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元妃下旨要众姐妹搬到大观园里去住,这一次倒是贾环也在其列,黛玉选了潇湘馆,宝玉选了与潇湘馆靠的比较近的怡红院。
其他人也诸如原著一般,唯有贾环这个多出来的,选了一处清幽的院子,叫做裁月居,这是一栋二层的木楼,木楼掩映在梧桐树中间,院里又有一个水池,种满了荷花莲藕,院前临水,背后靠山,春秋四季各有别样的风情。
自从来到这里,贾环主仆几人就由衷地喜欢起来,本来想好好享受一下安静的幽居苦读生活,可贾环却不得不往外跑,因为东方白出问题了。
此时的东方白相当颓废,贾环见到他的时候,他正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几乎瘦得不成人样了,脸上憔悴得瘦骨嶙峋,这才多少日子啊,怎么就这样了。
贾环仔细询问他,才知道,这东方白是为情所困啊!
本来今年大考,是众考生最为欣喜的消息,可对于某一些人来说却是极为痛苦的一件事,因为他们不是没准备好就是没有考试资格,而东方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饱受其害。
这东方白在家乡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情人,并且连婚约都定了,这个女孩子才十八岁,按理说东方白比她大十来岁,至少在年龄上就相距甚远,但世事就是这么难以预料。
东方白和她的哥哥陈宝仁人从小玩儿到大,又一起读书,渐渐地这东方白又和小姑娘陈宝儿朝夕相处,就互相吸引产生了好感,后来愈发不可收拾。
陈家父母早亡,一直是陈宝仁和陈宝儿相依为命,而陈宝仁又和东方白是莫逆之交,看他们两个情投意合就把陈宝儿许给了东方白。
本来东方白想考取功名荣归故里的时候再迎娶宝儿,可是谁知道,东方白屡试不第,也没脸回去了,这件事就拖了下来。
前些日子,东方白出去逛街正看到陈宝儿穿着一身丫鬟服出来买东西,二人相遇本来是应该高兴的事,可是从宝儿的哭诉中,东方白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陈宝仁也是屡试不第,连个举人都不是,这次听说太后大寿,要开恩科,他也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几乎断绝了科考的想法。
可是天意难料,这个时候,他通过幼时的同学认识了江西布政使林柏承的公子林鹤青。
自从认识了这个背景深厚的江南才子林鹤青,陈宝仁不可遏止有了别样的心思,曲意奉承,自以为与林鹤青交情匪浅后,几次三番想要把这林鹤青邀到家里好好套套话,看看自己还有没有希望登科取士。
奈何这林鹤青骄傲非常,怎肯随便到陈宝仁这贫困之家拜访做客。
陈宝仁无奈之下,四处打听发现这个林鹤青虽才高无比,但自命风liu,好色地紧,而且据说他的父亲不日就要上京任职,还是吏部要职,陈宝仁不禁臆想起来:
平日里很多人的文章尚不如自己,为何能一步步高中,尤其是那个东方白,未必比自己有才,却轻而易举的考中举人,还不是因为他平时和老师走得近,又通过老师走通了主考大人的路子,才考上的。
这也就解释通了为什么东方白一上京就一败涂地,看来自己也该走走路子啊,到时候衣锦还乡那是何等的荣耀?
犹豫了一夜,他终于下定决心,让自己的妹妹去**林鹤青,拉上这个大关系,宝儿面对着这个相依为命大哥的威逼利诱,最终还是踏出了会毁了她一生的这一步。
宝儿虽然不是特别漂亮,但是那种清纯的性格还是被林鹤青看中,给了一个贴身丫鬟的身份!
最终,陈宝仁有了考取进士科的机会,可是他有能力考中进士吗,他所想的走路子根本走不通,要知道,各朝各代都对科举尤为重视,况且他这个没什么人气的便宜大舅哥还没有资格让林鹤青冒这个险吧!
东方白知道这件事后,气的差点没晕过去,当时他就带着宝儿到林府要把宝儿买出来,可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哪有那么容易买出来,无可奈何,他只好报了荣国府的名号,他这不报还好,一报贾府,反而让人家痛打了一顿,回来后就郁积成疾病倒了。
贾环听后也十分气愤,怎么有这么当哥哥的,为了自己的前途就亲手毁掉自己亲妹妹的幸福,何况这个前途还那么渺茫,贾环估计这个陈宝仁已经被功名利禄和嫉妒之心烧昏了头脑。
见东方白一脸渴求地望着自己,贾环连忙安慰道:“你不要担心,这件事就交给我,我必定会吧宝儿救出来。你好好养病吧。”
东方白眼窝深陷,长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我东方白还从没有这样颓废过,就算是身无分文,露宿街头,我东方白也没有感到失败过,可这一次我真的失败了,输了我的眼光,我的心计,现在我心里乱哄哄的,一点也没有办法,可见我还真是个给别人谋划的命,一到自己这儿就不行了。”
贾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没关系,你是我的朋友,兄弟,这次这件事我一定会替你办好的,你放心养病吧。”
贾环回到荣国府正看到一个小厮领着一个小太监向王熙凤,贾琏的院子去了,贾环也留上了心,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等到了小客厅,贾环就站在外边听着。
果然不一会儿,就听见那小太监在尖声叫道:“元妃主子在宫里受了我们夏总管多少照顾?这会子要你们点儿银子就拖来拖去的,当我们是傻子吗,谁不知道荣国府…….”
还没等那小太监说完,贾环就已经忍不住踹门闯了进去,也没说话,照着那小太监就扇了过去,正反十几个嘴把,那小太监的牙都掉了一颗,小太监涕泪横流地捂着脸哭道:“好啊,你敢打我,你们这群没王法的王八羔子,夏公公会为我报仇的,将你们全家抄斩”
贾环见他兀自嘴硬,接连不断地对他的嘴踩下去,这时贾琏才从呆滞中反映过来,忙一把拉住贾环道:“兄弟消消气,不要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贾环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道:“走吧,别让我看见你,以后看见一次,打你一次”
那小太监也被打怕了,连狠话也没说一句就捂着脑袋跑了。
这时,凤姐也带着平儿进来了,那太监那么个鬼哭狼嚎法儿,不可能不惊动她们。
贾琏一脸苦恼地瘫坐在凳子上,道:“兄弟,你这次可给咱们府惹来大祸了,那夏守忠是六宫总管,皇上跟前的红人,你打了他的人,他怎能忍下这口气,要是报复起来,恐怕连贵妃娘娘也保不住咱们啊!”
贾环一脸地不在意,带着玩味地笑意道:“这有什么?这件事是我做下的,我一个人承担,与琏二哥哥无碍!”
贾琏气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怎么能这么想,再说就算兄弟你一个人承担,咱们也跑不了牵连啊!”
贾环心里充满了鄙夷,心道,我为你出头,你连这一点儿牵连都好意思说出来,可以看出也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
王熙凤走过来,也吓得一脸的煞白,但是仍然强硬道:“什么牵连不牵连,那夏老太监隔三差五就派人来咱们这儿敲诈一回,我早就不耐烦了,这次环弟真是给姐姐出了口恶气,姐姐跟你一块儿承担!”
贾琏此时又怒又羞,一拍桌子道:“反了,反了,我们爷们儿在这儿说话,你个妇道人家不好好在家里呆着,跑到这儿来插嘴,管起男人的事儿来了!”
凤姐面目含煞,瞥了贾琏一眼,笑吟吟道:“哟,我们琏二爷这会子充起男子汉大丈夫来了。”
贾琏气的说不出话来,用手指着王熙凤道:“你,你……”到最后也没说出什么来,只得长叹一声,背过身去,不说话了。
虽说打小太监这事是因为,贾环在东方白那儿积攒下的怒气未散,义气而为,但贾环并不后悔,打了这小太监也未必就是祸事。
世界上的事情谁也说不准,稍微改变一点想法也许会有另一种效果。
贾环没理他们,也没有心情去给贾政请安了,转回身回了大观园裁月居,到裁月居见彩凤正在院门口等着,贾环问道:“什么事?”
彩凤笑道:“今天是花朝日,又是林姑娘和袭人姐姐的生日,刚才宝二爷来请了,说要三爷过去,他们都在怡红院”
贾环笑道:“不急,现在肯定还没准备好呢,二哥哥是个急性子,我先回屋喝口茶”彩凤忙用毛掸子给他弄干净衣服,又端来一杯茶。
贾环舒服的靠在椅子上问道:“晴雯呢?怎么没见?”彩凤道:“她睡觉去了,今天下午一直说困,这不,一直睡到现在”贾环也没在意,喝完了茶就去怡红院了。
此时怡红院十分热闹,大观园的姐妹都到了,众人围坐一圈正要行酒令,见贾环进门,湘云急道:“怎么现在才来啊?我们都说不要等你了。”
宝钗似不自觉地挪了下地方,正好够贾环的位置,贾环当然不会客气,自然而然地坐在宝钗身边,道:“行什么酒令呢?”
宝钗笑道:“正要行桃花令”贾环有点糊涂道:“什么是桃花令啊”
宝钗解释道:“所谓桃花令就是从竹筒里抽一支以花命名的签子,这支花有一句判词,说的是每个人的前途命运。”
贾环笑了笑低声道:“我猜宝姐姐一定是牡丹花,任是无情也动人。”宝钗笑嗔一下道:“那你是喇叭花啊”
贾环笑着刚要说话,只见彩凤急匆匆地跑进来,拉住贾环就往外走,担忧道:“老爷叫你过去,恐怕有什么事,他们说老爷脸色不好。”
贾环无奈,只得对大家道:“老爷找我,我得走了”宝玉已经吓得面色发白了,不过贾环倒没时间理他们了,外边催得很急。
此时,贾政正焦虑地在书房里转来转去,清客们怎么劝也不管用。贾政只是跺脚长叹“孽障,孽障啊”
贾环一进来,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问道:“老爷找我有什么事?”
贾政气得指着贾环道:“孽畜,你做的好事,连宫里的人都打了,你还把谁放在眼里?”
说着就要过来打,清客们忙拉住,贾政犹自不放手,正在这时,一个小厮跑进来道:“请老爷迎接圣旨”
贾政登时手脚冰凉,不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