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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奇怪的传统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急促的铃声忽然响起,冷不丁被惊醒的秦平安眉头紧皱不肯睁眼。实在不愿把手从温暖的被窝里伸出来,秦平安干脆把头也缩进了被窝。

可是似乎过了很久,那铃声依然不依不饶的透过被子直直的刺进他的耳朵。

今天的闹钟怎么回事,怎么一闹起来就不会停了。秦平安实在受不来了,艰难的伸出手朝闹钟用力摁去,原以为自己的一番努力立刻就能让房间恢复安静。可是意外发生了,虽然已经摁了好几下闹钟的按钮,铃声却依然在那里欢快的叫着,“叮铃铃,叮铃铃……”

“见鬼!这个鬼闹钟!”秦平安一下子坐起身来,一把抓起闹钟高高举起准备朝地上扔去……

“咦,怎么这个闹钟没有响?”在松手前的一秒,秦平安终于发现了事情的关键。

“叮铃铃,叮铃铃……”

秦平安费力的转头向声音的源头看去,原来打扰自己美梦的是不远处的电话铃声。

慌乱间只找到一只拖鞋,他只得踩着一只拖鞋朝电脑桌蹦去,好不容易一把抓起话筒,站直身子,深吸一口气,秦平安硬是挤出一丝笑容,“我是秦平安,请问您是哪位?”

“臭小子,几天不见,怎么说话变得这么客气了。”话筒里传来异常熟悉的声音。

秦平安用手指掏了掏耳朵,语气也变得随意起来,端起电话又朝着床蹦去,“原来是老妈呀,这么早打电话来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给你吗?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我怎么这么苦命,生了你这么个不孝顺的儿子……”老妈又开始唠叨了。

秦平安飞快的钻进还没有完全冷掉的被窝,暖意让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慵懒,“老妈,你该不会忘记,你儿子我还没有娶媳妇呢?”

“是啊,还没有娶媳妇就对我这么不耐烦,以后要是真娶了媳妇,眼里哪里还会有我这个妈?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你却连句话都懒得和我说,我的命好苦啊……”老妈的唠叨开始升级,进入了声泪俱下的第二阶段。

一把屎一把尿?这么高水平的词老妈也说的出?为了让自己的耳朵可以尽快结束这种充满爱心的折磨,秦平安连忙抛出一颗糖衣炮弹,“老妈,我永远年轻漂亮的老妈,你一大早就打电话来关心我这个不成材的儿子,我真是太开心了。不,我实在是太感动了,你听,我现在感动的连话都说不出了。”

“这还差不多。”美丽的谎言终于成功的阻止了老妈的唠叨朝最可怕的第三阶段发展,老妈的声音里充满喜悦,“儿子,你说的都是真话?”

“是,是。你就放心吧。你儿子唯一的优点就是从来不说慌。”秦平安毫不犹豫的继续睁眼说着瞎话。

“这还差不多,臭小子,算你还有点良心。”兴奋了半天的老妈终于想起了正题,“对了,我想和你说什么来着?”

唉,老妈善忘的老毛病又犯了。秦平安慢慢把身子往下移着,只剩一个头露在被窝外面,“没关系,您慢慢想。我一点也不急。”

电话里的声音忽然变得嘈杂起来,似乎是老妈手里的话筒被别人抢掉了。

“你真没用,这么点小事也记不住?”

“这怎么能怪我的,要不是你一直在旁边打岔,我怎么会把那件事忘记呢。”

“我一直在看报纸,根本就没有对你说过一句话。”

“对了,就是你翻报纸的声音让我忘记的。”

“你无理取闹。”

……

听着电话里传来老爸老妈熟悉的争吵,袭来的睡意让秦平安的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喂,喂,平安。今天我们打电话给你,是因为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和你说。”老爸终于成功掌握的电话的控制权,这难得的胜利让他的声音里满是成就感。

为了不给老爸泼冷水,秦平安强打起精神应付道:“哦,老爸,您说,是什么重要事?”

“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这次你一定要去爷爷家过生日。”老爸的声音里透出丝丝兴奋。

奇怪,今天的老爸好像特别兴奋,平时他都是等老妈唠叨完才在老妈的吩咐下接过电话和自己随便聊两句的,今天竟然会主动和自己说话?

“让我说两句。我很久没有和儿子聊天了。”显而易见,电话的控制权又重新回到了老妈的手里。

“平安,这件事对你爷爷非常重要,你一定要去啊,还有,一定要今天出发,爷爷在家等你吃晚饭。”没有了话筒的老爸只能通过嘶声力竭的叫嚷来传达自己的意思。

不就是回老家过生日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今天正好是星期六,连假都不用请了。秦平安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我一定去。不过我从这里出发要比你们远一点,要是我比你们晚到,你们可不要唠叨。”

“宝贝儿子,我们绝不会唠叨的。这次就你一个人去,我和你爸都不去。”老妈的声音甜蜜得可疑。

“什么?你们都不去,就我一个人去。”秦平安忍不住大叫起来,“为什么你们不去,过生日不是应该大家都聚在一起的吗?再说你们不去,爷爷不会生气吗?”

“我二十四岁生日的时候去过一次了,所以现在就不用去了。”老爸的声音再次传来,“对了,这次可不光是过生日,其实是我们家里的一项传统仪式,我们家的每个男人到了二十四岁生日那天都要去那个……”

“你的嘴怎么这么快,要是全让儿子知道了,到时他就不会有惊奇了。”老妈大声打断道。

“知道了,知道了。对了,你一定要在吃晚饭之前到,否则你爷爷会非常生气的。”老爸抢过话筒又加了一句。

秦平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老爸,我知道了,我尽快出发就是了。”

放好听筒的秦平安转头看看闹钟,原来只有七点,嘴里忍不住发出呻吟,“天哪!难得不上班,还要这么早起床。”

狠狠心离开了让自己恋恋不舍的被窝,秦平安加快速度,不仅只用一分钟就完成了刷牙和洗脸这两件麻烦事,而且还在这一分钟里已经想好了需要带的东西。把还在滴水的毛巾往毛巾架上一甩,秦平安手忙脚乱的收拾起行李来,还好爷爷家最多就住两天,所以需要带的东西并不是很多。

提着装得瘪瘪的行李包,秦平安匆匆朝大门走去,手一摸到把手忽然想起自己忘了一件事,连忙大步跑到隔壁房间用力的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就在秦平安敲到手酸,准备放弃时,门终于开了。

一颗头发乱蓬蓬的大脑袋从里面伸了出来,这人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揉着满是眼屎的眼睛,用半死不活的声音说着:“秦平安,你不知道扰人清梦会遭雷劈吗?”

“罗博,我要回爷爷家过生日。”一看见罗博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就知道这位大作家昨晚一定又熬夜了。

“哦。”罗博的头一点一点的,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还有,借几本书给我带去看。”忽然想起爷爷家里几乎什么娱乐活动也没有,还是自备一些比较好。

“随便你拿,只要别再吵我,你拿什么都行。”罗博拖着胖胖的身体向床挪去,来到床边,脸朝下就重重的倒了下去,相当可观的重量压得席梦思发出“咯吱咯吱”的惨叫声。

快速挑出自己可能感兴趣的书,秦平安笑着拍了拍罗博那满是肉的后背,“我就拿这几本好了。”

“嗯。”罗博翻了个身,手指微微动弹了一下。

打开大门的秦平安不放心的回头叮嘱道:“我走了。你自己当心点,别又一边烧水一边码字,结果把水壶都烧穿了。”

可惜回应他只有罗博那火车汽笛般响亮的呼噜声,秦平安苦笑着摇摇头,轻轻关上大门离去。

刚下火车的秦平安拎着行李包,小心翼翼的走在被稻田包围的湿软田埂上。虽然双腿还有些发软,皱巴巴的衣服上还留着车厢里难闻的气味,他的脸上却洋溢着发自内心的轻松和欢愉。

夜幕徐徐降临秦家村这个普通又迷人的小山村,红霞渐消,蓝紫色的天空格外空旷。微风拂过,水波微漾的稻田里升起袅袅的薄雾,近处的杂树,远处的青山全都蒙上这层若隐若现的面纱。

这里虽然是他的老家,秦平安却只在十年前来过一次,因为当时父母都要出差,无暇照顾他,才托人把他送到爷爷家过暑假。在这个美丽山村里度过的每一天都是那么愉快充实,以至于当他再次回到城市后,总觉得心里少了点什么东西。

今早忽然接到老爸的电话让自己一定要回老家过生日,秦平安虽然诧异却也欣然接受。再次踏上这片让自己怀念的土地,平静如水的心里有了一朵小小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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