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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岳麓山门前(一)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岳麓书院不愧是闻名遐迩的读书圣地,一路上不仅林木葱葱,还充斥着岳麓书院学生的朗朗读书声。也不知是那些书生本身的习惯,还是故意炫耀自己是岳麓书院的学生,读起书来特带劲。

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黄少文觉得自己没有得到大任,照样得苦他心志,劳他筋骨,饿他体肤,空乏他身。

倒霉!

黄少文吐了口唾沫,没想到重生宋朝,还得去书院深造,真是可笑。老子是谁?好歹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生!古代人读书,电视里见得多了,坐在学堂里面,摇头晃脑地之乎者也,不认真听讲者,或对老师稍有不敬者,戒尺伺候!

那口唾沫吐了以后,黄少文感觉好很多了,但话说回来,这古代的课堂,逃课、旷课等等一系列行动似乎都有点难度。

今天路上有很多书生打扮的人,老少皆有,想来都是去岳麓书院报名的。岳麓书院贵为天下四大书院之一,就像黄少文那时代的清华北大,是莘莘学子梦寐以求的求学圣地。

那些书生来自天南地北,有衣冠楚楚的,也有出自寒门的,但都无不一副斯斯文文或风liu倜傥的书生模样。唯独黄少文一身农民粗布衣,脚上穿着破布鞋,那个寒酸啊,在路上显得极是醒目。

其实,他也很潇洒,从来没有哪个乡野村夫敢在众多才子中大摇大摆地走的。要说面目长相,黄少文十足一个帅哥。虽然这年头走在大街上,谁都可以被称作帅哥,但黄少文绝对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那种,只不过衣服太寒碜了点。

越是临近岳麓书院,人就越多,远远的就看见山中浮现一段白墙黑瓦,一道山门坐落其间,显得古朴而庄严。虽说以前游览过岳麓书院的胜景,但这次回到宋朝见的是原汁原味的岳麓书院,黄少文心里还是很激动的。

山门前是一片偌大的广场空地,此时已是人头攒动,黄少文站在外围扫了几眼,全是身穿长衫的书生,恐怕足四五百人之多,后头还有一大批人正朝这边赶来。这规模虽然无法跟前世高校的数千上万人比你,但叽叽喳喳的场面还是骇了黄少文一跳。

读书人大多自诩为君子,君子最大的本事之一就是动口不动手,即他们不会随意走动,只是在这初春时节,居然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摇着扇子闲聊,简直是闲得蛋疼。

“啊欠——”一个身着白色襕衫的仁兄扇了两下扇子时,不由打了一个喷嚏。他一抹鼻子,仍然神色自若地笑道:“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岳麓书院恰逢这良辰美景招收学生,真是合我众人心意!在下姓吴名能,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原来是吴能兄,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在下吴有亮,幸会幸会!”那兄台呵呵作揖道。

吴能笑道:“有亮兄呀,久仰久仰!你我二人皆姓吴,说不准五百年前是一家,今日能在此相逢,真是有缘!”

什么久仰久仰,全是互相奉承的客套话,说白了是不要脸。

一个无能,一个无有亮,黄少文在旁暗暗感叹,估计这两小子没前途了。看着眼前这么多人,也不知道岳麓书院要招收多少名额。

忽然咚的一声锣响,前方顿时大乱,大家争先恐后地往前拥挤,边挤还边喊着:“湘阴刘守山前来报到撒!”

“俺乃京东的张归,前面的兄台让一让!”

……

众书生才子早已没有了动口不动手的谦谦君子风度,纷纷前涌。日,这些都是什么素质!黄少文心知是院方的人来了,但只是报个名而已,搞得跟抢绣球似的。

不对,人这么多,要是挤到前面先报名,可以提早回去啊!

黄少文一把推开挡路者,叫道:“借过借过,让道!”

他刚喊完,后面就猛地一推,不需黄少文用力,人就自个儿往前挪了。吴能正巧在黄少文前面,回头怒道:“推什么——”

乍见黄少文一身农夫打扮,皱起了眉头:“乡巴佬来凑甚热闹!”

我日,乡巴佬?老子见过的世面比你吃的米还多!黄少文本来还想说不关他事,现在偏跟吴能兄杠上了。他臂力强大,装作毫不知情地把吴能和吴有亮推到了一边。吴有亮文文弱弱,委屈的目光紧巴巴地望着吴能:“吴兄,你看他……”

吴能也挤不过黄少文,咬了咬嘴唇,摇头道:“匹夫而已,莫跟他一般见识!咱们往那边挤吧!”

岳麓书院大门,一个年过六十的老者从中走出,他穿着青色夹袄裤子,喊道:“大家安静,安静!排好队伍!”

又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出现在大家面前,此人一副文人墨客的模样,必是岳麓书院招生负责人,全场立刻安静,只怕给那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黄少文从几个嘀嘀咕咕的人那儿得知,大门前的老者人称周伯,是岳麓书院的守门人,而那中年人则是一名老师,叫岳观。

守门人虽然不是书院的管理层,但这身份可不比其他打杂的,将来逃学大计还得靠这老伯帮忙。老师的地位高点,不过这块骨头没有守门人好啃,所以黄少文最先关注的对象是周伯。

周伯花白胡须,眯着一对小眼,这种人一看就是属于比较贱的那种,日后应该比较容易打发。黄少文暗暗点头,又摇了摇头,门都没进去,瞎操什么心哪!

岳观面目慈祥,捋了捋胡须,笑道:“感谢大家前来岳麓书院报名参加今年的招收学员一事。岳麓书院向来秉承公平公正,吸纳了来自五湖四海的天下学子。希望大家保持文人应有的风度,按秩序排队,不要拥挤!再有,和往年制度相同,今天报名后,两日后考试,望大家牢记!”

说完,十多个小厮打扮的斋仆(即书院的仆人)搬出五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面具有文房四宝摆设。报名的方法很简单,每个人在纸上写上自己的姓名籍贯,然后领取一张证明条就可以了。

对于书生们而言,这事儿再也简单不过。举凡天下读书人,哪个不会写字?但偏偏就有这样的人存在。

黄少文来到桌前,望着记着众书生名字的簿子,真想一巴掌拍死出这鬼主意的人,报个名而已,写什么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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