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室内静寂无声,我才觉察到自己刚才无意识的举动有些许冒失。事到如此,我只能眯眯我的小眼睛,弱弱的说道:“我要踢球。”说罢,便用小孩子那种特无辜特可怜的目光望向众人。
迎接我的仍是一片寂静。良久,爷爷才抚掌大笑道:“然然,你踢球是为了玩耍还是……?边说边用探究的目光望着我。
不待他说完,我便顺口说道:“爷爷,人家可不是为了玩,人家是作为未来的发展方向的嘛。”这般装嫩的话语说完,我自己的心理都是一阵恶寒。
爷爷思索片刻,方才徐徐说道:“也罢,本指望你能从军继承我的衣钵,现在看来又没有指望了,罢罢罢,还是依着你自己的意思来吧,既然选择了道路就要意志坚定的走下去,可不能半途而废啊”。
听到这些,我才收回支起的小耳朵,心满意足的轻轻吐出一口气。众人看见,又是一阵笑声。
我那无良的老爹笑声尤其响亮,边笑还含糊不清的问道:“小然然准备怎样做啊?”
我翻翻小眼珠,朝他吐吐舌头,说道:“找老师教呗,我又不是无师自通的天才。”说完又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
众人听罢,竟当场开始给我选择起老师来了,七嘴八舌间冒出一个个或陌生或熟悉的名字。听到那些本领不大脾气甚大者的名字,我不堪其扰,忙开口止住了众人的议论声。爷爷见此情形,笑语道:“难道然然有自己的人选吗?”
我想了片刻,仰着头问道:“爷爷,你认识张宏根教练吗?”
爷爷一听,用狐疑的目光的目光盯了我很长一段时间,直看得我心中发毛。良久方说道:“你这个老师选的可谓正确,说实话,这人无论从球技还是人品都堪为楷模,如果他果真收下你这个徒弟,你想不成材都难喽。”
的确如此。也许处于前世我那个时代没有几个球迷熟知他,即使知道也仅仅限于他带领大连队获得94年联赛冠军的教练身份。但如果你翻开他的生平履历,你就会惊讶的发现:原来中国也有如此伟大的球员!张宏根出生于1935年,自小便迷恋足球而且天赋与灵性十足,17岁即入选上海青年队,次年便顺利被调入中央体训班也就是当时的国家队。1954留学当时足球无敌国家匈牙利时,时任匈牙利国家队主教练的尤瑟夫对领队柯伦说:“张宏根就是南蒂,从他身上可以看到中国足球的希望。”如此可见张宏根的潜力和实力。作为五六十年代中国无可争议的第一球星以及未来的冠军教练,他创造了数个第一:1957年,他打进了中国参加世界杯外围赛的第一球;1958年,他在中国首次“十佳足球运动员”评选中名列第一;同年,他成为第一个登上外国邮票的中国球员;1985年,他率队获得世界大学生运动会第三名,这是中国男子足球参加世界级大赛的最好成绩;1994年,张宏根带领大连队荣获了职业联赛的第一个冠军。他是一个伟大的球员,同时又是一个好人,他的成就及魅力足以让同辈人及后来者仰望。(向真心为中国足球发展做出真实贡献的足球先辈致敬!)
正在我回顾张宏根老人的一生时,冷不丁从身旁传来了爷爷的问话声:“你小小孩子,怎么知道他的啊?”
我低着头小声嘀咕道:“本来就知道嘛,我还知道苏联要解体呢。”说完,又撇了撇我的小嘴。
不得不服爷爷那灵敏的听力,我声音如此之小他老人家竟也听得到。
他微微蹙了下眉毛,自言自语道:“还真有这个可能?”说完又用怀疑的目光凝视着我。
我连连摆手道:“我做梦梦见的,我做梦梦见的啊,一切皆有可能嘛,嘿嘿。”说着兀自傻笑了几下。
那夜,一直聊到很晚我才能爬上我那温暖的小被窝。
翌日清晨,当旭日东升朝阳重新撒满大地时,我方自熟睡中醒来。揭开在微风中微微浮动的窗帘,我伸开双臂贪婪的吸了几口远比十年后清新的空气。探身远眺,处处春意盎然,高树低草绿油油一片,伸展开来连绵不绝,间有几株早开的红桃粉杏白梨花,却又几分和谐优美意境。只可惜这感觉来的匆匆去也匆匆,下面老爷子那嘿嘿喝喝的声音将这份意境打乱冲淡终至弥散了。仔细瞧去,只见一袭白色长衫的爷爷脚尖触地,步伐轻盈,身形闪动竟如狸猫一般灵动,直看得的我目瞪口呆、昨舌不已。
正在我吃惊之时,爷爷又换作另外一班套路。只见他连连挥腿:动作精悍,配合协调;招数多变,攻防迅疾;节奏鲜明,爆发力极强,更似下山凶虎般雄健威猛。直看得我眼花缭乱、神迷眼晕。
我迅速穿上衣服,顺楼而下。
近距离之下观看,又别有一番感受。爷爷腿部正击打着一棵桃树,腿部与桃树枝干相撞发出的‘砰砰’作响声中,满树桃花四下飘落。响声,白衫,红花,构成了一幅别样的景致,直让人迷醉其中。
缓缓收住身形,爷爷特意瞄了一眼已目露精光的我。我迈着小碎步上前倒茶递水送毛巾,一副殷勤之色。
平定了一下兴奋不已的心情,我缓缓开口问道:“爷爷,刚才你练得是哪种武术啊?真是好看”。
爷爷呵呵笑了几声,说道:“我练得武术可不止好看这么简单啊,这可是我从战场上得以存活下来的压箱底的绝招啊”。
接着他又详细向我介绍了起来。
直到他介绍完毕,我才如梦初醒。怪不得刚才观看时总有一股子熟悉的感觉呢,原来刚才爷爷练习的竟是威名赫赫的霍家迷踪和谭腿,电视上见过,呵呵。
霍家迷踪全身动作与局部动作相间,其变化多在意料之外,灵活多变,颇少花招,长于技击实用,不难于学,而难于练,更难于精。一代大侠霍元甲在此武术技艺上的成就可谓一世巨擘。
谭腿的历史则更为长远,相传此腿法源出宋朝,现今比较流行的“南拳北腿”之称中的北腿即指谭腿(南拳指洪拳),发展至今已有十二路腿法,即:头路出马一条鞭,二路十字鬼扯钻,三路劈砸车轮势,四路斜踢撑抹拦,五路狮子双戏水,六路勾劈扭单鞭,七路凤凰双展翅,八路转金凳朝天,九路擒龙夺玉带,十路喜鹊登梅尖,十一路风摆荷叶腿,十二路鸳鸯巧连环。并传有歌云:“手是两扇门,全凭腿打人,弹腿四只手,人鬼见了都发愁”。
而我爷爷练的这两种武术均属正宗,据他说是其参军前一道士所传。修习至今,他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我脑海中想起了周星星同学那部搞笑的《少林足球》。或许,用武功踢球真的有搞头,再不济也可以强身健体嘛。假设,如果,可能的话,我真从这两种武术中借鉴一些东西用于踢球,不亦乐乎?
再说,一切皆有可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