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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再履慈云(四千大章)

醉道人听了张尘的话,点了点头,说道:“理当如此,既然你现在已经是一名出家修道之人,世俗的尘缘,还是应该尽早斩断为好。既然那慈云寺与你有恩,你就要还了这段恩情,不过现在的慈云寺已经不是原来那样的佛教胜地,禅法丛林,现在慈云寺自从被一个叫作智通的五台派作孽作了主持之后,已经变成了藏圬纳垢之所,这次你那胡子师伯让你来给贫道送信,就是想要调查一下这个慈云寺。正好你先去探一探慈云寺的风头消息,贫道随后就到。”

张尘这才想起来,原著之中,慈云寺大战是正邪的第一次冲突,虽然一些重量级的人物都还没有登场,但是已经为正邪的第三次斗剑埋下了很深的伏笔。想不到自己竟然有幸能够参与到这场大战之中,想到这里,张尘的心里感到十分地火热。

张尘离开望江楼之后,起身向城外的慈云寺走去。来到慈云寺前,只见寺前一片茂林,嘉树葱笼,里边现出红墙一角,一阵山风拂过,微闻梵经诵佛之声,果然是一处清修的福地。张尘大致地看了看,与当年自己初来之时,无甚变化。

张尘忽然想起自己当初遇见惠慈方丈的时候,是大明弘治年间,现在已经是满清的康熙年间了,中间已经过去了百余年,想不到自己在峨嵋山上一心修炼,转眼之间,已经过去百余年了。那惠慈方丈虽然精通武学,但是到底是一介凡人,想来已经做古圆寂了,当初自己遇到他时,惠慈方丈差不多已经是六七十岁的高龄了,如果现在还在世的话,岂不是有快两百岁。世俗之人,肉体凡胎,没有修真秘术,怎么能够得享如此的高龄。

如果自己现在去慈云寺打听已经圆寂许久的惠慈方丈的话,岂不会被寺内的僧众们当成疯子给轰出来?张尘依稀记得在惠慈方丈身边还有一个小沙弥,好像叫什么心明,不知道他是否仍然健在,如果健在的话,也是百岁出头的期颐之人了。

张尘信步来到慈云寺内,看到仍然有络绎不绝的香客信众,善男信女们前来上香酬神。寺内的僧侣全都换成了新面孔,自己一个也不认识,而且这慈云寺内的装饰风格也一改以前的古朴肃穆,尽显奢华轻浮,尤其是大雄宝殿之内,到处都贴满了金箔,映衬得大殿内金光闪耀,好像到了一处黄金打造的世界中一般。

而大殿上群坐诵经的和尚们,虽然一个个摇头晃脑,念念有辞,但是张尘通过自己的感知,能够感受到这群和尚一个个轻佻浮夸,根本不似真正的出家人般六根清静,一心修佛。尤其是领头的几个中年和尚,借着诵经的功夫,偷偷抬起头来,不住地拿眼去瞟那些前来进香的女香客们,眼中不时露出淫邪的目光。而且他们的脸上和眼睑处尽显青黑之色,一看就是外壮内虚,毫无节制之症。

张尘心中暗暗叹息,想不到当初大名鼎鼎的慈云寺,西南第一禅林竟然沦落到这样的地步。怪不得峨嵋派会第一个拿此处开刀,这些挂羊头卖狗肉的和尚,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彰天威。

张尘没时间与这些“人皮禽兽”们纠缠,只想找到心明,问一问慈云寺的近况,看看自己有没有能够帮助他们的地方。如果可能的话,要劝他们尽快地离开慈云寺这个事非之地,以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张尘看到殿外有一个和尚急匆匆地从外面走过,偶尔瞟一眼殿内的僧众,眼中却露出厌恶的神情。张尘顿时对那个和尚注意起来,按说慈云寺在智通的“治理”之下,已经变成了**邪寺,寺内的僧众不是与他们蛇鼠一窝,就是会离寺别去。这个和尚目露厌恶之色,就证明他与那些淫僧不是一伙,但是又留此不去,一定有什么原因。

张尘马上步出殿外,撵上这个和尚,问道:“这位大师请留步。”那个和尚转回身来,警惕地看了看张尘,眼中满是戒备之色,问道:“不知施主有何事指教?”

张尘问道:“这位大师,请问贵寺是否有一位心明禅师,现在何处?”

这个和尚问道:“你是谁,如何知道心明禅师,他老人家久已不问寺务,隐居在后寺不出,差不多已经有数十年不曾见客了,这位施主,看你年纪不过二十左右,如何知道本寺有一位心明禅师?”

张尘知道就算自己说出真相,这个和尚也不会相信的,谁会相信一个实际修道百余年的人,年龄看起来不过是二十许呢。张尘说道:“在下姓张名尘,家师与贵寺的心明大师乃是至交好友,在下特奉家师之命前来拜访心明大师。在下幼年之时,曾随家师来过贵寺一趟,如今二番光临,发现贵寺已经物是人非,不知是何道理?”

那和尚见张尘的神情不似作伪,于是放下心来,说道:“张施主有所不知,本来鄙寺乃是CD第一寺,历代高僧辈出,名震西南,自从一个叫智通的游方僧来到本寺挂单之后,不久心明方丈就被无名恶疾缠身,身体日渐虚弱,不能理事,后来心明方丈放着许多有资历的心字辈的师伯祖、师叔祖和智字辈的师伯、师叔不顾,竟然稀里糊涂得将本寺方丈之位传与此人,传位之后,那智通把本寺的一些心字辈和智字辈的长老排挤出寺,又招揽了一批江湖败类,把好好一个佛教丛林弄成了藏圬纳垢之所。”

“心明方丈认为是自己识人不明,败坏了慈云寺的声誉,再加上他身患恶疾,身体和精力都一日不如一日,如今躺在后殿的禅房内,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说完之后,那个和尚的眼圈立刻红了起来,看起来他和心明禅师的感情很深。

张尘想不到自己离开之后,慈云寺竟然发生了如此的变故,于是对那个和尚说道:“既然如此,大师你快带我去见一见心明禅师吧。对了,大师,在下还未请教大师的法号?”

“阿弥托佛,请教不敢当,小僧法号了一,本是这寺内的知客,原来乃是孤儿,自幼不知父母亲人与自己的名姓,是心明师祖将小僧救入寺内,留小僧三餐一宿,给小僧剃渡出家,教小僧诵经习武,教小僧做人做事的道理。心明师祖对小僧的恩比天高,情比海深,小僧这一生一世也无法报答。而且小僧在这寺中也是人微言轻,每日也只能在他们做功课和入睡之后,悄悄地去后殿看望一下心明师祖。帮他擦洗身体,给他喂饭喂水,小僧也只能做到这一点了。”

张尘虽然听他说得轻松,但是知道他做这件事情的时间肯定不短了,一天两天不算什么,经年累月的照顾一位患病在床的老人,这需要多大的耐心,多大的仁爱之心,毕竟自己原来那个世界,整个华夏国里也就一个“好人谢延信”。看起来这个了一的本性还是不错的,在智通一手遮天的情况下,并没有跟他们同流合污。光凭这一点,就值得自己去帮他,让他逃离慈云寺这个火坑。

张尘随着了一来到后殿的一间禅房里,这间禅房位置十分偏僻,周围杂草丛生,除了偶尔有几只山猫野鼠之外,很少有人类活动的痕迹。看起来了一也是费了苦功的,挑中了这么一个地方,如此偏僻,慈云寺里其他的那些败类们也不会留意到这里,不但心明禅师呆在这里很安全,了一暴露的机会也非常得小。

张尘进了禅房之后,看到禅房内空无一物,只在靠墙处有一张破床,底下铺得全是稻草,一床破被盖在一个干枯瘦弱的老和尚身上,那老和尚已经瘦得是皮包骨头了,全身上下只剩下一层外皮,与骷髅相仿佛,如果不是他闭着的眼皮下的眼珠还在转动,口鼻处还有呼吸的话,谁也看不出来这是一个活人。

张尘快步来到心明的身边,当初那个十五六岁的小和尚,如今已经是风烛残年,脸上的皱纹仿佛刀砍斧劈一般,深深地印在了他那已经失去了光泽的脸上。张尘握住心明的手,他的手皮包着骨,上面一根根青筋虬结。

张尘轻轻地喊道:“心明,心明,还记得我吗?”

心明微微地睁开了眼睛,一双花浊的眼睛十分费力的情况下,才聚焦到张尘的面前,嘶哑的嗓音问道:“施……施主是何人?缘何……认识老僧?”

张尘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他哽咽着说道:“心明,你不记得我了,那年你十五六岁,带着一队小沙弥在溪边挑水,是你把我领回寺内的,带我去见惠慈方丈,方丈把我留在寺里,我还给贵寺抄过两部《华严经》呢?”

心明听到了惠慈方丈的名字,挣扎着坐了起来,用力地抓着张尘的手腕,说道:“是张施主,想不到张施主仍然健朗如昔,可是贫僧已经……贫僧……对……对不起惠慈方丈,慈云寺的声誉都让我给败坏了……贫僧有何脸面去见惠慈方丈啊。”说完之后,心明放声痛哭。

张尘说道:“放心吧,心明,我现在已经拜入到峨嵋派的门下,成了一名剑仙,惠慈方丈当年待我恩重如山,没有他老人家,就没有我的今天。这份恩情我一直铭记于心,如今那个智通作恶多端,现在已经是他遭报应的时候了,峨嵋派的剑仙们已经决心铲除盘踞在此的智通一伙恶徒。我一定会为慈云寺和惠慈方丈讨回公道的。”

心明听了张尘的话后,双目放光,原本干枯的脸上现出一片潮红,心明大声喘息着说道:“此言当真,怪不得张施主……不,应该叫张前辈了,怪不得张前辈的容貌一点没有改变,原来是拜入了神仙的门下,修成了仙法。不过那个智通也有妖术在身,当时贫僧就是中了妖法,才会稀里糊涂地把方丈之位传与那智通。而且本寺许多老资历的师兄、师弟们都无缘无故的圆寂了,看起来也是他下的毒手。”

“张前辈,贫僧西登极乐的时候要到了,现在要长话短说,贫僧最后的心愿就是铲除智通,恢复慈云寺的声誉,看起来贫僧的这个愿望就要拜托张前辈来实现了。至于另一个愿望……”

心明挣扎着坐了起来,靠着墙盘膝坐好,用颤抖地手指着了一,说道:“了一这孩子是贫僧从小看着长大的,为人本性贫僧最是清楚不过,这十几年来,一直是他在照顾贫僧,要是没有了一,贫僧这把老骨头,早就变成寺后塔园里的一座塔陵了。张前辈,贫僧再拜托你一件事,了一以后就拜托前辈照顾了。贫僧也不奢望他能够声名显达,出人头地,只要他能够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生,就……足够了……”说完,心明闭上了眼睛,垂下了头颅。

张尘心中一惊,知道最不希望的事情发生了,张尘伸手到心明的鼻端一探,心明已经停止了呼吸。张尘心中不知道是喜是悲,自己的到来,让心明看到了希望,他把心中无法完成的愿望寄托在自己的身上,可是正是因为没有了这个精神寄托,他才终于放下心中久悬的大石,失去了这个精神支持,原本就油尽灯枯的心明,再也支撑不住了,终于圆寂了。

张尘看着心明的遗体,心中暗暗发誓,自己不但要铲除智通一伙,恢复慈云寺的声誉,而且还要悉心造就了一,让他成为一个出类拔萃的修真,以此来告慰惠慈方丈、心明禅师以及为了慈云寺而付出一生心血的历代高僧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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