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所跪何人,所告何事?”程子龙平稳的问道,话语中透着威严。
“回大人,小人乃金陵郑家米铺的郑伟荣,现告石老三霸占我家产业,强抢民女,逼良为娼,害死我家女儿,求青天大老爷为我作主啊!”那老者呜咽着趴跪在地上。
“哦……竟然有这样的事情。”程子龙没想到这里面竟然涉及人命,他接过差役递上来的诉状,只见上面写着原委。原来郑家和石老三是借贷关系,之前郑家因为米铺的生意周转不灵,向发放印子钱的石老三借了100两银子,本来大家约好本利归还一共是300两银子,郑家陆陆续续归还了约200余两银子,但由于今年的大米价格急跌,郑家所进的大米亏本,根本无法偿还那剩下的100两银子,石老三不理郑伟荣的苦苦哀求,强行封铺,然后将他米铺里面的大米折价卖出。这还不算,石老三见郑伟荣的女儿郑翠儿有几分姿色,于是就将她强行带走,说是要把郑翠儿卖入妓院来抵债。
但其实是石老三对郑翠儿有觊觎之心,郑翠儿被石老三抓走后,第二天就传来噩耗,不知道为什么她就在石老三家的柴房里面上吊自杀了。
可怜的郑伟荣只得回了自己女儿冰冷的尸体,而且收敛时家人才发现郑翠儿下体残破不堪,估计是郑翠儿不堪其辱,这才自杀的。悲愤欲绝的郑伟荣去找石老三论理,却被他指使人打得遍体鳞伤。
走投无路的郑伟荣不得不拦轿喊冤,请程子龙为他申冤作主。
“那个石老三是什么人,竟然敢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程子龙命令道:“速将此人缉捕归案,带到公堂上来见我!”
几个差役答应后出去拿人不提,程子龙趁着这个机会了解了一下情况,老丁头对那个石老三比较熟悉,他细声的将石老三的来历说了一下。
原来这个石老三以前是个地痞流氓,经常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但自从他跟了郭承靖之后就飞黄腾达起来了,平时都在外面放印子钱食利为生,石老三可以说是坏事做尽,害得不少家庭家破人亡。
“那郭承靖又是谁?”程子龙皱眉问道,敢情石老三还上不了台面,那个郭承靖才是正主。
“大人,郭承靖是金陵城内比较有钱的财主,其实他是丞相肖禹瀚的小舅子,所以在金陵横行无忌,就连朝廷的一些官员都不敢对他不敬。”老丁头告诉程子龙道。原来这个郭承靖什么生意都做,但他的主业就是放印子钱,手下有一帮类似石老三的那种人在帮他,而且郭承靖侍着他姐夫肖禹瀚的关系肆意妄为,金陵城的老百姓都对他敢怒不敢言。
没想到事情还如此的复杂,程子龙知道南唐的私下借贷,官府是从不追究的,这也是郭承靖那种放高利贷的人有恃无恐的原因之一。但这次情况有点不同,石老三为了一己私欲,*郑翠儿,并且害的她上吊自杀,人命关天,这就是大事了。
过了良久,石老三终于被差役带到,程子龙已经坐在那里等得不耐烦了,郑伟荣一见到石老三,他是睚眦俱裂,“凶手,还我女儿来!”他挣扎着就要扑过去打石老三。
郑伟荣已经一把年纪,头发都白了,他是伤心欲绝这才如此发狂的。
衣着光鲜的石老三有些害怕,他躲闪到一边,差役将他们分开后,程子龙也懒得和那个石老三说话,他掷下铁签,让差役先打他三十大板再说。
石老三被打了一顿板子后锐气顿减,两个差役将他架到堂下那里,程子龙高声喝问道:“你就是石老三?”
“小人是!”石老三乖乖回答。
“知道为什么要抓你来公堂吗?”程子龙冷声喝斥道。
“小人委实不知!”石老三装糊涂道。
“啪……”的一声脆响,程子龙拍了拍惊堂木,把石老三吓了一跳,“石老三,你强抢民女,*郑翠儿,可有此事?”他厉声道:“还不快给我从实招来!”
下面两边的差役趁势呼喝起来,石老三连连磕头,“大人,我冤枉啊!”他断断续续的陈述,说自己并没有*郑翠儿,石老三还说郑翠儿是自己上吊死的,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外面围观的人群自然不相信,大家都嘘了起来,石老三知道自己是犯众怒了,他强调郑伟荣的米铺欠自己的钱,他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郑伟荣听了之后马上怒斥道:“石老三,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我不过是借你一百两银子,且不说我前后已经还了你二百多两银子,你还把我们郑家赖以为生的米铺抢去,我恨自己无能,米铺给你便是,你何苦死死相逼,还抢走我那可怜的翠儿,大人,大人!”他膝行向前,“你一定要为我作主啊!”郑伟荣连连向程子龙磕头,其情可悯。
郑伟荣的悲泣让下面的听者无不动容,程子龙吩咐仵作前去郑家验尸,不久之后他就知道了结果,郑翠儿在自杀前果然被侵犯过。
程子龙见证据确凿,然后就喝问道:“石老三,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石老三耷拉着脑袋,他也是见色起意,没想到会逼死郑翠儿,惹得郑伟荣拼了老命来告他。现在石老三是暗暗后悔,他跪在地上求饶道:“大人,小人知错了!小人愿意赔偿郑家一切损失,多少钱我都愿意陪!”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岂能如此儿戏。郑伟荣当堂就反对道:“谁要你的臭钱,石老三,我要你一命偿一命!”他是执意要为自己的女儿报仇雪恨。
既然苦主都不愿意调解,程子龙就好办了,他敲了敲惊堂木,然后宣判道:“石老三*郑翠儿,并导致郑翠儿失节自杀,罪不容恕,先押入大牢,待明日宣判!”
“威……武……”两边的差役齐声呼喝起来,那石老三早就吓软瘫在那里了,两个差役上前将他戴上镣铐,然后押到大牢不提。
郑伟荣跪在地上向程子龙连连磕头,“多谢程大人为老朽我主持公道,我家翠儿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他哽咽着道。
程子龙安慰他道:“老人家,你也不要太难过了,这件事我一定会秉公处理,还你一个公道的!”
郑伟荣自然是感恩不尽,而看到石老三恶有恶报,周围的群众也是齐声叫好。程子龙判案公正严明,他惩恶扬善,并不偏袒那个石老三。最为难得的是,大家都清楚石老三和郭承靖的关系,而郭承靖是丞相肖禹瀚的小舅子,程子龙现在严惩石老三,无疑是不畏强权,大家发现,现在他们终于有了一个能为民做主的青天大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