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三三两两的义军战士,或躺或坐,他们刚和清军打完一仗,几乎人人有伤,又累又饿,更重要的,是士气一片低沉。
王聪儿愣愣的坐在墙根下,双眼发愣。
“师娘,您在看什么?”姚之富问。
“蚂蚁。”
“蚂蚁?”姚之富一脸错愕。
……
江宁,栖凤轩里,商人们乱哄哄吵成一片。
杜怀仲出现在门口。
大家静了下来,目光齐齐的盯着他。
他一扬眉毛:“大清国有的是金山银山!不打仗都留着银子长毛么?”
……
磨盘山
华阳道人毅幽幽的说:“姓杜的肯出这个数的银子。”
“他想要什么?”张二小问。
……
杜怀仲将一幅图摔在桌子上:“这是他妈的什么玩艺!”
“是我干的。”萧彻云昂然答道。
杜怀仲指着萧彻云的鼻子:“你他妈想害死多少人!”
……
武汉。珞珈山顶。
杜江海手舞足蹈,形如癫狂。
山脚下,几十架抛石机正向武昌城里抛掷炮弹,炮弹落处腾起一道道黑色烟炷,城里一架架抛石机在水轮驱动下,有条不紊的还击。
“来的太迟啊!来的太迟!”杜江海满脸是泪。
……
乾隆一把掀翻了书案,气的满面通红,胡子直飘,几十个大小官员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砰砰声响成一片。
“退位?”乾隆眼睛充血,声音颤抖着说,“——谁要朕退位,朕就要谁的脑袋!!!”
……
杜怀仲一只手抓着辫子,另一只手挥舞着一把剪刀,声色俱厉的大吼:“诸君都与我会劝进!”
“先生!您不能啊!”阿义死死抱住杜怀仲的腿哭道。
“滚!”杜怀仲一脚踢开他,“复我唐汉衣冠!”
……
“下关……”曹篁一屁股坐在山坡上嚎啕大哭。
“……没有城墙。”曹材声音颤抖着说。
……
“我是蔡牵!”一个黑脸汉子稳如泰山般的立在桅杆上,把手中刀一挥,“不想死的,都给老子跪下!”
……
“我乃两广水师提督张保仔是也!命尔等明日午时之前,撤出澳门一切防务。否则后果自付。”
威廉的脸都气绿了:“你们这是恐吓!你们这是向女皇陛下进行恐吓!”
“恐吓?”杜江海突然用英语说,走到威廉身边,一指远处海上的军舰,“不不不,威廉先生,不是我们在恐吓,是那些大炮在恐吓,等到明天,您就能听听它们说些什么了——我想,它们的英语比我好多了。”
……
“同胞们!天底下人人平等……”熙熙攘攘的街头,一个年青人正站在个装肥皂的木头箱子上,慷慨激昴的向路人演说,一面分发着传单,听者或麻木或惊愕,看耍猴一样看着他。
有人上前一把把他拖拽下来,年青人挣扎道:“放开我!”待看清了那人,却愣住了。
“你在英国呆了三年,就给我学了这个?”杜江海把传单撕了个粉碎,“你是不是偷偷跑到巴黎去了?说!”
“未必要去巴黎。”年青人气鼓鼓的顶了一句。
……
北京城外。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和血腥,一面“萧”字帅旗高高立起,旗下萧彻云用嘶哑的声音喊着:“进攻!进攻!”
“弹药用光啦!大帅!”一个部下提醒他。
“叫人送!军需官呢?军需官!”
“军需官昨天就阵亡了!”他的一个参谋捂着胸口说,手指缝里渗出血来。
夕阳下,清军的骑兵正在集结。
“所有人上刺刀!”箫彻云语气平静的说。
清军骑兵开始推进。
萧彻云扫了一眼他的部下:“当年李广破匈奴,没听说过用火yao才能打仗;岳爷爷打金兀术,也没听过离不开火yao;打仗,杀的是人,汉的是血,自古以来,靠的是个血性,你们谁有血性没有?
“有!”众人轰然一声,再无半点声息。
“进攻队形!”
大军开始有条不紊的变换队形。
骑兵小跑起来。
“同袍弟兄们,我们从江宁发兵,一路打下来,打了好些个仗,死了好些个手足,现在咱们终于打到了北京城下,那些死去的同袍们都在看着咱们,你们知道该做些什么。目标:北京城,进攻!”萧彻云拔剑向前一指。
骑兵开始冲击,一个个挥起了马刀,刀锋映着夕阳。
残阳如血。
嘉庆皇帝望着最后一道夕阳没入天地之间,他知道,这是大清帝国见到的最后一次日落了。
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