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书咱们说到,杜怀仲和白莲教头子林之清是话不投机当场翻脸,杜怀仲扭头就走,林之清在他背后袖子一挥就打出三枚冷青子,俩人距离挺近,那暗器飞的又快,只听“砰砰砰”三声闷响,三枚暗器尽数打中杜怀仲的后背,却掉在地上。
原来林之清虽然气恼之极,但心里明白姓杜的现在还有用,于是出手之时就硬生生忍住了杀机,没要他的命。
饶是如此,也把杜怀仲打的不善,他痛的眼前只发黑,心里骂道:这个神棍倒有几分真功夫。嘴上却只说了句:“谢林教主不杀之恩。”硬撑着走了出去。
……
武昌城。巡抚衙门
严阿面无表情的用一块手巾擦着手上的血迹,他眼前脚下是两堆模糊的血肉。
毕阮用丝绸手绢捂了嘴,努力不去看那两堆东西,但空气里充满的浓重的血腥味,他却无法逃避。
粘竿处的手段果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难怪当年让人闻风丧胆了。
“不到半个时辰就招了,真不过瘾。”严阿的语气里透出一丝自得,“他们说的‘火yao厂’是甚么地方?”
“想来是杜家的鞭炮作坊吧,在城外,地方偏僻的紧!妈的,原来躲在那里,还真想不到。”辁枢说。
严阿把沾满血迹的手巾一扔:“你知道地方?太好了,事不宜迟咱们速速赶去!”回头对毕阮道,“请毕大人召集本部人马,事不宜迟,在下先带人去为毕大人打个前锋。告辞了!”
不待毕阮回话,严阿拉着辁枢转身出了门。毕阮这才反应过来,心里大骂严阿太不是东西——敢情你没辙的时侯就跑来要我出兵,现在知道对方在哪儿了,你又要跑在前面抢功?你也太不把我湖北巡抚衙门放在眼里了!
“来人!”毕阮站起身来,“教所有衙役、亲兵集合!”
黑沉沉的雨夜中,两拨人马前后脚出了武昌城。
……
出了火yao厂的大门,杜怀仲发现外面漆黑一片,雨还在不停的下,看看手表,带荧光的指针指在十点钟时侯。不由的苦笑,这时侯就算他赶回武昌城,只怕城门也早关了吧,下这么大的雨,自己能去哪儿呢?
可是不走又不行,杜怀仲是一刻也不想和这群神棍混在一起。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了黑暗里。
雨夜赶路,又没有灯笼,甚至连伞都没有,那可真不是好玩的,雨虽然是毛毛雨,可时节己是深秋,四周都是旷野,风卷过来,吹的人透心的凉,时不时的再传来一两声分不清什么动物的啼叫,更叫人心里毛懂懂的。
我当初有病啊,非把厂子建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破地方?第一百次把鞋从泥浆里拽出来之后,杜怀仲后悔起自己曾经认为是深谋远虑的英明决定来。
回头就把火yao厂迁回江宁栖凤轩,哪怕出事故把那群资本家全给崩死呢!起码不用走这冤枉路!
杜怀仲一面胡思乱想,一面摸索着往前走,但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儿,怎么路边这么多蒿草呢?我记得路两边都是竹林啊!他越走越觉得不对,趴下来一摸路面,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厂子通住武昌城的路,是他特意修的,路宽一丈,路面用黄土夯成,目的是为了让载货的车辆通行。
而现在他脚下的路,只有尺把宽,全是烂泥,弯弯曲曲,高低不平,完全是人踩出来的。
一阵凉风吹过,把他吹了个透心凉。
迷路了。
什么样的大场面他都见过了,都没有慌,现在他有点慌了。
人一慌就乱,他本想原路返回,走了一会儿才发现完全错了,试了几个方向后,他彻底的迷失了方向。
脚下踩到个软乎乎的东西,他一跤绊倒,刚喊出一声“哎呦!”后背上就扑上来个东西,把他压在泥里。
一只大手扼住了他的咽喉。
他放心了,对方是人。
眼前火光一闪,有人划亮了一跟“五洲”牌火柴,他双手拢着火光,凑近杜怀仲的脸打量了一下,杜怀仲也借着火发现,对方是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
“甚么人?深更半夜的在这荒郊野外干什么?”
“你们是甚么人?深更半夜的在这荒郊野外干什么?”
脖子上一凉,有锋利的东西抵在他的咽喉上:“说不说?”
“我说,我说,我是去武昌城的。”
“武昌城?”抓着他的人冷笑一声,“你走的正好是相反方向!”
“我迷路了!您瞧我这一身闹的。”
“深更半夜去武昌城做甚么?”
“到城外要账误了时辰。”
“胡说八道!这附近跟本没有人烟。只有一个火yao厂!你要哪门子的帐?之富,闻闻他身上有没有火yao味?”
他背后那个人凑近了一闻:“有!他是从火yao厂来的。”
“我就是去火yao厂要账,他们欠我的硝石货款,”杜怀仲说,“合子上并肩子,不知哪座山头上安山立柜?这种天儿还出来剪径,太敬业了吧?”
听到杜怀仲的切口,那人愣了一下:“你居然还是道上混的。你别跟我盘这道,我们不是强盗,我问你,你在火yao厂见着什么,听到什么?”
杜怀仲在心里叫苦不迭,这伙人不是黑道上的,也不是六扇门儿的,那只有一种可能:白莲教的,真是刚出龙潭又入虎穴,他面不改色的回答:“娘的!一个人都没有,大门紧闭,害的老子溜溜儿的等了一天也没见着人,要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还到不了家。”
“什么时侯了?”
“大概是戌时三刻了。”
“十一点差五分……啊,不,是亥时三刻。”杜怀仲说。
“闭嘴!不准说话!”他脖子上的利刃贴的更紧了。
对面那人叹了一口气:“教宗命我们今夜子时之前赶到,看来要加快速度了。”
“那这个家伙怎么办?灭口?”他背后那人问。
“捆起来,带在身边儿,赶紧走,子时之前必须赶到火yao厂!”
杜怀仲哭的心思都有了,这算哪门子事儿啊!
就这样,他被众人挟持着一路狂奔,对方认得道路,行进很快,渐渐的四周的道路变的熟悉起来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就回到了火yao厂,却听得厂里一片传来阵阵兵器相击夹杂着喊杀之声,显然打的正酣。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下一回就是咱们这部书上卷的大结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