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家集北面小树林,风轻扬和鹰眼带领的侦察大队果然比铁飞骑率领的骑兵营早到了一盏茶时分。要知道侦察大队的人都是徒步的,虽然到达指定地点后,一个个累得象条狗似的只会伸长舌头喘气,不过还是得到了游牧的好评。铁飞骑也没有辜负游牧的厚望,骑兵营在日落前半小时赶到了小树林。虽然整个骑兵营都是初级骑兵,可这小子似乎天生就是当骑兵统帅的,他对手底下的这些初级骑兵,才短短训练几个月功夫,竟然已经能做到如使臂指,动如风,不动如山了!
相比之下,神风男爵夜羽手下的五百名侍卫,虽然个人能力比骑兵营强,但是在指挥和纪律方面则明显不如铁飞骑手下的骑兵营。几拨人汇集在一起后,游牧对下一步的行动做出了具体安排。
太阳落山后,由侦查大队派一部分人员先化妆混进肖家集,摸清具体情况。而那些家住在肖家集的士兵,则和大部队一起在树林里守候。虽然游牧早就对城卫军进行洗脑,倡导和谐社会,并经常例举古今中外的地痞恶霸的具体典型事迹进行宣传,使城卫军内部保持了高度的团结和一致对外,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游牧还是留了个心眼,不敢轻易冒险。如果肖家集有所准备的话,以肖家在当地的势力来看,偷袭震慑很有可能就会演化成一场大规模的流血冲突,并且会在整个涪陵城领地内造成一定的负面影响。
游牧估计待侦查大队的人进入后,天黑前铁牛派至肖家集宣布并执行宵禁巡逻命令的一个连的城卫军也应该到了。届时,由这一连的城卫军轻步兵把守住肖家集通往外界的各处出口,并以巡逻的名义密切关注肖霸府邸周围的动静。侦查大队剩余人员配合这一连轻步兵实施对各处出口的监控,严防肖霸手下趁乱逃脱或将人质转移。而事先混进肖家集的侦查人员,则就进监视肖家集各处路口,并对随后赶来的大部队进行引导。
凌晨一点整,代号为“斩首”的打黑除恶、救援人质行动开始了。
宁静地夜空下,轻步兵和侦察人员迅速控制了肖家集所有的对外出口,和镇内所有的路口,并顺利地对肖霸府邸四周进行了布控。在镇内侦查人员的引导下,铁飞骑率领的骑兵营和神风男爵夜羽的五百侍卫将肖霸府邸团团围住。原本家在肖家集的城卫军士兵,也在游牧的命令下将各里的乡老们唤醒,并简要的说明了情况。乡老们在城主府大军面前迅速做出了正确选择,在城卫军的陪同下,挨家挨户说明了下情况,并要求所有居民全都待在屋内,不准私自上街,违者视同从犯。
接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情况汇总后,游牧催马上前。整个肖霸府邸早已灯火通明,院墙上的矮垛后面趴着许多拿着弓箭的家丁,通过院墙内传出的阵阵喧嚷声,可以判断出院内的空地上此时也一定聚集了不少人。游牧在院门前高喝道:“本将乃涪陵城城主子爵游牧,请肖霸肖男爵出来答话!”
“嗖!”,回应游牧的是一支从矮垛后射出的冷箭。
游牧猛一抬手,上身纹丝不动,一下子抓住了射来的狼牙羽箭。冷笑一声,“如此便不要怪本将了!来人,将此箭作为证物收好。”随后,又高声喝道:“肖家集肖家家主男爵肖霸,平日为恶乡里,欺凌良民。今日,试图暗杀涪陵城城主,子爵游牧。人证、物证俱在,根据《贵族法则》,肖霸当被斩首。协从者,自首免罪!”。随即,游牧挥手示意,铁飞骑立即命令道:“全体注意!仰角六十度,五连射,准备!放!”
院中的火把也似乎被一阵阵连绵的箭雨压灭了,五连射后,院中一片死寂。人们久未经战火袭扰,平日虽也有私人打斗不断发生,可却从未遇到过正规军队的战阵。瞬间,院内青石铺就的地面上变得湿漉漉的,东倒西歪躺满了中箭的家丁。虽然府中也有一些盾牌,可那点数量根本无法用于抵御正规军队的漫射。“啊!”,忽然有一个家丁被眼前的血腥气冲昏了神智,意识迷乱中竟然从院墙上的矮垛后纵身跃出院墙,重重地落在游牧军前。与此同时,院内轰然闹成一片,杂乱的脚步声、刀枪碰撞的金属声、伤者倒地后发出的哀嚎声、陷入癫狂状态的家丁的尖叫声,纷纷越过不算太高的院墙传进院外正束缰静坐于马上的游牧耳中。
游牧又挥了挥手,随侍身边的笨笨立刻上前数步,手中的后背紫金刀重重地往地上一顿,气沉丹田高声喝道:“府内的人听着,传城主大人令:凡弃械投降者,一概不予追究;负隅顽抗者,立斩不赦!十分钟后,若不投降,阖府上下,尽数斩立决!”
等待是最折磨人心的。当笨笨的话音一落,肖霸府邸内立刻安静了下来,包括那些正在哀嚎的伤者,似乎也被这充满血腥味的命令震慑住了。到底是一帮不成气候的乌合之众,高手们都在肖霸的男爵城堡中护卫着肖霸,原本在外院主持防御的二个肖霸的同宗兄弟,早就被刚才的箭雨送去见家族祖先了。虽也有人往内院男爵城堡跑去报信,但尚未等肖霸新派的指挥人选就位,外院的那些家丁已经承受不住院外军队的威压,哆嗦着打开了外院大门。
铁飞骑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向游牧示意后,见游牧微微点头,便一挥手中横刀,率领骑兵营冲了进去。众人随大军进入外院后,骑兵营已经在铁飞骑的指挥下开始清剿外院的残余抵抗了。由于缺少指挥,外院肖霸的人很快就都放弃了抵抗,并被集中在一个小院落,由专人负责看守着。
铁飞骑安排剩余的人手完成对内院男爵城堡的包围后,来到游牧马前,并简要的向游牧报告了战况。游牧满意地看了看他,从这次的执行情况看,骑兵营经过磨合,已经达到并超过了游牧内心的预期标准。随后,游牧也不说话,命铁飞骑退下后,就这么静静地围着男爵城堡。由于规则限制,贵族城堡地面部分高有三十米,地下部分深有二十米,虽然内部构造不尽相同,但一般来说,都会在内部储存大量的食物补给,以备不时之需。因此,一方面也确实难以靠目前这点人手在没有强力攻城器械的情况下攻破城堡;另一方面,游牧从一开始就没有强攻城堡的打算。
在游牧看来,整个涪陵城领地内其他不稳定势力虽然都没有肖家集肖霸的势力强,但肖霸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他不像其他势力那样,背后关系盘根错节。肖家集肖霸的势力,是一个非常单纯的本土势力,一向非常排外,再加上肖氏一族平时在乡里多为非作歹之徒。人心向背,在这种情况下,游牧才决定拿他先开刀。其实即使没有这次郭过和司马诡的事,游牧也迟早是要向肖家集动手的。因为肖家集地处渡口镇和太平镇之间,虽从表面上看,无甚地利可守,但作为护卫渡口镇和太平镇这涪陵城二大贸易通道的重要侧翼,在战略意义上的地位要比战术意义上的地位重要得多。哪怕光从军事角度讲,肖家集一日不亲自掌握在手中,游牧便一日不能睡得安宁。游牧知道,即使自己对肖家集动手,也不会有其他势力插手此事。除此之外,还可以收到对其他势力敲山震虎的作用。
此时,肖霸早已清楚自己已经被游牧包围了,且无处可逃。于是便登上城堡平台,手扶垛口向下打量。在肖霸看来,以往肖家集的势力除了在太平镇神风男爵夜羽手下碰过钉子外,在整个涪陵城领地内,可以说一直是横着走的。长久以来肖家上下养成的骄横之气使肖霸看见游牧和夜羽二人后怒火中烧,双目赤红。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肖家集这么一个肖氏家族世世代代聚居的地方,并且手下拥有三千壮丁,怎么会被涪陵城城主这么轻而易举地拿下外围?弄得现在自己只能困守男爵城堡,更别指望外部有谁会来救援自己了。想到这里,肖霸只能厚着脸皮自己给自己壮胆,在垛口处冲游牧一拱手,“城主大人,您这是何故?为何率兵攻我府邸?”
“肖霸,此时还有何话需要多说?赶快打开城堡大门投降,本将或许会饶尔性命。若一味继续抵抗,只有死路一条。”游牧厉声喝道,“你可以不为自己考虑,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孤注一掷,一意顽抗到底,可是这有用吗?你肖家平日的所作所为,有多少人神共愤的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难道你真的想让你肖氏一族为你陪葬吗?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本将也就成全了你,反正你和你父亲的所作所为在本将看来灭族几次也够了。不过,你可曾想过,你一死了之很轻松,有人为你陪葬你也很自在,可是你父亲当年的死因,你不觉得蹊跷吗?作为人子,你视父仇如儿戏,是为不孝;作为人臣,你不遵守国家法度,是为不忠;作为贵族,你没有为辖下百姓造福一方,反而鱼肉乡里,是为不义;作为族长,你不将全族子弟性命放在心中,不为肖氏一族将来发展考虑,是为不仁。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你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间,你还有何面目面对宗族子弟,你还有何面目面对祖宗灵位,你还有何面目立于这男爵城堡之上!”
慷慨激昂地一番陈词,让游牧不禁飘飘然了,原来自己这么有才啊,瞧这脱口秀说的,感觉怎么这么象某位先贤说过的啊!可惜,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肖霸既没有痛哭流涕,也没有被羞辱地倒头毙命,更不会羞愤地自城堡上一跃而下。只见肖霸很恶心地露出二颗黄板牙,龇牙咧嘴地冲游牧笑道:“城主大人,你以为肖某人是三岁小儿吗?你以为你是谁?想凭这几句话,就将肖某拿下,太YY了吧?”
“孽障!”,突然而至一声巨喝伴随着一声惊雷同时响起,城上、城下的人都被震住了。
“肖氏一族五千年前被诅咒的命运,今日幸遇贵人得以化解,尔还不速速醒来!”
瞬间,天地间响起一阵轰鸣,满天五彩霞光。原本一直笼罩在肖家集上空,不仔细看不会发现的淡淡灰雾,在霞光的照耀中逐渐散去。空中现出一透明巨大人脸,“老夫星夜无痕,与你肖家先人有旧。受你肖家先祖所托,在此照料五千余载。今日你得遇贵人相助,五千年因果得以了解,日后你当追随贵人左右,方不负今日之因果。老夫得以完成老友之托,此愿已了,老夫去也!”
留下这段话后,空中那张透明巨脸逐渐淡化。同时,一道金光直射立于城堡之上的肖霸。金光散去,肖霸依旧立于城头,唯一不同的是,原本的二颗黄板牙变成了二颗大金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