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像上了架的驴,给你架上笼头,你就不得不奋力往前走,虽说只是磨盘周围这么一小片范围。
贾环就是这样,自从和彩凤,晴雯有了一夕之欢,就沉浸在了软玉温香中,可是有了女人,也就有了责任,最少自己也应该有能力去保护这两个一心恋着自己的女子,所以,他必须风风火火的为前途奔忙。
因此一纸吏部文书的到来,就使他结束了在家悠闲的日子,不得不去翰林院当值了。
在天朝,每一届进士的头三名都会在翰林院供职,其他人则经过吏部考核,或去地方当个县令之类的小官,或在六部里当个主事之类的文员,当然也有一些人因为某种原因就耽搁下来,好几年都不一定能求得一个职位,这就需要送礼走门子了。
因此科考并不是发达的充分条件,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翰林院,即文翰之林,意犹文苑,是朝廷培养后备人才的重要基地,朝堂上那些重臣阁老,大部分都出自翰林院。
贾环的官职是翰林院编修,正七品的小官,不过这翰林设在宫内,主管发昭,理书,修史等工作,有时候还能给皇帝当一下私人军师,帮皇上想想参谋参谋,所以说翰林院所设官职虽小,但却是发达进身之阶。
当上司告诉贾环,翰林院正在编修胡史,要贾环前去帮忙的时候,贾环就不由暗叫一声苦也,这修史可不是什么轻松的工作,那么多的资料要查,要整理,要总结,根本不是常人能忍受得了的。
不过,当贾环在修史书馆看到林鹤青的时候,他也不在叫苦了,看着这个大对头在这陪自己受苦,也是一件很解气的事。
这小子科举考的是进士第第四名,由于家中有背景,也被安排到了翰林院,这就是大树底下好乘凉的好处了,要是没背景的,还不知道在那个旮旯里等着分配职位呢?哪能就这么容易入翰林了!
随着时光的流逝,贾环也慢慢地适应了这种生活,日子倒也安逸,对朝廷的了解也越来越深刻。
表面上看,天朝地大物博,人才济济;这两年又静心发展,人民的生活有所改善,一副欣欣向荣的样子。
但是内地里却糜烂不堪,官员腐败,结党营私,兵甲懈怠,还有突厥,倭寇等不断骚扰,使得钱粮税收愈加紧张。
隆佑皇为此忧心忡忡,食不甘味,经常跑来翰林院听取众人的想法,其实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改革吏治,澄清朝政,可是前朝改革的后果又使他下不了最后的决心。
这几日朝堂上争论的跟集市一般,个个面红耳赤,吐沫横飞,就是因为有一部分人提出了改革这个词。
这一日,贾环一回到家里就被贾政叫了过去,颇为平静地问道:“这几日在翰林院供职可还顺心?”
贾环不知道什么意思,忙回道:“还好,就是每日修撰史书有些疲累!”
贾政点点头道:“是啊,为官不容易,这几日却有人提出改革吏治,弄得朝堂一片混乱.”
贾环小心地问道:“老爷是怎么想的?”贾政露出愤恨的神色,道:“无非是激进的那些人无事生非,如今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何谈改革,难道他们忘了前朝新政?非要搞得民怨沸腾,朝廷动荡,才安心吗?”
贾环微微点点头,看来贾政是典型的守旧一派,而且是勋爵世家,当然不愿意改革一派闹上来。
贾环沉思良久道:“老爷,现在皇上的态度并不明朗,老爷不宜做那出头之鸟,须韬光养晦才是。”
贾政点点头,欣慰地看着贾环道:“环儿长进不小,这才是老成之言,为父也是这般想法!”
贾环又问道:“老爷,夏守忠一案审地怎么样了?”贾政喝了口茶,道:“夏守忠已被皇上下旨,择日凌迟处死!”
贾环心里微微一惊道:“怎么会凌迟处死?”贾政倒安稳地很,不紧不慢道:“夏守忠所犯之罪令人震惊,为父认为凌迟也是便宜了他”
这下贾环倒有不少诧异,一向讲究宽厚的贾政怎么可能这么说?不过,他也没有心情深究,那些已经跟他没什么关系了,他现在关心的是朝局的变动和其中贾家能获得的利益,只要贾家不衰,他就有了资本。
喝完一杯茶,贾政似自言自语道:“今天下朝的时候,南安郡王曾邀请我去赴宴,不知道什么意思?”
贾环笑道:“老爷不明白?如今三皇子表现活跃,又有忠顺王在其中帮衬,使得另立太子的呼声很高,而且皇上本来就不喜欢比较老实的太子,所以南安王爷必定要急着拉关系了!”
贾政点点头道:“从来是立长不立幼,皇上怎么会废除太子呢?”
贾环微微摇了摇头道:“老爷请仔细想想,本朝自开国以来有几个是长子承继大统?就说当今皇上当年也并非皇长子……”
下边的话贾环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贾政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忙问道:“那为父如何回复南安王爷呢?”
贾环一笑道:“老爷何必多虑?欣然赴约就是了,毕竟只是一次宴席,也说明不了什么,老爷只需虚以委蛇,灵机应变即可,不过老爷千万不要陷入党争之中,历来帝王最忌讳此事,现在皇位之争尚不明朗,我们无需考虑过多”
贾政点点头,看着贾环的眼神更加欣慰了。其实,自从贾环献上治河良策,贾政就对贾环的意见非常重视,到现在为止,贾环基本上成了贾政的谋士,有什么不好说的话也不须忌讳,这反而使得贾政的政治嗅觉灵敏了不少。
父子二人又聊了些朝堂上的事,贾环才行礼出来。
第二天,贾环正在和同僚们奋斗修史,却见隆佑皇帝带着个贴身太监进来了,众人忙跪倒行礼,山呼万岁。
隆佑点了点头,挤出一丝笑容道:“这胡史修的怎么样了?”馆主忙报上了编修进度,隆佑点了点头道:“这胡史至关重要,你们千万不可懈怠”众人连道不敢。
这时,翰林大学士苏友仁跑了进来,忙施礼跪拜,隆佑坐到椅子上,笑道:“友人快快平身,朕只是闲逛才到此处,看看修书进度,不必拘于俗理了。”
苏友仁这才爬起来,问道:“老臣看皇上脸色不好,可有什么烦心事?”隆佑长叹了一口气,有些颓丧道:“天朝多灾多难啊,年前刚发生水灾,现在又是旱灾,南方几省又有倭寇猖獗,难哪!”
此时的隆佑皇帝满脸沧桑,眼中尽是忧虑,好似已经没有了当年那个敢于御驾亲征的武皇样子,是啊,古往今来当皇帝的都不容易,尤其是想当明君的皇帝,全国大大小小的事都需要他操心,根本就没有畅快悠闲的时候!
苏友仁现在一大把年纪,头发胡子花白,此时见到皇上这个样子,忙劝道:“皇上不可如此,如今盛世繁荣,国泰民安,正是皇上大展宏图之时,些许灾害倭寇,不足为惧,老臣恳请皇上召集重臣商议商议,群策而立,没有解决不了的!”
隆佑苦笑一声道:“方才朕正是从议事房出来,心烦之下,也就到了你这儿了?爱卿可有什么主意没有?”
听到这句话,苏友人一下子尴尬在那儿了,吞吞吐吐道:“老臣无能,不能为皇上分忧”
隆佑长叹一声,苦笑道:“不怪爱卿,实在是天朝劫难连连,使人有心无力啊!”
这时候,林鹤青走出来,行了三跪九叩大礼,傲然道:“皇上何必忧心,微臣林鹤青愿为皇上解忧!”
隆佑皇帝精神一振,忙道:“卿有何妙策?不妨道来,朕必有重赏!”
林鹤青眉飞色舞道:“皇上,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旱灾之事可派能吏干吏赈济灾民,令他们迁徙至临府,以临近之地养灾区之民,则旱灾之患无忧矣;至于倭寇,微臣也曾见得,他们身小力弱,不通圣道,若皇上能集合大军,誓师讨伐,徐徐而行,不漏缝隙,任他人多将广,狡诈多疑,焉有不灭之理?”
说完,这厮又摆出了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好像再加一把羽毛扇子,他就是诸葛亮了。
众人听了这些都无语了,这厮却还在等待着皇上的夸奖,隆佑勉强露出一点笑容,道:“好了,林卿退下吧!”
林鹤青这厮倒不明白了,忙要说什么,苏友仁怒喝一声道:“还不退下?”吓得林鹤青一激灵,忙讪讪地退到后面去了,贾环笑的都快抽筋儿了,对着林鹤青就是一个小指,气的林鹤青差点暴跳起来。
隆佑好像有点失望,起身要走,这时才注意到贾环也在一边站立侍候,他见过贾环一次,所以还有些印象,再加上现在跟前这些人里贾环最小,才十四五岁,站在一排人里很是显眼。
隆佑皇帝笑道:“你是贾环吧?”
贾环见皇帝跟自己说话,忙躬身道:“回皇上,正是微臣!”隆佑点点头道:“我倒记起来了,你好像考了个榜眼,元妃还高兴了好几日呢,有时间你去看看她吧!”贾环忙点头称是,皇上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就向外走去了,这一番动作嫉妒地众人想拆了贾环。
这时,林鹤青突然喊了一句“皇上,贾环博学多才,肯定能为皇上分忧!”
不好意思,今天还是一章,写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