔细看那些车牌号,有国务院的,有部级的,有北京市政府的,看来老爹当年教训的杂碎不少嘛。看看那群聚集在一起的死跑龙套的,发现他们正用四分恐惧六分仇恨的目光看着老爹。
老爹信步走到他们面前,衣袖挥动间,竟生出一股说不出的潇洒和大气。
不待他们说话,老爹就毫不留情的数落起他们来:“你瞧瞧你们这幅令人生厌的摸样,这么多年没见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真是一群败类,你们给我们伟大的首都抹了多少污啊?”
从中径直走出一人,对我老爹说道:“今个你既然来了,就别想再想像上次一般轻易离开。”说罢,他们一群人就将我老爹围了起来。
正在这时,从围观的人群中走出一个身穿休闲服满脸笑容的青年,这人边走边向被围的我老爹喊道:“老大,我来了,刚才我发现这群孙子一窝蜂的朝这车站赶来就估计你已经到了,怎么需要帮手吗?“
透过人群发现老爹的脸上竟流露出怀念和会心的笑意,我心下琢磨道:这又是哪尊大神,看来和老爹关系匪浅呢。
老爹朝那人喊道:“小白,你休息一会,看着你侄子,等我收拾完这几位再和你叙旧啊,”
转回身,老爹对那几位说道:“哥几个,动手吧,别楞着了。”
白少琨等人不再迟疑,转动身形就朝我老爹扑过去。其中一人看样子似乎练过你空手道,一个标准的劈腿袭向老爹的脖颈,老爹腰身一拧头部微侧轻松躲过后,顺势一拳带着轻微风声重重的击打到了此人的腓骨处,只听“嘎巴”一声,那人便如同瘸狗般躺在了地上。
“好一式洪拳”,我身边这位不由脱口赞道。说完脸上竟流露出缅怀的神色,似乎在追忆着什么。
我心下嘀咕道:“看来老爹似乎不仅仅是一个商人这么简单呢,有空得套套他的口风。”
正在我们或回忆或疑问间,有一人竟然用出了正宗的泰拳。他右脚掌蹬地,身体猛向左拧转,右拳向前直冲老爹而去,速度迅疾,力量极大,竟带出了一股气势狠辣的拳风,老爹左脚脚尖点地右脚轻微挪移轻松闪过,用的正是我正修习的迷踪步法。看着老爹那身随心转的自然和潇洒之气,我不由好生羡慕。
那人见一击之下不能奏效,遂又用出泰拳中的踢技。他抬起右脚,身体向左拧转,左支撑腿以前掌为轴,脚跟檫地内旋配合身体左拧,右腿呈弧以老爹胸部为击打目标踢去。老爹的神色还是那般雍容闲适,身形微扭,一腿劈砸在那人小腹处,那人瘫在地上,捂着小腹如虾米般抽搐不停。老爹用的恰是谭腿的第六路勾劈扭单鞭。
其余几人更是不堪一击,或者也可以说是老爹太过强大了,那几人在老爹的闲情信步间纷纷倒地不起。
看到这些,我才有些了悟道:看来中国武术的确存在,之所以威力不显,大概是由于未休息到精深处的缘故吧。什么空手道、泰拳,连给中国武术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见老爹神清气爽地走来,我身边这位‘小白’同志连忙迎了上去,同老爹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