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诱惑,仅仅是一次选择的机会。没有必要去追究为什么。
Sara陪云飞回到南都之后,跟张红缨聊了一晚之后,决定暂别,回大洋深处继续读书去了。
事情还得从云飞离开月星基地说起。
当时,云飞从月星基地回到地球,第一件事就是去找Cinderella。
然而Cinderella不在沉雷岛也不再度假村,兰兰被张红缨带走了,云飞根本联系不到Cinderella。Sara在沉雷岛,但是她不肯说姐姐去了哪里。
她明显是在故意躲着云飞,故意要看云飞的好戏。
云飞火气很大,联系到了张红缨,把她狠狠地说了一顿。红缨觉得很委屈,两个人在视频通讯里面吵了起来。
云飞劝红缨取消投资,可是说着说着火气就上来了,责怪张红缨什么事情都不先跟她商量,而且还把Sara也牵扯进来,又说Cinderella是故意整他了。红缨就火了,说Cinderella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总是说她陷害你。
云飞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他一直夹在方圆和Cinderella之间难做人,早先方圆离开月星基地的时候他经常去安慰Cinderella,结果到后来Cinderella竟然说要嫁给他,到最后他和Cinderella两个人自己都说不清楚怎么回事了。反正,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连他干娘都不愿意再过问了。
云飞听到红缨诘问,自己心虚说不出来,只好发干火,开始发脾气乱砸东西。Sara劝他,他怕Sara看出点什么来,一把将她推开。
许是手重了一点,Sara趔趄了几下差点摔倒,退在一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红缨是真怒了,Sara又怎么惹着云飞了?大姐头的脾气又发作了,劈头盖脸又是一通狂骂。
云飞理亏,找了间客房,蒙头睡觉。
这一睡又是十多个钟头。Sara有些慌了,联系了方方。
方方沉默了很久,说:他很累,你们别难为他了。他心里有个死结,Sara你是知道的。唉,男儿有泪不轻弹。
Sara小心翼翼地说:又是婷娜的事情?婷娜到底怎么了,你就不能安排他俩见一次面吗?
方方说:我要是能找到婷娜,抓也要把她抓来。Sara你千万不要出去乱说啊,否则云飞寻死都有可能。婷娜想攒点军功给云少换个居住权,她参加了我哥的部队去追剿星际海盗,结果他们遇到了伏击。我哥受了重伤,而婷娜失踪了。估计唉估计,你知道的,婷娜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又是个能干的机器人,很可能被改写了芯片卖掉了。我哥觉得对不起云少,再也没来过月星基地,连跟你姐姐的事情都黄了。
方方又说:有些事情就让它成为秘密吧。你让他好好睡一觉吧。以后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也不会再找他了,你不知道,看见他我心里也挺难受的。方方眼角发红,匆匆挂掉了通讯。
Sara哭了一晚上,第二天坚决地跟着云少回了南都。
云飞下了飞机,根本不理Sara和她身后的女保镖,怒气冲冲地拖着行李箱出了机场,自己去拦的士。
Sara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她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人类世界的诸多麻烦。女保镖拿出手机,打着电话。
一辆的士开了过来,司机是个络腮胡子。云飞上了计程车,心里有些不安,看了一眼后视镜,狠了狠心,要司机开车走了。
计程车出了机场收费站,忽然停了下来。司机下车,打开行李箱,拉开后车门,粗暴地喊着:“下车下车,老子不拉你了。”
云飞愕然地看着他,觉得他蛮不讲理,正要理论几句,络腮胡子揪住他的衣服:“你不出来别怪我不客气了啊,老子是打不过你,撕你衣服总可以吧!滚出来!你姓云是不是?黎叔交代了,不能拉你!没看见我车牌带8吗?归黎叔管!”
听见“黎叔”两个字,云飞挠挠头,下了车。
还有这规矩?云飞想半天都没搞清楚,黎叔为什么要吩咐出租车今天不能拉他。
继续拦了几辆的士都有客人,后来有辆空车,司机停下来指了指脸上,说黎叔吩咐了。云飞仔细一看,他脸上有道伤疤……
气急败坏的云飞掏出手机打给黎叔,黎叔竟然直接掐掉他的电话。他知道,这肯定是张红缨搞的鬼了。
在太阳底下晒了大约有二十分钟之后,云少郁闷地拖着行李箱往前走。老子今天杠上了!!
凯龙车停在了身旁,云飞认得是自己的车,将西装脱下来搭在肩膀上,扭头气呼呼地往前走。
“你真的不上车啊?小心眼!”张红缨在后面咯咯笑着。
走了一会儿,车又追上来停住,红缨急了:“喂你快上来啊,高速上面不让随便停车啊!”
车门打开了,Sara跳了下来,追上他拦在跟前,抢过他的衣服和箱子。
云飞瞄了瞄凯龙,停住脚步。女保镖也跳下来,接过箱子扔在行李箱里,自己先上了车。
云飞上了车,谁也不理。
红缨知道云飞是故意气她,心里很不舒服,咬着嘴唇继续开车。
云鹏科技的事情,就这样在打打闹闹中决定了下来。云飞不再纠缠资金的事情了。
云飞还答应持续开发一些类似AIBO狗狗那样的电子玩具,交给红缨,由红缨负责卖给云鹏科技,至于卖多少钱红缨自己去衡量。但是,除此之外,云飞不想参与云鹏科技的任何运作,他铁了心了要跟Cinderella对着干。
Sara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云少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一直跟红缨在讨论新公司的事情,似乎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
晚上,云少和小狗兰兰睡在了凯龙车里,红缨笑着说:你就去跟你的狗过日子吧!然后拉着Sara去了卧室,保镖则睡在了楚楠的房间。
云少坐在驾驶室打开车窗,他喝了很多啤酒,抚着兰兰的脑袋说醉话,和兰兰看了很长时间月亮,不知不觉地趴在驾驶台上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大上午。他的头上搭着一块湿毛巾。
Sara走了。
Sara对红缨说,她不喜欢被当做天平的砝码,哪边翘了就往哪边拨一下。云少总是这样,拿她来解决自己的危机。他想婷那的时候,就把Sara当作感情的宣泄口;他跟红缨吵架的时候,就要Sara来调解。他把Sara当成了保姆,可Sara不想再这样。
云飞听到红缨转述了这话之后,大半天没有言语。
动过手术之后,那个秋天,云飞学长狂燥不安。津轻义氏在他的日记中这样写着。
云飞最近的心情确实很糟糕。Sara走了近期不可能再上岸,张红缨带着兰兰去忙她的公司业务去了甚至很少回家住,张楚楠忙着他的实习去了,Cinderella避而不见。诚子拿到了她想要的东西之后,就没再主动来找过云飞。
张胖子最近不知道忙什么。连带黎叔也没了踪迹。云飞开学之后失踪了两个月,陈则老师因此没让他参加自己的课题组,索性让他研究电子狗狗去了,偶尔去老师家里吃顿晚饭师娘都不屑于数落她了。
每个人都很忙,只有津轻照例在下午找他去打蓝球,津轻个子矮了点不过控球还行。打完球,两个人会跑出去喝酒,津轻每次都是喝得醉醺醺的打车回公寓,云飞却每到这时候喝得很少。
有一天,云飞却喝醉了。
那天是周五,很多学生在周五的下午没课,津轻玩得兴起就自己组了个留学生队伍,跟云飞的研究生队伍打比赛。附近的很多人听说是中外对抗赛,都跑去围观。
那天甜橙和柚子也跑去看比赛了。
机电院的男生们看见有其他学员的女生在场观战,打得特别起劲,两支队伍难免就起了磨擦了。
津轻那天打得很出色,传球、截断都很到位。云飞本来盯黑大个的,后来特别留神津轻这个后卫去了。
津轻看见甜橙在场,故意要玩花样,接黑大个回传的时候跃了起来,接的稳稳当当,双脚跨在了中场线上。云飞忽然冲过来,抢过球一把将他推开,指责他:你回线了,违例!
津轻不干了,两个人吵起来。吵到后来,云少说别吵了拳头较量,有本事你别用暗器,妈的我先胖揍你一顿再说;津轻说较量就较量有本事你别用内功。两个人就在地上像孩子似地扭打起来。
黑大个上去拉周围的同学都知道他俩有功夫,谁都不敢上去劝架。
甜橙和柚子挤出看热闹的人群,把两个人拉开。云飞和津轻两个人虽然没用真功夫,单单拳脚也打得对方鼻青脸肿的。
津轻多挨了几拳,站着都晃晃悠悠。他吐了一口带血的痰:“你发泄够了吧,舒服了吧?下次我们真打。”
云飞看看津轻,又看看扶着津轻的甜橙愤怒的表情,抹了下嘴角溢出的血丝,将衣服搭在肩膀上,推开人群扭头走了。
他开着凯龙在城里漫无目的地转着,最后把车开到城外,在一片干草地上并膝坐着。
他想起以前的时候,张红缨总是会在他经过的地方等他,突然就冲出来拦下他的车故意找茬,有时候还莫名其妙地开罚单。那个时侯,他还觉得红缨挺烦人的,现在她觉得很失落的。
Sara的事情,红缨很生气了吧,否则也不会故意不理他。
津轻走了过来,在他身边坐下来:“诚子在我的车上等你呢,我们去喝酒了。”津轻知道他最近心情不好,一直开着本田车跟在他后面,看他坐在草地上发呆了很久,忍不住过来找他。
“靠,我说过我最讨厌别人跟踪我了。你个小RB真烦人,哪天真的打起仗来了,我非得上战场把你劈成两截。”云少的嘴里开始不干净了。
津轻拍拍他的肩膀:“如果真的发生战争了,我也没办法,男人总是要尽责任的。现在,我们还是朋友,走吧,我请你喝酒。”
“屁的朋友,为了个诚子天天跟我对着干。”
“爱情价更高嘛。走吧。”
两个人拍拍升上的灰尘,一前一后地朝自己的车走去。
那天晚上,黎叔恰好在星夜酒吧,他看了看两个鼻青脸肿的年轻小伙儿,再看看跟在后面的甜橙,说:“我还有事不陪你们了,今晚给你们对折。”经过吧台的时候,他对酒保悄悄说:“赶紧把那几瓶卖不掉的洋酒拿出来,价钱标签改改,今晚让他们仨放开喝。”
当晚,津轻还保持着一点清醒,云飞却喝醉了,满嘴胡话。他喊着我有钱啊我有钱,开始乱发钞票。诚子去阻止他,他一把抱住诚子强吻,大庭广众之下试图去剥诚子的衣服,似乎是摸到了什么禁忌之处,诚子忍无可忍一脚将他踹飞,羞红着脸跑了出去。
那天之后,诚子再也没有在云飞面前出现过,听说很快就回国去了。津轻还留在华夏,偶尔还来陪云飞喝酒打球,却再也没有提起过那晚的事情。
云飞被诚子一脚踢飞在半空中,酒吧里当时乱成一团。黎叔出来接住云飞,然后一掌拍昏了云飞,要几个人将他抬进一间客房,灌了醒酒汤让他吐干净,安顿他睡了。
红缨接了黎叔的电话,听说云飞当众耍流氓,默不作声就把电话挂了。都二十五岁的大男人了,还离不开保姆吗?
黎叔又给张胖子打电话,张胖子听完了一通臭骂,最后他说:浑小子,闲的蛋疼了吧,明天我给他找事做。
张胖子的话比较管用,至少黎叔是这么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