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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青楼中

贾环等四人要去飘香楼喝花酒

说来也怪,没到正地儿的时候,大家喳喳呼呼的一个比一个急色;等到了真地方反而矜持起来,连喳呼得最凶的道潜和尚也不像刚才那样放浪形骸了,一个劲儿的念阿弥陀佛,典型的有色心没色胆。

人家姑娘问他“大师,你们寺院的和尚不戒色吗”

道潜低眉顺眼闷闷的道“阿弥陀佛,佛祖说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小衲戒色不戒空,小衲觉得你们就是那空”说着还小心翼翼的学着张令文那厮的样子抱了那姑娘一下,顿时就如痴如醉了。

那姑娘又说:“大师,你给我讲个佛家的故事吧”这才使得道潜面色松弛了一下,一脸陶醉的讲起来“很久以前,有一个小和尚不小心踩死了一只蚂蚁,他觉得很难过,就跑去对他的师傅说,师傅啊师傅。。。。。。”

这和尚大部分时间在讲故事,一个接着一个,估计是这小子小时候缺乏母爱所致。

再看秦徵这厮正在摇头晃脑,得意洋洋地吟诗:“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南西北风。怎么样,我写的好吧”

贾环无奈的摇摇头,这厮比自己还无耻,真没看出来他这么老实的一个人,还能无耻成这个样子,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倒是张令文这厮左拥右抱左边打个喯儿右边喝口酒快乐的不亦乐乎。

贾环看他们一个个玩得有滋有味,也乐得没人打扰,一个人一边吃菜一边喝酒。

到傍晚掌灯十分,飘香楼里突然热闹起来,据说江南名妓梅映雪应邀来到了飘香楼,昨天刚到,今天晚上将是她在飘香楼第一次露面,并且在她表演结束以后,将会有一位客人有机会与她同处一室清谈一个时辰,这就使得众多的色友趋之若鹜。

人总是有一种犯贱心理,你越是抻着他他就越感兴趣,你越是上赶着巴结,他就越不感兴趣。这个梅映雪就是把握住了男人们的这个心理,才把这众多的色友玩弄于股掌之中。

贾环摇摇头,很是不以为然,但是他没想到这个犯贱心理应用的范围这么广,连他身边的这三位都一副我很渴望的样子,都停下来仔细打听关于这个梅映雪的事。

尤其是道潜这个和尚,二十多岁的人了,估计连男女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还非要做出一幅色授魂予的样子,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过来的。

最丢人的就是张令文了,一直叫嚣着多少钱,多少钱买这次机会,好像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似得,这与他平时念叨的财不外露截然相反啊。

青楼之中无黑夜,这时外边的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但是这飘香楼里却亮如白昼,各色的花灯衬着艳丽奢靡的装潢给人一种如同梦境的感觉,再加上热烈的气氛和浓浓的馨香只欲让人沉迷进去,而且是永远的那种。

又等了将近一个时辰,人越来越多了,大厅里摆满了桌子,而且每张桌子都坐满了人,可见这江南名妓吸引力还是很大的,当然可能也有这个时代缺乏娱乐的原因。

随着几声急促的敲锣声,场面终于安静下来,一个算还有点风韵的老鸨子走出来,站在前边台子上,清了清嗓子道:“欢迎各位爷光临飘香楼,这次我们有幸请到了梅映雪小姐来为大家弹奏古琴”她左手一伸,做了个请的姿势。

在色友们期待的目光中,只见门帘一掀,现出来一个妙龄女子,她顿了一下就缓缓地走上台去,只见她袅娜如柳,飘渺似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身影,贾环只觉得有些心酸,心里空牢牢的,还有些凄美,有些伤感,没由来的就这种感觉,尤其是看到她那清冷的眉眼更是感觉如此。

可惜的是她面蒙白纱,看不清她整张脸,不仅是贾环,在场的的所有男人都忍不住抱怨叹息。她没有说话,只是在台上微微一福,就开始弹奏起来。她弹的是高山流水,可是却有些寂寥和悲苦,从琴音里散发出来的是一阵阵清冷。

她一共弹奏了两首曲子,一首高山流水,一首梅花三弄,梅花三弄谈得尤其的好,可能是正好符合她那种清冷的心境吧。两首弹揍结束,她就走了,把一群大老爷们留在这傻呵呵的还沉浸在她的风姿里。

像梅花,像海棠,还像秋菊,最像梅花,这就是贾环对她的感觉。

这时,这群大老爷们也反映过来,还没过瘾呢怎么就走了,纷纷要求再弹一曲。可是要求了半天,人家梅映雪连面儿都没再露一下,大家就不好意思再嚷嚷了,毕竟谁也不想唐突佳人啊。

不过当老鸨子说还有机会与梅小姐面谈,大家就又热烈来,期待能有好运落到自己头上,纷纷询问怎么才能获得与梅映雪面谈的机会。

老鸨子又站在台上道“梅姑娘说了,在座的各位每人写一首情词,那位爷写的好,能让梅姑娘满意,就能获得这次机会。”于是众色友又纷纷努力起来忙活起来,有学问的挥毫泼墨尽情展示自己的文采,没学问的就急着花钱找枪手,反正是忙活的鸡飞狗跳。

贾环四人也每人写了一首,贾环写的是青玉案元夕,反正记忆里还有好多诗,也不用省着,而且贾环也很想看看这个梅映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交上诗篇,剩下的时间就是等待了,等待梅映雪的结果。

而此时的梅映雪正在随手翻阅这些诗稿,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恐怕对这些人写的词很不以为意吧。突然她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彩,盯着手上的诗稿轻轻念道: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她目光中带着些痴迷,带着些好奇,带着些惊叹,嘴角还在合动着发出极细小的声音:众里寻他千百度,默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又看了看这张署名“玲珑”的信笺,梅映雪轻轻的将它折好,放在床边的木匣子里。

大厅里众人正在焦急之中,老鸨子不紧不慢的走上前边的台子,众人的目光也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老鸨子似乎很喜欢这种男人目光注视的感觉,好容易才走到台子正中站定。

清了清已经清了好几遍的嗓子道:“映雪姑娘已经说了,一位署名是玲珑的大爷获得了跟映雪小姐独处的机会。”众人轰的一声就嚷嚷开了,有抱怨的,有咒骂的,有羡慕的,也有好奇的。

贾环在道潜三个羡慕的眼神下走出了包间,示意老鸨子过来,那老鸨子见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但一点不敢怠慢,屁颠屁颠地跑过来,问道:“这位就是玲珑大爷?”贾环点点头道“我就是,请前边带路”

这话刚说完,就听“篷”的一声二楼一间包间的门被砸开了,一个龟公打扮的下人翻滚着就撞了出来,满脑袋的血,紧接着又跳出来一个人还骂骂咧咧的:“草你个老王八,还敢跟你薛大爷耍横的,那个玲珑算什么东西,我砸了你们”

后边还有个人在拉着这个人,贾环听着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啊,仔细一看这不是薛大傻子薛蟠吗,再看那个龟公,头上还在稀里哗啦流着血呢,薛蟠这傻子还要过去踢人,贾环忙大喝一声“薛大哥住手”。

薛蟠正嚣张地得劲呢,听有人喊他,抬头正看见贾环几步走过来,赔笑道“环兄弟怎么在这儿,我正教训人呢,你看我怎么收拾这小子”薛蟠这人是典型的欺软怕硬,还是个人来疯。

贾环忙把他拉住喝道:“薛大哥还不住手,人命关天,况且这是在天子脚下,你打死了人,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liao)了,难道薛大哥想坐牢吗”薛蟠一激灵,傻笑了两下,搓搓手道“多亏环兄弟提醒,要不然。。。”

贾环也没理他,忙把那个龟公的脑袋搬起来,仔细检查,就见额头上一个窟窿正汩汩的往外流血呢,忙拿出帕子来堵上,把他交给那个老鸨子喝道“捂住帕子,赶紧叫人送到药堂,不然出了人命你也跑不了。”

说完,就拉着薛蟠走了出去,到外边才道:“薛大哥回家去吧,我还有几个朋友要陪,就告辞了”

薛蟠见贾环要走,忙一把拉住贾环的胳膊笑道“环兄弟怎么说走就走,我还没来得及给你介绍一位兄弟呢,你看”

说着,拉贾环来到跟他一块儿出来的那个青年面前,笑道“这是兵部右侍郎高伯父的公子高文奇,跟我是兄弟。”

薛蟠又对高文奇介绍道:“这是我贾家姨妈家的兄弟贾环,你们好好认识认识”

无奈,贾环又和高文奇寒暄一阵,才告辞回到飘香楼,贾环也没有心情玩了,和道潜三人告罪一声就回家了,至于见梅映雪,他早就忘了。

要不说薛蟠这人是个大嘴巴呢,贾环刚一进贾府,就听见有人议论了,说薛家大爷薛蟠又差点把人打死,据说还是薛蟠自己亲口说的。

贾环对碰见这么个憨货也颇为无奈,接着又自嘲似得笑了笑,有点鄙视自己,其实自己也够憨的,只不过没薛大傻子那么严重而已。

回到自己房里,却见到了薛宝钗,令他好生诧异,这位宝姐姐来找他有何贵干呢?

终于写完这一章了,幸不辱命没有失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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