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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巨贾云集

柳冬无奈,只得请高胜星持柳冬自己的名帖再跑一趟。他同时叮嘱高胜星,若是一干商贾兀自迟疑犹豫,不妨暗示他们,行会邀请若是请之不来,下次来邀请的,可就未必只是行会的人了,而且会商的地点,也将不再设在行会衙署了。

要说有的人就是有些劣根性啊。先前高胜星客气的邀请,这些商贾都磨蹭着不肯前来。现在高胜星从柳冬这请了一道意旨,将柳冬威胁的口气稍一透露,一众商贾就屁颠屁颠地纷纷赶来赴约了。等高胜星伴着最后一个到达的红脸大汉进门时,距高胜星离开行会行署不到半个时辰。

高胜星进门后,安排了两个人站在门外,吩咐他们不要让闲杂人等靠近。接着高胜星带关了门,上前将前来赴会的众商贾一一给柳冬作了介绍。

高胜星首先给柳冬引见的,却是那名缀在最后的红脸大汉,此人身量甚伟,虬髯阔嘴,看起来不似一位和气生财的生意人,倒像是一名赳赳武夫。

那人抢前一步,拱手朝柳冬行礼:“昌隆粮行杨石,见过市令大人。”声音宏亮,中气十足。

昌隆粮行东家兼大掌柜杨石!

柳冬闻言神色微微一动。虽然跟杨石素未谋面,可柳冬对杨石的大名那是如雷贯耳了。官府中不少官吏谈起杨石来,也情不自禁地要道上一声厉害,俱言要不是在商界栖身,这杨石的前程难以限量。便是柳冬本人,也曾经跟他有过一次间接的交锋,对此人也是不敢轻易怠慢。

当下柳冬客气地拱手还礼:“杨东家的有礼,对你的大名,柳某也是久仰得很。”

杨石身边站着一人,四十来岁,身材微胖,高胜星顺便给柳冬做了介绍,正是与杨石焦不离孟的手下头号智囊徐睦仁。

此次与四大粮行商贾的会商,柳冬刻意低调而为,是以吩咐高胜星不要搞得大张旗鼓。高胜星秉承柳冬的嘱咐行事,每家都只让来了一两人,大多是东家与大掌柜的,连随从都没有带。

兴隆粮行大掌柜曹德裕柳冬算是最熟悉的了,柳冬曾随冯德茂上曹府拜访过,彼此还有过一次合作关系。此次见面,曹德裕也是分外客气,一个劲地跟柳冬恭维问好,话里话外隐晦地叙着旧情,气氛和谐融洽得很。

兴隆粮行东家身体不好,此次没有前来,不过他委托曹德裕转达对市令大人的问候与敬意,并表示,兴隆粮行所有经营适宜由曹德裕全权负责,有何决议,曹德裕完全可以做主。

接着,高胜星又给柳冬引见了兴盛粮行东家侯子远与大掌柜徐宗希。这两人都是矮胖身材,脸上时刻挂着和暖的微笑,典型的传统商贾形象。

最后,高胜星来到一名三十来岁的汉子面前。此人身材高壮挺拔,五官端正精致,称得上是美男子一名。

柳冬隐隐觉得,这人似乎有些面熟。

高胜星还没做介绍,那汉子主动开口了,他深施一礼,恭敬地说道:“兴业粮行魏友山,见过柳大人。上次小女走失,幸得柳大人出手搭救,魏某心下一直感激莫名。惜乎当时夜已深沉,魏某担心家里牵记小女安危,匆忙之下不及讯问大人名姓,实在失礼得很。大人援手之德,魏某合府上下,感激不尽。”魏友山说完,冲柳冬又是一揖到地。

柳冬心下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今年上元灯火夜,柳冬与秋娘在深州城中闲逛,在路旁偶遇一哭泣的小姑娘。柳冬询问之下,方才知道她是与家人走失了。二人正要带着她回家去,不想在路上正好遇上了小姑娘的父亲。

那人,正是魏友山。当时魏友山也曾自报姓名,只是柳冬当时万万没有想到,此人竟是兴业粮行的东家。时间一长,柳冬都差不多将此事忘了,此刻听魏友山提起,这才想了起来。

魏友山又热情地给柳冬介绍身边的青年人:“这位是我们兴业粮行的大掌柜季子常季先生。”

柳冬放眼望去,但见那季子常身着青衣文士衫,举止儒雅有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位饱学士子呢。若不是他眉宇之间偶尔显露出一丝精悍之气,谁能想得到他也是深州商界杀伐果断的一号人物。

见礼完毕,柳冬带头落座,陈守义与王铁明分别坐在左右,众人也纷纷坐下,高胜星忝陪末座。

事态紧急,柳冬顾不上绕圈子,开门见山地说道:“此次本官让高行首将各位请来,用意诸位想必清楚得很。三天之内,深州粮价涨了一倍有余,市厘交易混乱无比,百姓苦不堪言。此事关乎国计人生(作者注:避讳),官府对此高度关注。请问各位,到底事出何因?”

众人面面相觑,半响无语,最后都将目光投在昌隆粮行大掌柜杨石身上。

杨石不慌不忙地抿了一口茶水,这才开口言道:“大人容禀。此次不是我们商贾无端哄抬物价,此举实是不得以而为之。去年治蝗前后,深州商贾响应官府的号召,出钱出粮供给灾区治蝗赈灾。虽然为国效力是商家应有之义,不过各大商铺的存粮也因之消耗殆尽。”

“去年蝗虫过境,深州境内土地上的出产均比往年歉收不少,我们商贾很难从农户手里购进粮食。今年以来,我们销售的大部分粮食都是从外地购进。当地官府所收的额外税费明目繁多,再加上路途辗转,糜费甚多,粮食运抵深州之时,成本已经翻了将近一番。”

“我们体念深州人众生活维艰,一直舍弃利润,硬着头皮勉力维持原有的粮价不变。这样,我们卖的粮食越多,亏本越多,到了五月初,已经渐渐支撑不下去了,惟有顺应市场正常的交易法则行事。这虽然是下下之策,却是无奈之下不得已之举。还望大人明察。”

―――――

今日第二更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中国人的情人节,除了七夕,就属上元夜了。诸位书友莫要辜负这大好春gu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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