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没有等来贾环心目中的调令,让贾环心里很不舒服,但是他也没有办法,难道去掐着隆佑的脖子找他要官职?
就在他郁闷的时候,见到了一脸落寞的张令文,胖子没有别的话,就是拉着他喝酒,让本来就已经很郁闷的贾环心情更加不好,紧紧地注视着胖子那张苦大愁深的脸道:“令文兄,有什么事儿你说出来啊,不要折磨我了好不好?”
张令文狠狠地灌了一杯酒,气道:“叫你喝个酒就这么不容易?”看着贾环一脸的不耐,忙摆手道:“好了,好了,哥们儿前辈子欠你的,真是拿你没办法,哥哥这儿心情这么不好,也对你狠不下心来拒绝!走吧,跟我走!”
说着就拉起贾环直奔碧柳街,贾环一脸的疑惑,问道:“令文兄,你不是郁闷过度,要来逛窑子放松心情吧!”张令文瞪了他一眼道:“别问那么多,到了你就知道了!”
急匆匆的迈动着脚步,连周围的‘春guang’也没有心情观赏了,漫眼的柳枝楼阁好像虚幻一样,不停地从眼前晃过,娇声软语也好像冲耳不闻一样,不停的在耳边远去又近来,两个人迷迷糊糊地就进了飘香楼,胖子拉着贾环坐在桌旁,要了酒菜就沉默起来。
贾环不由问道:“令文兄,什么事儿啊,我还没弄明白呢。”
张令文好像犹豫了半晌,方叫道:“老鸨子,把碧桃给我叫出来!”老鸨子连忙答应了一声,不一会就领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走了出来,那女孩子长得很漂亮,贾环看着也颇为眼熟,不由地多看了几眼,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不由地转过头来问胖子道:“这个就是碧桃?”
胖子却没有回答,只是专注地盯着那个女孩子,眼睛里有悲伤,也有感慨,更有一种彻骨的心痛,这种表情让贾环想起了那个傻女子妍妍,对,就是妍妍,这个碧桃就是妍妍,但是她怎么会到了青楼呢,按说她是官宦家的女孩,到这种地方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贾环好奇但他没有问,因为他理解胖子此时的心情,当看到自己曾经爱恨交织的女人走到这个地步,心情是复杂的,复杂到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妍妍面无表情地看着张令文,那种歇斯底里的绝望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生气存在,好像站在你面前的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没有灵魂的空壳。
小胖子脸上的肌肉快速地抽动着,直到老鸨拉着妍妍坐在他的身边,才稍稍平静下来,他还没有说什么,只是眼泪已经流了下来,忙低着头擦拭干净,长出了一口气,方道:“妍妍,跟我走吧,这以后,你是走是留都跟我没关系了!”
妍妍的眼神猛然闪动了一下,好像刚刚看清眼前的人是谁,精神顿时一振,猛然抓住张令文的胳膊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道:“小胖,小胖,你把我买出去吧,求求你,把我买出去吧,我不想在这儿了!”
妍妍哭的撕心裂肺,张令文却平静下来,勉强笑道:“我这次来,就是要把你赎出去的,不过你以后可能要自己生活了。”妍妍拼命地点着头,死死地抓住张令文的胳膊,好像怕他跑了一样。
胖子对老鸨子道:“妈妈,你说个价钱吧”。那老鸨子咯咯地笑了起来,看着张令文道:“张公子您放心,我们飘香楼绝对童叟无欺,您看碧桃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又长得这么标致…….”
张令文不耐烦地挥挥手,道:“别跟我说这些,到底多少钱!”那老鸨子忙道:“无二价,您就给我五百两吧!”张令文从怀里拿出一沓银票放在桌子上道:“好,就五百两,你去把她的身份契约拿出来”。
老鸨连忙点头答应,把银票揣到怀里,就要上楼,这时,却听到一声喝止“慢着,我也来赎这位姑娘!”
贾环和小胖子转头一看,原来是林鹤青这厮,只见他穿着白色的儒生长衫,晃着一把扇子,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小胖子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怒喝道:“你来干什么,妍妍不需要你救。”
林鹤青自顾地笑了笑道:“好像我还没问你吧,你跟妍妍什么关系?你又有什么资格跑来跟我叫嚣”。小胖子气得满脸通红,但也说不出什么理由来。
这时,妍妍站起来了,哭着对林鹤青道:“你来干什么,我不要你救!”林鹤青一下子呆在当场,半晌方道:“妍妍,我是喜欢你的啊,你怎么能这么说?”
妍妍冷笑一声,流着泪道:“你喜欢我?你喜欢我,就让你爹诬陷我爹,你喜欢我还让我沦落风尘?”
林鹤青盯着妍妍深情地说:“妍妍,我也是没办法啊,是你爹先参劾我爹的,我爹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啊!”
林鹤青平息了一下胸中的怒气接着道:“至于,让你沦落风尘那也是朝廷上的事,我怎么能把你从罪犯中截下来呢?”
妍妍没有理他,只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胖子,胖子长笑一阵,说不出地快意,吩咐老鸨子道:“快,把妍妍的契约拿出来!”
林鹤青并不甘心,恶狠狠地盯着张令文道:“慢着,好像在这里是谁钱多谁说话吧,我出一千两买下妍妍!老鸨,契约给我”
张令文一阵踌躇,贾环知道他手里并没有多少钱,估计几百两银子就是他的极限了,于是忙道:“我们出两千两”小胖子感激地冲贾环笑了笑,贾环对他点点头让他放心。
林鹤青不紧不慢道:“我出三千两,怎么,你们还有钱吗?”
贾环笑看着林鹤青故意拉长了声音道:“我——出六千两!”这话一出,林鹤青连脖子都青了,咬牙切齿的样子使得他满脸狰狞,青筋毕露,连说几个“好”字,狠狠地瞪了贾环一眼,就败退出去了!
胖子猛地抱着贾环亲了一口激动道:“兄弟,谢谢你了,真是太谢谢了!”贾环郁闷地擦擦脸上的口水,一把推开胖子骂道:“靠,你恶不恶心啊!再这样我就不给你出银子了!”胖子忙赔礼道歉,又是狂拍马屁,最后,才焚毁卖身契约领着妍妍出来。
胖子刚要说话,贾环忙道:“咱们先去吃饭吧,我看妍妍姑娘在那种地方呆着也吃不好!”
到了酒楼,贾环就开始对妍妍问起话来,尤其是关于她父亲的事。
通过一番叙述,贾环才知道,原来,这个妍妍姓胡,她的父亲是新调到京城不久的监察御史。
这监察御史,本身就有监督百官的职责,本来胡御史曾经与林柏承在同一个地方同僚多年,彼此也有些交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前几天的大朝上,胡御史突然参劾林柏承结党营私,贪污受贿,罔顾国法等诸多罪名,而且每一项罪名都言之凿凿,胡御史也不知道从哪里搜集来的。
不过这下子,他可捅了马蜂窝了,第二天就有无数罪名强加到他身上,他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打入了天牢。
因为不仅没有人给他说好话,甚至有好多人落井下石,按理说这胡御史是个清廉自守的人,只不过有些水至清则无鱼的意思,平时为人比较刻薄,抓住人家小辫子就不放手,才造成了这种后果。妍妍也是这个原因而被卖到青楼楚馆的。
贾环知道了这些事,还是没理清头绪,接着问张令文道:“令文兄,你听到什么消息没有?”张令文摇摇头道:“也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只不过这两日,朝堂上乱了起来,那些大臣们互相攻伐,估计过几天就会又有一大批人下台了!”
贾环好奇地问道:“不知道为什么吗?”
“谁知道为什么呢,反正那些大臣就是互相攻击,直到把对方搞下台为止!”
贾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我看啊,大风雨快要来了,这种乱还只是个前奏而已!”
张令文点点头,但紧接着就笑了起来,举着酒杯道:“管那么多干什么,来喝酒”
回到家里,贾环才知道,吏部的公文终于发下来了,贾环被升为内阁侍读,特许在御书房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