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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往事如烟

林风不知道颜伯行这是怎么了,诧异的问:“干爹,怎么了?”

颜伯行好一会才平复下心情,道:“进来陪我喝酒,我给你讲个故事。”

林风心中一动,心想或许这个故事就是颜若雪的心结吧,跟着颜伯行进了别墅。

颜伯行坐在餐桌前,默默地连喝了三杯酒后,才开口道:“那是1978年的秋天,我还是个大学二年级的学生。”

林风吃了一惊,谁能想到今天在义阳黑道上叱咤风云的人物,20年前居然是个大学生,只听颜伯行继续讲道:“那时的大学生心思都非常单纯,远没有现在这么浮华。我在校学生会是个干部,那天迎接新生,我就坐在校园门口。天已经快黑了,就在我们正打算收拾桌子回宿舍的时候,走过来了一个姑娘,她问我:同学你好,请问文学系新生在哪报道?”

“这就是我和她的第一次见面,当我转身看到她的时候,我惊呆了,世上竟有如此纯净得不带一丝瑕疵的美,我愣在那里连话都说不出来。”

“从那以后,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心里总是时不时出现那个姑娘的影子。我成宿成宿的失眠,想见她却又怕见她,因为每次在校园里见到她后,她在我心里的影子就更深了一些。那段时间我懊恼不已,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直到过了很多年后,我才明白,这样朝思暮想的牵挂,除了爱,还会是什么呢?”

“后来不知怎么的,我们俩就成了朋友,我们经常会在没有课的午后去学校后面的草坪,就躺在那里聊天。看着蓝蓝的天,偶尔飘过的云,聊理想,聊文学,聊小时候家里的贫穷。那时的我心里快活极了,我真想日子就永远的这么过下去,想时间最好就定格在那蓝天与青草之间。”

“毕业的那天,我们又跑到了那里。整整一个下午,我们一句话都没说,天快黑的时候她突然就哭了,我吓坏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哭,虽然我的心里也堵得厉害,我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就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她忽然抱住了我,她说她爱我,我的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毕业了以后,我没有选择学校分配的工作,而是留在当地找了个建筑队的活,做了一名瓦工。每天超负荷的工作,让我原本并不结实的身体有些承受不了,可是每当我晚上收工后看到她在工地外的等待时,我觉得所有的苦和累都变成甜的了。”

“一年后,她也毕业了,她被分配到了义阳,我就跟着她到了义阳,我们结婚了。没多久我们就有了第一个孩子,我俩都高兴极了,我像个孩子一样叫着,我当爸爸了,我当爸爸了。”

“这个孩子长的像她妈妈,我说,长得像你,就叫颜若雪吧。过了两年,她又怀孕了,但是政策规定,这个孩子不能再要了。可是她坚持要生下来,她知道我想要个儿子,于是他就请了长假,先回了老家。我则在家里带着颜若雪,而且白天还得出去做生意。”

“那几年,治安还很乱,生意很不好做,总是有人来捣乱。她就一直劝我忍让,不让我跟那些流氓起冲突,我就照她说的做,忍。可是,在她回老家的那段日子里,有一天我终于忍不住了,我喊上几个朋友,把那些流氓狠狠地揍了一顿,从此,我一生的命运就改变了。”

“她从老家回来了,但是她很不高兴,因为这次还是个女孩,我宽慰她道,现在女孩不是一样可以上学读书嘛,人都说书中自有颜如玉,就起名叫颜如玉吧。那时玉儿还太小,两个孩子我们顾不过来,她就把乡下的表姐也带了过来。”

“那一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天晚上,玉儿在家里她沈姨照看着,我们带着小雪和往常一样出去摆摊。刚把摊子摆好,我说过去买包烟,就走开了。可也就是这买包烟的工夫,那几个被我揍过的流氓就来了。他们没见到我的人,就向她下手了,等我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倒在了血泊里,再也说不上话了,小雪在站在一旁,眼神里全是恐惧。从那以后,小雪再没喊过我爸爸。”

说到这里,颜伯行已经哽咽的再也说不下去,林风也是默然无语,想安慰安慰他,可自己的心情也非常低落,哪里还能安慰别人,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这天晚上,两个人都没说话,喝了一晚上的酒。

回家的路上,林风暗自发誓,一定要让颜若雪重新拾回她应有的快乐。

之后的几天,林风一有空就跑去陪两个女孩打牌,可颜若雪似乎又变回了原样,再没出现过她那天喝完酒的真情流露。

林风知道这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只能靠时间来洗涤她内心中的伤痕,倒也并不着急。

颜伯行的夜总会改造已经开始紧锣密鼓的进行起来,小吃城那边的装修很快就能完工,员工培训也进入了后期阶段。林风本想亲眼见证小吃城的开业,可8月1号转眼已至,开学的日子到了。

贺荣珺带着林风走到班级门口,班主任李茜已在这里等着他们。

林风百感交集,还是这个熟悉的学校,还是这个熟悉的班级。他知道,自己初恋的那个女生现在就在里面,虽然已是十年没见,但徘徊在心里的那份甜蜜与忧伤,多年来从未消逝,像是一杯淡淡的清茶,陪伴了自己多年,这就是初恋的味道。

一切仿佛都没有变,一切又仿佛都不一样了,林风心中不禁想起那句词:“旧游无处不堪寻,无寻处,惟有少年心。”

贺荣珺拍着林风的肩膀对李茜说:“李老师,这就是我外甥,以后就劳您多费心了。”

李茜笑道:“你就放心的把孩子交给我吧,肯定会帮你好好管教的。”

“行,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林风,李老师带的班很好的,以后得好好学,不能给李老师丢人知道不,我先下去了,有什么事你直接到我办公室找我就行。”贺荣珺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李茜引着林风进了教室,指着最后一排的一个空位说:“你就先坐那里吧,过两天给你换位置。”

林风顶着全班人的注目,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在九中,排座位永远都是按照成绩,坐在最后一排的永远都是学习最差的学生。当然,那些干部子弟不在此列。

可怜我们的林风同学现在连个同桌都没有,因为教室里每一排刚巧都坐满了,他只能坐在最后一排的后面,单人单桌。

不过林风也喜欢这样的自在,干什么事都不影响别人,别人也不会发现。高中三年,他有两年都是单人单桌,早就习惯了。

青少年的好奇心还是很强的,不少人都扭头看了看他这个新同学,林风一一报之以微笑。

林风的目光终于在第三排停住,虽然只看到了背影,但他还是认了出来,他的初恋对象:周欣。

周欣属于那种非常有个性的女生,但绝不同与非主流,她喜欢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说白了就是喜欢有创意的东西。林风在前世傻小子一个,一直单纯的喜欢着周欣,周欣的态度则是若即若离的,虽然也曾对林风明言过不喜欢他,但又要比一般的同学亲近些。

语文老师上官敬已经走进了教室,林风按捺下涌动的情绪,视线从周欣身上撤了回来。

一般来说,无论初中还是高中,在二年级基本上就会把三年的课程全部学完了,最后一年则是连续几轮的大复习,这节语文课老师讲授的就是初三的课程《曹刿论战》。

林风完全没有听讲的必要,这些课程对他来说都是小儿科了,所以从头到尾他就一直趴在那里拿张纸不停得写写画画,连头都不抬。

林风这会正在写《美丽心情》的歌词,这是周欣留给他的最后的话语,那次留言后周欣就再没上过QQ。

林风感觉到教室里突然变得一片肃静,抬头一看,上官敬正满面怒气地站在他跟前:“你从一上课就不听讲,你叫什么名字!”

“林风。”

“林风,你就是那个复读生把,怪不得复读了。”上官敬说话无比刻薄,突然发现了林风胳膊底下写满字的本子,“唰”的一下抽了出来,道:“我看看你不听课都在写些什么。”

“多雨的冬季总算过去

天空微露淡蓝的晴

我在早春清新的阳光里

看着当时写的日记

原来爱曾给我美丽心情

像一面深遂的风景

那深爱过他却受伤的心

丰富了人生的记忆

只有曾天真给过的心

才了解等待中的甜蜜

也只有被辜负而长夜流过泪的心

才能明白这也是种运气

让他永远记得曾经有一个人

给过完完整整的爱情

当我安安心心的走在明天里

有不后悔美丽的心情”

上官敬无耻地把林风纸上的歌词念了一遍,他甚至从来没想过,这样地把一个少年的私密心事当着众人之面大肆宣扬会对这个少年造成多大的心理伤害。不过还好,林风已经27岁了,再不是个羞涩的少年,所以才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并没打断。

“念完了?写的怎么样?”

上官敬见了林风此时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更是怒不可遏,道:“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整天满脑子邪念,下课到我办公室一趟。”把本子往桌子上一摔,走上了讲坛继续讲课。

教室里的学生们全部带着一副崇拜地表情看着林风,眼神都在传达一个意思:“大哥,太酷了!”当然,也不乏个别“正经”的“好学生”鄙夷的神色。

林风手托着下巴,故作潇洒的看向周欣,后者发现林风投来异样的目光后,忙把头转了过去。

十来年了,自己这还是第一次掌握主动权,林风心里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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