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莹的湛蓝色,带着点点寒光当头劈向江晓晨,青年女子一双纤细的嫩手泛起一层光晕,眼看就要抓住江晓晨的身子。
“混蛋。”
一直在留意着年轻女子的马夫怒吼一声,把整瓶的药粉直接甩在李广的伤口上,他那把暗红色长剑在她身后侧劈下。
围魏救赵,让那个女子面色一变,顾不得继续攻击,只好一个闪身,险险躲过马夫狠厉一击,跄跄站稳脚跟,她怒火中烧的看着马夫叫嚣道:“你是谁?为什么要为这两个小鬼出头,堂堂一个前辈欺负我一个小女子,就不怕被人笑掉大牙嘛?”
马夫停下手中的攻势,哈哈大笑:“我老头子欺负你是以大欺小,而你温神境界的高手,却欺负两个刚刚雕花期的新人,这就可以?更何况这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你欺负他们我没有意见,但是我杀你,却也在情理之中,有本事你欺负我老人家试试。”
女子眼神复杂的看着江晓晨,恨不得把他吃进嘴里,不甘的收回眼神,她面色平静的对着马夫问道:“晚辈错了,还请前辈赎罪,不知前辈尊姓大名?小女子柳宛若有礼了。”
“道歉有个屁用,能够让我家这娃娃完好如初,还是能够补偿我千辛万苦弄来的灵丹妙药,琼浆玉露?你还没有资格知道我是谁,快点拿出来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交待出你是哪门哪派,我就放过你。”一直阴森森的马夫,突然眼珠一转,笑嘻嘻的说道。
“这个……”柳宛若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双手,耸了耸肩膀无奈说道:“晚辈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还请前辈高抬贵手,我青衣门以后自会有所回报。”
“青衣门?”马夫皱着眉头,细细打量了她一会,正要说话,一旁地上的江晓晨气急怒骂:“老头子你和她啰嗦啥?快点宰了救李大哥,这狐狸精长的人模狗样,却是黑心黑肺的毒蜘蛛,你行行好送她去见死神吧!”
柳宛若眼中寒光一闪,但是忍气吞声没有说话。
马夫呵呵一笑:“小娃娃着急了,我还想着让这丫头做你的小老婆呢!你看这细皮嫩肉的,杀了岂不可惜。青衣门,哼,青衣门一向以高风亮节为本,做事从来不见有歹意,门主柳贺更是响当当的汉字,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门人?小丫头不说实话,看我不宰了你。”
柳宛若大惊,她不是马夫的对手,刚刚鬼迷心窍一心只顾着江晓晨的圣器,竟然把一个绝世高手忘记了脑后,现在想跑却已经晚了。
“前辈,小女子真的是青衣门弟子,现任门主柳连胜是我父亲,而您口中的柳贺正是我爷爷,还请前辈看在我爷爷的份上恕罪。”柳宛若从衣袖中掏出一块令牌,漆黑的令牌上三个大字泛着一层淡淡的金芒……‘青衣门’。
马夫冷哼一声:“子不孝父之过,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而你却乱了这句说法,虎父犬子,我就替你柳贺那小家伙教训教训你。”
肆虐的狂风夹杂着残枝烂叶,一道血光过后,一蓬灿烂殷红的血花在她头顶炸开,红白交替中,柳宛若双眸瞪得死大,难以置信的仰天倒地,气绝身亡。
“唔……马夫你真狠,辣手催花的事情你竟然真的做出来?呕……”江晓晨首次看到这么血腥的一幕,动物和人不一样,就算是有智慧的动物,但也是一只畜生,现在回过味来,三具尸体浻浻留着腥腥的血液,尤其是柳宛若,活生生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瞬间变成冰冷的尸首,怎么都让他恶心。血腥的杀戮,更让他明白了生命的脆弱,这个世界上,只有强者才能横行无忌,才能更好的存活下去。
呕吐了半天,他在眯缝着眼睛,脸色煞白的看着马夫为李广处理上口。
此刻李广已经陷入了昏迷,背后血肉模糊的模样已经被马夫包扎起来。一手把李广五大三粗的身躯托起,一把抓住江晓晨的胳膊,快速朝着山洞飞奔而去。
寒风嗖嗖,白雪皑皑,转眼间大半年已经过去,这天早上,江晓晨和李广依旧举着巨石,赤裸着上身,玩命的奔跑,漆黑的大裤头上两根锦带飘飞不定。
终于,江晓晨头顶冒着白色烟气的停住脚步,朝着身后跟来的李广问道:“李大哥,现在应该是年关了吧?好像以前的年关,都是举国欢庆,咱们来这里那么久了,你难道不想你的家人?”
李广把手中最少有千斤重的巨石丢弃在一旁,脸上露出一丝孤寂,几分怀念:“我们做近卫军的,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小时候就被宫廷禁卫军收养,然后一边训练。不过……”
“不过什么?”江晓晨好奇道。
“不过以前我有过一个很好的家庭,家中男耕女织,他们也很宠我,而且我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可惜在我六岁的时候,一伙马贼进了我们村子,整个村子只有我和另外一个孩子活了下来,可惜在儿时的训练中,那个活下来的同伴依旧死了,死在战场上。”李广眼中带着迷离,带着些痛苦。
江晓晨无语,只是走到他跟前碰了碰他的胳膊转移了话题:“你们还上过战场?那场面是不是很激烈?”
李广苦笑一声,“何止是激烈,只能用惨烈来形容。当年参加禁卫军训练的一千人,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一百多,而且大部分因为伤残而退出,这年份,三大帝国之间的战斗虽然不多,可是祥瑞帝国崇尚武学,武风气息很重,一些草莽汉字不甘过着贫苦日子,就结伴做了马贼,做了强盗。剿匪,是禁卫军必须训练科目。”
江晓晨默然无语,李广也深深陷入了往事的追忆。
“咦?李大哥,那边有人来了?而且不少,咱们是不是避开?”最终还是江晓晨打破了宁静,指点远处山峦上小声说道。
远处,十几个人影正在朝这边移动,奔雷闪电一般的速度让两人咋舌。
“快走,回山洞。”
李广扭头就跑,上次的事件,让两人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又修养了一个多月,这下让他们明白了人心的险恶,这深山野岭,正是杀人越货的大好地方。
待到两人进了洞口,才长长出了口气,顾不得招呼盘腿修炼的马夫,两人迅速用枝叶把洞口堵住,留下一些缝隙观看外面的情形。
马夫起身好奇的看着鬼鬼祟祟的两人,问道:“你们两个跑完了五十圈,我要的速度和冲刺的极限,你们完成了?”
江晓晨拉了下他的胳膊小声说道:“外面来了一伙人,十多个的样子,速度非常快,要不是我远远的看到,估计就被他们撞个正着。”
马夫点点头,透过树枝缝隙朝外看去,只见远处最前面的是一男一女,看上去颇为狼狈,而后面紧跟着十来人,手持利剑刀锋,一个个阴狠冷酷。
“马夫,看来前面两人是被后面的人追杀,不过看样子就要追到了。”他的话音刚落,前面的那一男一女就被拦住,一个老态龙钟的老汉,手持龙头拐杖,不过看他手上暴起的青筋,就可以想想的到他心中正在怒火中烧。
老汉身旁黑帽披蓑的老妪,脸上右眉处到左下巴,一条褐色蜈蚣状刀疤恐怖,狰狞,随着她的说话,更显得阴气森森:“赵无志,利禾敏敏,把东西交出来,我们可以放你们走,以前的恩恩怨怨就当过雨云烟,大道朝天,咱们各走两边。”
被围住的白衣男子,英俊的面容闪过一丝讥笑,“这话你那龟儿子也对我们夫妻两人说过,要不是当时我够小心,还真是被那小王八给骗了,怎么,你们这两个老王八要学着小王八的手段来骗我们夫妻两人?咳咳……我看你们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无志,你没事吧?”利禾敏敏秀美紧皱,灵动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担心。
“没事,只是被那小兔崽子偷袭受了点内伤,再加上连夜奔逃,才有点压制不住。”赵无志用手背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安慰妻子说道。
老妪连连哼道:“你们两口子倒是恩爱,不过现在你们上天无道入地无门,别耍口舌之争,交出东西,生;不交东西,死。你们自己选择。”
赵无志和利禾敏敏相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两条身形猝然窜期,配合着一种莫名的步法,犀利的剑锋挑向老汉和老妪相反的两名追杀者。好似两条滑不遛鳅的泥鳅,又像是无骨的水蛇,腰肢与剑的配合,脚步与身形的诡异晃动,两人瞬间袭进到后方那两名追杀者身前。寒光闪过,两把嗜血的利剑同时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在那两名追杀者的喉咙处,被齐齐划开。
出其不意的成功斩杀两人,夫妻两个继续朝着前方冲去,企图抓的一丝逃命时机。
“想跑?”老汉厉声叫道,龙头拐杖脱手而出,好似划破长空的神兵利器,直直捣在赵无志的后心窝处。
漫天的血花好似这寒风中飘零的落叶,为这方小小天地染上一片绚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