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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上卷:反咬(上)

黄毛找到一个机会“反咬”了丹江一口,手段比较狠辣,切掉了丹江右脚的脚后跟。为此丹江后来走路都是一副铁李拐的架势了。

那天都快子夜十一点多了,丹江才去林特局的空场地上停车,从林特局走出来有一段黑魆魆的巷子,偶尔有人家的灯光从窗户泄露了出来,没有别的光亮,当时正是下旬,月亮要到凌晨才忸扭捏捏地爬上来。夜气已经上来,他抖索了抖索肩膀,掏出一根黄公主叼在嘴上,点燃、吐纳,明灭的烟头使他半边脸忽隐忽现。烟使他有些莫名的兴奋和惆怅,他又长长地喷了一口烟,突然感觉头发倒立,连浑身的寒毛也倒竖了起来,他就静静地站住了,似乎要仔细感受身上这一突如其来的感觉。等他听到背后有人的声息时一只棍子已朝他的后背砸了下来,他随即应着棍子砸在后背沉闷的声音仆倒在地,脸狠狠地磕在地上,立马磕破了皮,血也慢慢浸了出来,鼻子也被磕酸了不由自主地流出了眼泪。

接紧着他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一顿暴打落在他身上,一边有个因气愤而变调的声音说,“叫你也尝尝这个滋味,妈的,那天打老子,叫老子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老子跟你不一样,但要给你留个深刻的记号才行,叫人一看就是老子的手笔。”丹江还想挣扎,有另外四只手将他揪住,再用两只脚将他一绊,他又一次倒插杨柳般栽了下去,这次连牙齿都磕出血来了,嘴唇又肿又痒。七手八脚地又是将他一阵狂踩,他想喊叫,嘴长得大大的,却只是有进气没出气似的,冷空气象水一样往嘴里灌,他发不出一点声音来。他听到他们有三个人,他们一边打还一边商量着到底要将他怎么办。他浑身上下都被打得疼痛不堪,他一边忍受着一边咬牙切齿地发起狠,但就是没力气爬起来与他们抗争。最后另外两个家伙将他摁住,他听到黄毛说:“把他的鞋和袜子脱掉。”

丹江不知道他们脱他鞋和袜子要干什么,只觉得脚上一凉,一只鞋子和袜子已被抹掉了。他听见有一个家伙将他的鞋慌张地丢在远处的地上,连忙呸呸地啐唾沫骂到,“这狗式的,脚真臭,可能有脚气。”骂着就一拳捶在丹江后腰上,丹江已经顺服了下来,早没了什么反抗意识。此时有一只温暖的手将他那只光脚端了起来,电石火光间有一道凛然的寒冷将他半个脚后跟卸了下来,他先感到伤口的沁凉,紧接着是波涛汹涌般地疼痛在一瞬间蹿遍全身,以至于使他痉挛起来,同时他奋力尖叫了一声就晕过去了。

半个县城的人都在传说那夜那一声犀利的嚎叫,有的正在chun梦,有的正在梦魇,有的正在“失梦”,突然被他一声惊醒了,有懊恼破骂的,有感激于怀的,但丹江说他没听到自己那一声嚎叫,他说自己也许至始至终就咬着牙没吭一声,他才不会叫喊出来呢,“那多丢人!”但是更有许多人说,就因他那一声落下了耳鸣的毛病。

他们在“小香港”的楼上租了两间屋子,我自己则是在理发店里搭个床铺帮慧姐和小玲看店。她们俩和李月合住在一间比较大的屋子里,丹江和李年住在另一个比较小的屋子里。每天早上我早早地起床将床铺收拾起来,将理发店门打开,“小香港”就开始新一天的营业了。那夜我老早地9就睡下了,睡到半夜听到有人敲理发店的门,仔细一听,是慧姐小玲李月李年他们在嘈嘈,我打着哈欠将门打开,一股冷空气迎面扑进,让我不禁打了个冷颤。我看到他们惶惶张张地就问,“怎么了,都半夜了还不睡?”一边又不由自主地伸了个懒腰,李月将我刚伸起来的胳膊一把打下去,“李年说丹江到现在还没回来,咱们去找找吧,不要有啥事。”

我们悉悉索索地去找丹江,只有两个加长电筒,李年拿了一只,李月拿了一只,一个走在最前头,一个走在最后头。我们先向林特局走去,走到林特局发现大门关得严严实实的,我们犹豫了半天才敲门。门卫被惊醒了恼火地大声问,“谁啊,他妈的深更半夜的,敲门是急着去投胎啊。”慧姐说了几句好话,那门卫才骂骂咧咧地出来开了旁边的小门,只穿着大马裤光着腿,身上倒是披了件外套,“丹江-----丹江老早把车停了,就走了,没在这耽搁啊。”他胡乱挠了挠头发,似乎在抓虱子。慧姐继续说了一句好话,“你还是让我们去看看吧,怎么他到现在还没回去。”门卫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去吧,不过,我敢肯定他不在。”说着一边打着呵欠走进自己的门房里将门一关,“对了,等会你们出去自己将锁子给我捏上。”我们看到车停得好好的,车钥匙李月有另一把,她将门打开,我们走上车去将厢内角角落落地勘察了一遍,没发现丹江的影子。

我们悄悄从林特局走了出来,门卫已经睡着了,我们走出来时都听见了他的鼾声,象拉风箱一般,我们将小门的锁子替他捏上了。我们走出林特局前面那条深深的巷子,没发现什么东西。我们走到巷子口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走了,是按原路走回去,还是到哪儿再去找找。李年说,“说不定他这会已经回去了,我们先回去看一趟。”我没发表意见,保持着沉默。李月和慧姐说,“还是再到别的地方去找找,会不会和谁去喝酒了。”

但我们都不知道先到哪儿去找,其实丹江和县城的那些混混啊也只是面面乎乎的,交往并不深。突然李月说,“听,好象有什么声音。”我们一起支棱耳朵自己听起来,果然有什么声息,象是谁在说梦话,但又夹杂着吸溜吸溜地呻吟声。我听到声音来自巷子口的朝右边,我们几个寒毛倒竖,惊呆了片刻,我先向声音那个地方走去,她们四个也跟了过来,李月和李年手中的灯光都打在了丹江蜷缩的血迹斑斑的身上。

丹江被疼僵了、冻僵了,谁也没办法背他。他根本不知道扶人的背,我们只好四个人象抬天篷元帅一般将他抬了起来,小玲一个人手执两只电筒为我们照路。小玲已经眼泪下雨般掉檐线了。我们一路小跑着把他抬回到他和李年的屋子里,放在他的床上,将他的血衣退去,盖上两层被子他还在发摆子。我们此时才看到他的右脚跟被削去了,慧姐那儿平时倒预备着绷带啊碘酒啊什么的,先替他包扎了起来。小玲看着丹江那个惨样子,直吸溜吸溜地倒吸冷空气,我安慰她,“别紧张,没什么事的,你先去休息吧,在这里你看着也疼。”第二天早上他还迷糊不清,摸了摸额头,早已烧得烙手了,我们将他送到县医院去了。我看到李月也浊泪涟涟的,可怜楚楚,但她看到我就瞪起了眼睛,象两把投枪向我标了过来,使我浑身如被冰雪,不寒而凛。

丹江住了几天医院就出院了,在小香港里养自己的脚,即使他的伤好后也不能再开车了。一则他听说黄毛已经离开了县城,不知跑到哪儿去了,真是又急又狠,另一个也不知随后该做什么来挣钱啊。他想着先把车倒腾出去,随后再想想门路,他叫我帮他想办法把车处理了。我自己不会开车,更没有驾照,李年也一样。我想要是我自己或者李年会开车,那就好了,凭着交情,他把车暂且让渡给我或李年,随后再慢慢还他的车钱,肯定可以的,还是和以前一样,他跟着我们跑车。可这纯属空想,虽然我老早也想过迟早要和他散伙的,但是临到了头心里还真不是个滋味。

我找到荣生,问他要不要丹江的车,他笑着把声音压低反问我,“你要不要摩托,你要的话我弄给你,很便宜的,几千块钱的摩托给你才一千多,怎么样?”我早就冒火了,我问他要不要丹江的车他反而打起我的“主意”来了,我知道他经常用一些特别而微妙的方法来弄一些东西,比如彩电啊电风扇啊什么的。有一次他一夜弄到了五台彩电,简直成了“圈子”内的一个“传奇”,大家私底下竟相流传。他有一段时间说自己想跑车来着,但是一直没见其跑车。因此我才找他看他要不要车。我恼羞地对他说,“不要,就是白给我我也不要。”我气呼呼地走开了,他还在我身后嬉皮笑脸地说,“那你看谁要的话,就给我说一声,到时候我请你吃饭。”我继续向前走着,咬牙切齿地说,“谁稀罕,我又不是没吃过饭。”我找了好几个人,都没有要买丹江的车的意思,我只好托他们帮忙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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