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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吴巨身死

高要县,始设于汉武帝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县署设在羚羊峡口,因羚羊峡有居高扼要之势而取名“高要”。此地地理位置独特,在后世便有“当西南之要冲,扼两广之咽喉”之称,乃是吴巨防备交州的一处屯兵之地,驻有守军三千余人。

当士茂带着彭章橙猛张霖等将率三百士卒抵达高要县时,望着险隘的关口不自禁的说道:“果然是一处易守难攻之地。”若强攻的话,绝对会损失惨重。

“虽如此,不过不久就将为大人所有矣,”张霖望着县城笑道。

“逸亭慎言……我等此来,不过是与苍梧太守商议结盟一事耳!”士茂叫着张霖的表字说道,那谈笑风生的模样,表明他根本就没有将吴巨放于眼中,而这座险峻的高要县,似乎也已经成为了他的囊中之物一般。

“大人所言极是,是卑职失言了。”

“呵呵,这也无妨,诸位还是随我一同前去见见苍梧太守吧。”士茂说着,已经一提马缰,当先而去。

张霖与彭章对视一眼,随后齐齐一笑,策马跟上士茂,一齐朝高要县而去。

吴巨虽然狂妄,但从来不认为自己有足够的实力对抗整个交州,加上交州有新胜江东入侵大军这样的战绩,所以对于士茂这位交州特使,吴巨还是给予了足够的重视。

虽没有出城迎接这样隆重,但为士茂安排的居所,却是一处豪宅,也不知道原主人是干什么的,反正这处豪宅也是极尽奢华,在这南疆之地,豪宅的布置足可称为富丽堂皇了,而且占地亦是不小,完全能容纳士茂带来的三百余人。

刚入住没多久,就有人前来传信,言吴巨已在县城官署设好酒宴等待多时,特请士茂前去赴宴。

“看来,他是等不及想知道我等为何而来了。”士茂接到请柬之后,环视左右,对众将笑道。

周围众将也笑了,而且笑的极为放肆,为何而来?特为夺取汝苍梧、郁林二郡而来!但是吴巨对此却毫无所知,众将怎么能不觉得好笑。

来着十余亲卫来到官署外,让人通报之后,吴巨很快就亲自迎了出来,想他一郡太守,能做到如此地步,也算是给足了交州士家的面子。

第一眼见到士茂,吴巨觉得眼前这个一脸自信模样的人就只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太年轻了,吴巨在心中这样想到。

真的是他,率军打退了江东入侵大军吗?一瞬间吴巨心头闪过这样的疑惑,不过很快就在心头释然了,将这归咎于士家是想尽快让士茂有名气,所以将一切功劳都往士茂身上推而已。

将士茂迎进官署,酒宴早已设好,随同士茂同来的彭章等少数几名高级将官也都有坐,吴巨高居主位,对士茂等人一引手:“请!”

酒宴开始后,吴巨绝口不问士茂为何而来,只是频频称赞士茂年少有为,将来必定能成为交州的栋梁之才等等,而士茂也是含笑应对,放佛真当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宴席而已。

酒至半酣,吴巨突然举起酒觞站起来:“今日与伯豫一见如故,你我亦相谈甚欢,来,伯豫,还请满饮此觞。”

“既是太守大人相邀,茂岂敢不从,那茂便以此觞回敬太守。”士茂说着,端起酒觞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好,痛快!”吴巨赞了一句,然后也一口将酒觞里面的酒全喝了。

这种浊酒度数本就不高,对于前世没事就喜欢喝两口的士茂来说,还真算不得什么,但吴巨此刻却已经两颊绯红,看起来酒量并不怎么样。

吴巨没有坐下,而是继续说道:“席间无以为乐,不如伯豫与我各出一人,与庭中比武助兴如何?”

士茂佯装不胜酒力,将脸憋红以后,故作醉态的一指橙猛:“难得太守大人有此雅兴,显烈,便由你去与太守大人所指派之人比试一番如何。”

“卑职遵命。”橙猛拱手应道,提刀当先走到庭中。

吴巨看了一眼故作醉态的士茂,虽没有看出士茂是在装醉,但心中却是冷哼一声,心想雏到底是雏,当不得重任,自己只需略施小计就能知晓你的底细,随后便对右首端坐首位的一名武将说道:“刘彦,便由你上场给我等一助酒兴吧。”

“喏!”

刘彦?士茂闻言不由侧目对这名身材魁梧的武将上下打量了一番,心想这人便是吴巨手下第一勇将了,自从吴巨当上苍梧太守之后,他最为倚重的人便是眼前这位现任骑都尉一职的武将。

等到两人各提武器准备好,士茂这才在吴巨的带领下来到阶前,吴巨笑道:“为免伤了和气,你二人点到即止便可。”

士茂也附和了一声,心中却是冷笑不止,想给我来个下马威?也好,便随你的愿。

橙猛扫了一眼士茂,正好看到士茂对自己轻轻摇了摇头,立刻会意,对刘彦做了个请的手势。

很快,二人便斗在一处,武器撞击之声不断传入众人耳中,虽然两人此刻看似旗鼓相当,但吴巨还是很快从一些细微之处发现,橙猛不是刘彦的对手,而发现这一点后,吴巨脸上笑意更浓,频频对士茂夸赞橙猛的勇武。

二三十招后,橙猛似乎力已衰竭,被刘彦看准机会,一把将橙猛的大刀挑落在地,然后刘彦收刀而立,对橙猛微一拱手。

眼见刘彦打赢橙猛,吴巨立刻笑出声来,连声道:“好、好,二位尽皆豪勇之士,来,我们回屋再饮。”

“太守大人手下,果真是藏龙卧虎,茂不如也。”士茂对于手下败北丝毫不以为意,对吴巨引手说道:“太守大人请。”

士茂离开县城官署时,早已醉得不辨东西,是被彭章一路搀扶回去,可是一等士茂回到住所,士茂立刻醉态全无,扫了一眼围在身旁的彭章等将:“你们都下去准备吧,今夜之后,苍梧、郁林二郡将不再姓吴。”

士茂是假醉,可是吴巨却是真的醉了,士茂离开以后,醉醺醺的吴巨便对手下含糊不清的说道:“士燮……竟派一乳臭未干小儿……来与我相见……诸位可知……他意欲何为?”

刘彦看着吴巨微微皱眉,但还是认真的说道:“前者交州使节曾对主公含糊其词曰,交州欲与主公结盟,以共抗江东孙氏,然属下认为,交州新近打败江东入侵大军,数年内孙氏再无多余兵力进犯交州,此时交州提出结盟一事,只怕其中另有蹊跷。又士家长孙士茂,属下观其于席间谈笑自若,手下将领比武败北亦不动声色,此等人物绝非平常之人,主公当谨慎待之,否则将来恐怕悔之晚矣。”

吴巨闻言,指着刘彦哈哈笑道:“汝……何故在此危言耸听,一黄毛小儿……能奈我何?且交州士燮乃诚信之人……又从不喜刀兵,与我结盟共抗江东虎狼之师……也在情理之中。就算使者非为结盟而来……也与我苍梧无害,何有后悔之说?”

说到这里,吴巨冲刘彦摆摆手,忍不住揉了揉额头:“罢、罢,有什么事明日再议,我醉矣、醉矣。”

说着,就招手让婢女过来搀扶自己回房休息,让刘彦硬生生将一句话憋在口中说不出来,见吴巨如此刘彦也只能微微一叹,与几名同僚一起走了出去。

夜半三更时,刘彦被家将匆忙叫醒,由于刘彦在席间也喝了不少酒,此刻脑袋便有些昏昏沉沉的,被家将叫醒后,心中极其愤怒的喝道:“何事如此惊慌!”

“大人,蛮夷……县城西门外有大量蛮夷正在猛攻县城。”

“蛮夷?”听到这个词,刘彦的酒一下子就醒了,激灵灵打了个冷颤,然后猛然跳起,冲这名家将喝道,“还不速速为我披甲穿衣。”

蛮夷攻打县城的事刘彦经常遇到,这并不足以引起刘彦的惊慌,可是蛮夷竟敢攻打如此重兵把守的城池,却让刘彦有种不好的预感。

蛮夷敢这样嚣张,肯定是有所依恃,不然他们万万不敢来高要县送死,那么,他们的依恃是什么呢?刘彦不禁在心中想到,而这个想法更让刘彦心惊,不好的预感也越来越强烈,穿好衣甲之后,便一面派人前往县城官署报信,一面带人冲忙赶往县城西门。

此刻的县城西门外,早已灯火通明,站在城墙上,只见下面密密麻麻的全是蛮夷,数量足有五千以上,而且几乎全是精壮,这样的一支蛮夷大军,别说高要守军没见过,就连刘彦都很少见到。

刘彦赶到西门时,蛮夷早已攻城多时,更有几处城墙上都出现了蛮夷的身影,守军往往要付出几倍的代价,才能将这些蛮夷赶下去。照此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西门便会被攻破。

来不及多想,刘彦立刻传令城内守军迅速向这里集结,然后自己已经带着十数亲兵走上城墙,他现在无论如何都要支撑到援军的到来。

士茂住所,张霖匆忙从外面走进来,来不及行礼,直接对士茂说道:“大人,县城大半守军都已往西门而去,如今县城官署只有百余军士把守,吴巨也如大人预料般没有去西门,而是留在了官署。”

“好。”士茂大叫一声,然后转身扫了一眼身后早已准备完毕的三百士卒,“众将听令,立刻向县城官署进发,只等本校尉一声令下,官署内但有反抗之人,格杀勿论。”

士茂与橙羽商议出的计策,那就是先将吴巨诱骗到高要这座距离交州很近的县城中,然后自己带着三百西于士卒先行入城,等到夜半时分,由狰虎等人率领六千士卒冒充蛮夷猛攻县城西门,以此来吸引大量守军前去增援,而后士茂便带着三百精锐士卒前去进攻守备空虚的县城官署,务必要将吴巨擒获。

只要吴巨被擒,高要守军肯定会立刻崩溃,届时六千军队便可毫无阻挡的进入高要县,等到交州的装备器械一运过来,士茂便可率领这六千人长驱直入,直接打到苍梧郡的郡治广信城下。有吴巨在手,又有大兵压境,苍梧、郁林二郡绝对可瞬息而下。

当士茂带着三百人气势汹汹的来到官署时,官署外的护卫根本就没做任何阻拦,这些护卫军士都以为士茂是因为有蛮夷攻城这才匆匆带人赶来找吴巨的,所以士茂一到他们就直接让士茂带着十数亲兵进去了。

“伯豫,你来啦。”听闻有大量蛮夷攻击县城,正焦急不已的吴巨一看到士茂,立刻迎了上来,“蛮夷攻击县城正急,我正欲派人通知你……伯豫,为何如此看着我?”

此时士茂的脸上,正挂着一抹讥诮神色,他用戏虐的眼神看着吴巨,放佛在看一只卑贱的蝼蚁一般,让吴巨错愕不已。

“拿下。”士茂也不废话,直接说道。

身后橙猛二话不说,就要上前捉拿吴巨,吴巨闻言不禁连连后退,颤声问道:“你……你想怎样?来人,快来人。”

门外吴巨的一众亲兵听到喊声,急忙跑来想保护吴巨,却被彭章手起刀落,瞬间斩杀数人,余者惊惧,不敢上前。

吴巨慢慢退到墙角,正好看见自己挂在墙上的佩剑,便急忙将之取下,抽出剑来挡在身前,大喝道:“竖子焉敢如此,竟冒充蛮夷攻我县城。”

此刻,吴巨就算再傻也全部明白过来,一切,不过都是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弄出来的,那么他们的目的,肯定便是自己手中的苍梧、郁林二郡了。

橙猛在吴巨身前三步停住,此刻他只等士茂一声令下,便上前将吴巨拿下。

士茂慢慢走过来:“方今天下诸侯混战,百姓流离失所者不知凡几,茂虽不才,亦想匡扶社稷,还百姓一个太平天下。然我交州贫瘠,道路绝远,不得已,这才向太守暂借苍梧、郁林二郡,只等将来天下一统,百姓各有安生之所时,必有厚报于君,望太守再不要做无谓反抗,徒增伤亡。”

吴巨闻言只是冷冷一笑:“巨本以为,交州士府君乃忠厚长者,却不想,竟是如此罔顾信义之徒,今日落入你等手中,巨亦无话可说……”

说到这里,吴巨看似已经准备放弃抵抗,神情萎靡,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气,但突然间,吴巨手中铁剑翻转,一下子从自己脖子上抹过。“哐当”一声,铁剑落地,吴巨的身体也缓缓栽倒。

这一变化实在太快,也超乎士茂等人的预料,所以橙猛根本反应不及,等他扑到吴巨面前,吴巨脖子处已经有大股大股的鲜血往外冒,眼见是不活了。

“你这又是何必。”士茂一叹,走上前来说道,却见吴巨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虽没有声音传出,但士茂分明感觉到吴巨此刻对自己的痛恨,他宁愿选择死,也不愿意向自己投降,为的,就是不让自己那么容易得到苍梧、郁林二郡。

至于他的家室,看来他也猜出士茂不会伤害他们,凡是有大志的人,则祸不及妻儿,这个道理士茂明白,吴巨更明白。

“橙猛,割下他的首级,我们去西门。”士茂经过短暂的伤感后,重又坚定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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