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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书剑大会

三日后,书剑大会正式举行,地点就在雪域神宫前的广场上。这广场极大,可容纳数万人,为防过于吵闹,身为城主的连心碧决定,只能让与会者和城里的头面人物入场。

纵然如此,广场上仍来了近千人,其中有一百多青年与会,志在夺书剑大会之魁,成为龙城侪辈第一人,并当上龙城兵马大都督。由于连心碧有心借机嫁女,便作出规定,已婚者不能与会,年龄过大者也不能与会。

因而这些青年才俊之中,便不乏有人想,今日运气若好,说不定飞黄腾达之余,更可俘获城主绝色女儿的芳心。虽说入赘连家后,子女不随己姓,但美人儿在怀,权财在侧,能有几人不动心,区区倒插门儿,又算得了甚么?

龙城官方人物自连心碧以下,到场共计三十三人,充任裁判,定论胜负。连城陪着连婆婆,端坐在观礼台上,小伶则立侍在侧。

姥姥虽在身畔,连城却依旧一副冷漠孤傲神色,似乎将场中人都不放在眼里。陈昭坐在连心碧右侧,一会儿偷偷瞅着表妹连城,一会儿直愣愣瞧着舅妈,不知想些甚么。

楚观澜并未下场,在连婆婆授意下,坐在了连城的左侧,与她紧挨着。这个位置委实太好,以至于给楚观澜招来无数道敌视目光。当然,这些目光都是从场中青年才俊们眼里射出来的,饱含着敌意、酸意、艳羡,乃至妒忌。

美人儿在侧,香泽微闻,楚观澜不禁有些心猿意马,讪笑道:“连姑娘,你说这书剑大会,谁最有可能胜出?”

连城哼了声,并不答话,瞧都不瞧他一眼,似有鄙夷之意。连婆婆接口道:“依老身看来,只有三人希望最大,一个是陈昭,一个是城南范剑范公子,另一个便是你。”

楚观澜道:“婆婆,我有点儿弄不明白,您老叫我参加这书剑大会,究竟意欲何为?”

连婆婆和颜道:“眼下正是雪域龙城多事之秋,明国十万大军压境北方,东南有维京海盗侵扰,龙城危如累卵,亟需有才之人统兵御敌。你若能冠绝书剑大会,自是统领全城兵马的不二人选。也唯有你手握龙城兵权,老身才能放心。”

楚观澜虽不热衷于官场,却也不反感,于是嘿嘿一笑,说道:“婆婆既如此高看小子,那小子便全力以赴,管叫婆婆不失望便是。”

连城忽道:“癞蛤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气!”

楚观澜立刻回击道:“补充一点,这只癞蛤蟆虽‘粗俗’,却对‘天鹅肉’没兴趣。”

连城冷冷道:“今晚二更时分,我去华清池边抓癞蛤蟆。”

楚观澜一诧,随即明白,这妞儿八成是想单挑自己,不由好笑,说道:“癞蛤蟆毒汁厉害,怎忍心对天鹅下手?华清池不去也罢。”

连城道:“哼,没想到这只癞蛤蟆不公不母,胆子忒小了些。”楚观澜自尊心受到伤害,皱眉道:“若不应你,倒显得我胆怯了!好,今晚二更时分,我定去华清池边捕天鹅!”

连婆婆还以为二人混熟了,关系大有进步,笑眯眯地道:“你们俩嘀咕甚么呢?也不大声点儿,好让姥姥听听。”

楚观澜笑道:“没啥要紧事儿,连城妹妹邀我晚上去她那玩耍呢。”连婆婆喜得合不拢嘴,连声道:“好,好,你可一定要去,连城这丫头儿,平日里从不跟人往来,这回可开窍了。”

连城心里着恼,气得直哆嗦,却又不便明言,若非姥姥在此,真想立刻动手,痛扁楚观澜一顿。小伶站在连城身侧,将二人对话听了个清楚,不由捂嘴偷笑。

已是辰时末,各路人物均已入场。只见连心碧起了身,朗声道:“承蒙各位赏脸,光临敝处,本城主荣幸之至!”这话一出,立刻将全场嘈杂之声都压了下去。一时间,千百双眼睛都盯在她身上。

连心碧道:“当今天下大势,百族林立,汉、唐、宋、明四国争霸,干戈不休。我雪域龙城地势险要,东接云梦泽,西倚昆仑山,北联大明,南接大宋,西北有吐蕃、乃蛮,东南有新罗、百济,云梦泽里更有维京海盗、倭寇,四处侵扰商船,为祸不小。龙城能以区区弹丸之地,屹立百年,实拜在场诸位及先辈们所赐,我连心碧忝居城主,在此顿首相谢。”说着施了一礼,在场众人纷纷起立,连称“不敢”。

连心碧接着道:“宋室昏聩,军兵孱弱,明国窥伺已久,有意进犯。有道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明若攻宋,雪域龙城必受牵连。而今大明镇国将军、靖王朱霸先统兵十万,犯我北疆,所到之处势如破竹,边防军无力阻却。前任龙城兵马大都督恪尽职守,血战沙场,最终马革裹尸,当真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列祖列宗!”

在场诸人多有佩服前任大都督者,这时热血沸腾,怒火澎湃,纷纷呼道:“替大都督报仇,替大都督报仇!”伊始时只有百来人振臂高呼,最后竟演变为整齐划一的口号:“报仇!报仇!报仇!”

这上千人一齐呼喊,声音悲愤中透出激昂,雄壮之极,楚观澜深觉震撼,血液升温,脑子发热,遂忍不住也随之附和。其实,经过这些天暂住,在他潜意识里,实已把自己当作了半个龙城人。

只听连心碧道:“好了,好了,停下罢!此次书剑大会,旨在遴选一位文武双全的青年才俊,充任龙城兵马大都督,统领全城兵马,抵御外侮。”

连心碧功力深厚,女子声音又尖细,是以场中诸人皆听得清清楚楚。众人便不再出声,静听她如何说话。

便听连心碧朗声道:“自古以来,华族女儿婚嫁,须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龙城虽不属汉唐宋明四国,却也不例外。本城主有女儿一名,方今正当韶龄,待字闺中。今日书剑大会夺冠者,不但可官居龙城兵马大都督,本城主亦将小女许配与他!”

此言一出,群相耸动。连城花容月貌,芳倾龙城,人尽皆知,岂料连心碧竟将女儿当作筹码,许配给获胜者。这无疑大大鼓舞士气,加重了书剑大会之分量。

却见连城身子一颤,朱唇紧咬,面色发青,泪水在眼里直打转,心中暗恨:“好狠心的母亲,竟不将此事先行知会我!”

连婆婆则偏过头来,对楚观澜笑了笑,意味深长,仿佛在说:“把握住机会,老身当为你摇旗呐喊!”

楚观澜略一点头,然后斜眼瞧着连城,苦笑不已,心想:“这丫头儿如此伤心,莫非跟我有关?”摇了摇头,轻叹口气,小声道:“有只癞蛤蟆衰到极点,明明没有吃天鹅肉的念头,却偏偏被天鹅误会,并憎恶到哭鼻子。哼,这只癞蛤蟆也不是善茬,既被冤枉,索性吃定天鹅肉了!”

连城狠狠瞪了他一眼,气得说不出话来,又自觉心里凄苦,眼泪忍不住夺眶。楚观澜心肠一软,忙道:“好好好,算我甚么都没说,行了罢?”

连城冷哼了声,拭干眼泪,道:“少来讨好!”

楚观澜本欲反唇相讥,却终究没开了口,心想:“好男不跟女斗,我若跟你生气,岂不显得小气?罢了,罢了,我暂且让着你便是。”

场中,只听连心碧道:“下面,由本城主来宣读书剑大会的流程及规矩:

第一,先举行武斗,选出武功最高的二十人,余者淘汰;

第二,举行文斗,单对单,胜者晋级,只留十人;

第三,举行武斗,胜者晋级,只留五人;

第四,余下五人,每人当众施展一手武功,并显露一番文采,由龙城的三十三位官员品评高下,最终只留两人晋级。余者一十八人皆为干才,如有意愿,即可充任龙城文武官职,并赏金百两;

第五,举行武斗,胜者即为龙城兵马大都督,负者赏金千两,亦可充任龙城其它要职。

第六,比斗时,不得故意伤人,不得施放暗器,不得辱骂对方,但有违者,立刻驱逐出场,并罚杖一百;

第七,书剑大会胜出者,亦是本城主女婿,日后须入赘连家,不得有违,否则剥夺龙城兵马大都督一职;

第八,本城主宣布,书剑大会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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