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真的是个适合嫁娶的日子,偶尔随着表哥偷溜出去的日子,看见喜气洋洋的大红花轿总是很多,表哥看着我的样子有些哀伤。
“欢颜,”表哥最近总是这样说起,“你想要嫁给陛下么?”
我看着表哥,这几日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我的眼神越来越多深沉,很多不清楚的情愫在里面,他和二哥轮流的陪着我,就好像怕我闷坏了一样。
“我也不知道,从小到大我都以为我会是嫁给寒哥哥的,你知道的,为了我寒哥哥都做了那些事情,怎么可能轮到我现在说不嫁了?”我低下头,有些脸红。
表哥抓住我的手,情绪有些激动,“欢颜,你有没有想过,嫁给他,从此就要与那**佳丽三千争宠,这一生都不会平静。”
我直视表哥,说道:“我是想平平静静的过这一生,可是谁能如我所愿呢?如若不是我,寒哥哥怎么会做那么多大逆不道的事,我知道他不是追名逐利的人,他明明不喜欢被权力所束缚,却为了我不得不,我何尝不能为了他做出一些牺牲?何况有我静轩王府在,寒哥哥在,我怎么会受欺负?表哥,再不济,你也会保护我不是么?”
表哥叹了一口气,“欢颜,你何必如此,只要你说一句要自由,谁都会给你。”
我也跟着叹了口气,“表哥,我做不到。做不到就此放下,从我年少时就喜欢的那个人,那个永远保护我,等我长大,默默为我做了一切的人。”
表哥看着我,慢慢松开手,眼神凄凉,“欢颜,以后,无乱如何,你都不会放弃么?”
日头很大,我记得那日的阳光很温暖,我笑了,是的,寒哥哥我不会放弃。
三日之后,宫中传来了陛下即将迎娶国师之女祝黎青的喜讯。
普天同庆,我却在大街上失去了方向,父亲,二哥,表哥都还在朝堂上,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为我争取过,而我正在大街上跟一个小贩讨价还价的想要一串糖葫芦。
高大威武的护国将军陈曦阳高声诵读了那个消息,所有人跪下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那一刻,我却忘了跪下,陈曦阳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没有责罚,只有同情。
我的泪,一瞬间流了下来。
旁边的小贩看我的样子吓坏了,赶忙说:“小姐别哭了,这样吧我这串糖葫芦送给你了还不行么?”
说着递过来一串糖葫芦,炎热的夏季,山楂上的糖水滴落,我粉红色的衣襟钱出现了一个粘稠的点子,我哭得更凶了。
小贩更加手足无措,想要帮我擦拭掉又因为男女有别迟迟不敢动手,只是不停地说:“姑奶奶你可别哭了,一会把官府的人招来了我可怎么交代啊。”
我左手拿着糖葫芦,站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放声大哭。
为什么新娘不是我,你明明答应过的,全世界都知道了只有我一个人傻傻的还在等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有人用衣袖为我擦了眼泪,轻轻拥我入怀,即使是糖葫芦沾到了他的身上也丝毫没有在意,小贩看了他一眼,赶忙说道:“九王爷,这……这可与小的无关啊。”
他摆了摆手,小贩立马消失匿迹,他轻轻拍打我的后背,“欢颜乖,不要哭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为什么不是我?不是说好了么?为什么不是我?”我一边哭一遍将眼泪鼻涕往他的衣服上擦,周围的人看见我们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被这个九王爷当做炮灰给轰了。
“欢颜,别哭了。”
我还在哭,他没了办法,抱起我,一个轻功飞出了很远。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在什么地方,他也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我哭,到我哭累了,睡着了。
梦里看见寒哥哥,那个时候他还不是陛下,他仅仅是四王爷,仅仅是个王爷而已。
那个时候,我们都那么小,他做什么都是淡淡的,没有情绪,我问他寒哥哥,你将来会娶什么样的女子。他抿着嘴,说了一句,自己喜欢的。
我说你喜欢欢颜么?
他愣了,笑了一下,结果是复夏沚沁抢着说道:“谁会喜欢你这个爱哭鬼!”
我一下子惊醒,看见床头上摇晃着的流苏,原来我在自己的房间。
起身,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他的眉头紧皱,脸色苍白,很久没有看见他了,他好像瘦了,还很不开心,我的眼泪再次掉了下来,“寒……哥哥。”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我拥在怀里。
他的怀抱很冷,不似复夏沚沁那么温暖,可是却让我好像找到了归宿一般,我默默的闭上眼睛,问道:“你是要娶我那位新来的表姐了么?”
他的身子一颤,寒冷似乎再次传来,“对不起欢颜。”
“寒哥哥,那你……还会娶我进宫么?”他似乎叹了一口气,“欢颜,我怎么舍得你……”
“如果我愿意,你还会让我进宫么?”我看着他,眼神中带着坚定,他似乎有些迟疑,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被二哥的声音打断了,“你想都不要想,我不会让欢颜进宫的!”
“二哥……”我说着,寒哥哥松开了我,转身一笑,“她说她愿意。”
二哥看着他,说道:“我景家的女儿不会给别人做小,就算是皇帝也不行。”
寒哥哥抿了一下嘴,似乎有些不解,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我改天再看你。”说着竟然走了,我想要下床去拽住他,却被二哥一把拽了回来。
寒哥哥走出房间,二哥看着我说:“欢颜,你不必这样,事已至此二哥可以告诉你,其实……”
我以为他要说关于寒哥哥要娶另外一个女人的事,赶忙摆了摆手,说道:“我不要听,不要听,二哥你先出去吧。”
二哥无奈的看了看我,也出去了。
原来,有些事,真的勉强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