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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两个白痴

赵寻这几天心情有点郁闷,首先是因为东华食筑歇业休息,那三个小子也被勒令不准再过来,本来很平静很有规律的日子突然被打乱了。

和老头子从丛林里逃出来到东华镇定居都差不多三年了,花了好长时间才完成由非常惊心动魄的丛林生涯到安静闲逸的小镇生活的适应。现在平静了三年的日子好像又要再起波澜,有点恐惧,有点不安,又有点不甘。

其次是因为这几天来,赵寻右手的妖花颜色又变得更深一些了,已经变成深橙色,这是快要突破的现象。

妖花的颜色每突破一次,运行起来的能力就会强大很多。上一次妖花从赤色进化到橙色的时候,赵寻拥有了能够辨别周围大体的能量波动情况的感应力。妖花还是红色的时候只能感应到周围有能量的存在,然后一股脑地收集那些各种各样的能量波动信息,丝毫不加以筛选处理地传到大脑,造成大脑总是处在受刺激状态,然后又反过来作用到身体的其它神经,让全身都变得无比的敏感。

所以赵寻从一出生开始一直到他三岁都是生活在极度安静平和的环境中。可能是因为大脑一直受到外界的刺激,发育远远比同龄人得比较快,两岁的时候赵寻就基本能听得懂别人的话了,还可以大概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然后,那个他后来称之为母亲的女人,开始用各种方法传授赵寻现在每天时时刻刻都在修炼的微控技。很难想象,一个刚刚才具备理解能力的小孩子居然可以学会就算是成年人的智商都极难理解的微控技,到底要有多大的耐心,用尽多少方法才会收到微乎其微的成效!但是那个女人就硬是做到了,那个小孩也硬是成功学会了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乎其神的微控技。

这其中的辛酸,实在是不足为外人倒也。

那个慈祥的女人在赵寻开始有意识的时候就进入了他那颗脆弱而孤独的心,时间很短,只有两年。

两年后,赵寻学会了初级的微控技,可以稍微低控制住自己的那种奇怪的能力,成功地把这种本来是分散在全身的敏锐感应力凝聚到右手掌心,于是就在右掌掌心出现了些像极一朵花的奇怪纹路。

刚刚开始时,妖花的颜色很淡很淡,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时日一久,随着微控技的修炼不断有所进步,赵寻对体内的奇怪能力控制力不断变强,妖花的颜色开始改变,变得越来越红。而一直困扰着赵寻的切身之痛得到了明显的缓解,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找到了正确的办法去处理赵寻身上的变异的时候,赵寻却发现其实问题并没有解决,只是暂时压抑住了而已。

身体里面的怪异能力其实是来自于基因的变异,这种变异其实还并没有完成,会随着赵寻的生长发育,身体的不断强壮而不断加深变异的程度。

也就是说,几岁的赵寻身上的变异还是非常初级的,所以凭着他半桶水的微控技可以加以控制引导,把身体里面的基因变异慢慢地减缓,集中到一个地方。这是一个非常之玄的过程,没有办法去解释,但是事实上修炼微控技就是能够达到这种效果。

后来,赵寻对那位当初异想天开创造了这种神奇的功法的人感到极度的崇拜,那确实是个天才!

但是有趣的是,赵寻却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修炼他创造的微控技的人。微控技的创始者和当初教导赵寻这门功法的那位,其实都是惊才绝艳之辈,他们也都没有修炼成功。

原因很简单,世界上找不到心灵完全纯净得如一张白纸,没有丝毫瑕疵的心。再聪明的人,也无法做到长期的自然的心无杂念,只要你有了自己的意识,有了思想,那你就不可能再进入那种无比奇妙的境界,特别是生活在物质文明高度发达的社会里面的现代人类。

心不能完全地沉下来,就无法进入能够调到意识去感应客观世界的境界,也就无从修炼微控技了。当然,一些心志无比坚定的人类绝顶强者也是能够达到那种至纯的心境,他们的意识也可以游离到身体的内部去影响身体的内部变化。但是一般达到了那个境界的人类,他们的身体都是经过了无数次的锤炼,强壮无比!连受伤都是极难的事情,这种已经定型的身体,已经是一件成品,非常再难以去加工。修炼繁琐的微控技对他们而言其实意义不大,最大的用处只是加快一下身体的伤势复原。

赵寻不同,他修炼微控技的时候,只有两岁,是货真价实的婴儿,那时候的他拥有着世界上最纯净的心。微控技最难得入门对他而言其实是十分之简单,就像是小孩子学说话走路一样,水到渠成。

而且那时候的赵寻的身体是基本上可以说是处于最原始的状态,是最为脆弱的,同时也是最容易去改造的,所以他才能够凭借微控技去最大可能地探索,引导自己身体的怪异能力。

但是,赵寻很快就感觉到了,随着自己身体的生长发育,身体内部变异基因越来越多,变异的程度越来越深,那种要命的敏感很快又要失去控制。如果任由这种情况发展下去,迟早有一天微控技再也无法约束那些变异的基因,也无法再控制势如洪水猛兽的怪异感应力,然后赵寻就会变成世界上最脆弱最敏感的生物,最后因为无比的敏感而引发神经系统的崩溃而死,或者变成植物人。

所以赵寻要想尽一切办法去不断地修炼微控技,微控技主要其实就一样内容,就是控制,无比细微处的控制。赵寻学到的微控技功法其实重点也只是说了些怎么样用大脑的意识去与身体的内部结构建立起另类的联系,后面的怎么去继续控制,怎么样去加深控制的程度却是只字未提。原因是创始者都没有练到那一步,又怎么去描述那些方法呢!

赵寻只能自己去摸索,去实践。而他最大的窍门就是多练,多去感受。熟能生巧。确实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可是本方法却有效。赵寻的微控技不断地向前进步,现在赵寻全力运用微控技的话,已经可以模模糊糊地感觉到或者说是“看”到身体内部的大血管了。

微控技的进步,让赵寻的控制力紧紧地跟上体内基因变异的速度和变异加深带来的感应力的增强,并且总是压住一线。一旦有一天,微控技的进步跟不上体内基因的变异速度,那也就是赵寻的死期。

死亡的威胁从来都在,也还不知会存在到什么时候。这么多年来,赵寻已经可以很平静地去看待生死的问题。

只能挣扎求存!所以赵寻在想尽一切方法去练自己的微控技的时候,还要拼命地强化自己的身体。只有无比强壮的身体才能令身体内部变得稳定,不容易随便发生变异,也只有无比强壮的身体才能给赵寻本钱去存活,去扛住无比的压力,去承受突如其来的剧烈痛苦。

在赵寻不间断地修炼微控技数年之后,右掌心的妖花成功地突破了鲜艳如血的赤红,变成了极淡极淡的橙色。赵寻明显感觉到妖花的感应能力增强了!这是微控技的进步,可以接受更深层次的变异能力释放的缘故。

现在妖花已经变成了深橙色,又到了突破的边缘。

每一次的突破其实都是一把双刃剑。当然突破后妖花的能力会有不可思议的增长,这是身体里的基因变异更趋成熟的表现,但是同时也说明了妖花的能力更加狂野,更加难以控制,需要更强大的控制力。也就是说需要赵寻的微控技要修炼到更高的层次。可是问题是赵寻自己都不知道微控技到底还有没有更高的层次,也不知道什么明确的方法去达到更高的层次。

赵寻觉得自己就像在走钢丝,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一旦有一天微控技的控制力压不住妖花的变异能力,自己恐怕就会凶多吉少。

看着右掌心深橙色的妖花,赵寻心情有点复杂,既有期待又有些少的恐惧,更多的是彷徨。自己已经尽最大的能力去减缓身体基因变异的的速度了,不过很明显效果不大。变异到了下一个层次,恐怕遇到的困难和问题会更多,更加难以解决,自己也会更加的危险。

不能改变的事情就勇敢地去面对吧,人很多时候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一丝自嘲的苦笑在赵寻的嘴角苦涩地绽放。

然后慢慢地走到东华食筑旁边那个他平时老是坐在那里晒太阳的角落里,看了一眼那个霸占了自己位置的奇怪的少年。

“我很想告诉你,这是我平时晒太阳的地方,你霸占了我的地盘。我很不高兴。”

“我不在意你高不高兴,我只在意我自己高不高兴。很显然,我坐在这里感觉还可以,除了这把椅子不是怎么舒服外。”少年没有看赵寻,自顾自地晒着太阳,说不出的从容潇洒。

赵寻很无奈地看着这个让自己郁闷的最大元凶,愤愤地说道:“你揍也揍过了,搜也搜过了,老头子你也看过了,这里还有什么东西是你想要知道的?你直接说出来!”

那个少年平静地看了赵寻一眼,淡淡地说道:“相信你也已经知道,我姓雷,我父亲叫雷劲风,是雷家在这片区域的负责人。我叫雷怀羽。”

“嗯。我知道。”赵寻毫不意外对方会把自己的身份坦然相告,因为他现在要扮演的就是一个有点神秘但是却又不可能给对方造成实质性的威胁的人。

“这个社会上有很多有自己秘密的人,有很多不简单的人,雷家要彻查,一定会查到这些人。我们在东华的行止有点另类,必然会引起对方的注意。要真正躲过这次风暴,不是完全远离风暴,那样子反而会更加突出自己。我们坦然接受到风暴的来临,但又不能让其伤害到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不作为,让对方查到,然后装,装成正常范围内合理的的神秘,又不能给对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让对方自动地把我们过滤掉。这样子才会真正安全。”

这是老头子的原话。

赵寻很忠实地执行了。

先是在对方查过来的时候,自然地发现了不妥,然后觅个机会出手,显示出自己不俗的身手,制住了对方的首次试探,接着和雷家紧随其后派过来的高手狠狠地纠缠了一番,最后不敌落败,被迫地向对方交代对方想要知道的问题。当然老头子也无法避免地暴露出来,可是很明显老头子人缘好,人家对一个少了一只手一只脚的糟老头子就和气的多。最终雷家的人在对这一老一少进行了细细的调查之后,虽然发现了不少问题,但是却是和黑精石事件风牛马不相及。

老头子的计划差点就取得了成功,让雷家自动过滤掉了自己两人。

为什么是差点?就差眼前的少年这一点。

雷家的人都撤走了,但是就这个叫什么雷怀羽的留了下来。每天都会早早地来到东华食筑,霸占了赵寻的椅子和位置,很平静地监视着赵寻和老头子的一举一动,实际是老头子整天躺在里间,这位雷先生更多地是盯着赵寻。所以他也就成为了赵寻郁闷的最大元凶。没有谁会喜欢在自家门口有一个人整天盯着。

“我会在这里是因为我觉得我应该呆在这里。我很相信自己的直觉,换句话说,我不相信你或者你们。”雷怀羽很认真地说。

赵寻苦笑着摇了摇头,知道自己和老头子肯定是有些什么破绽给对方发现了,但是对方又不能确定这些破绽背后隐藏的东西是否会和黑精石有关,所以对方还没有完全过滤掉自己和老头子,至少眼前这位就是这样。

赵寻低下了头,仔仔细细地想了想自己和老头子这段时间的表演,想要弄明白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从而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雷怀羽也低下了头皱着眉头想,到底自己是从这一老一少身上发现了什么问题,才让自己有那种不安的感觉,肯在这个破地方呆了好几天。

赵寻很肯定自己和老头子的表演很完美,没有出什么纰漏。

雷怀羽很相信自己的感觉,这两个人肯定有问题。

于是就出现了很有趣的一幕,两个少年,一站一坐,都在自想自事,互相无视对方的存在。但是,事实上两个人都是在琢磨着对方。

更加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种情况已经是第五次出现了。

老头子在里间看着摄像仪传过来的图像上的两个呆子,实在是忍不住了,破口大骂道:“这两个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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