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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黑暗之渊(三)

龙轻羽在加列指引下很快便找到了宁静之城,然而当少年第一眼看到这座城池时,几乎便以为自己来到了精灵的领地。

一棵巨大的树扎根在这座城池的中央,层层叠叠的枝桠竟是覆盖了半座城池,远远望去就像一把伞一般。

进城后不久加列便与龙轻羽道别往家里赶去,显然若是塔利几人真的被山贼截留,他与他的家族都无法承担这件事所造成的后果。

龙轻羽带着小夜走在宁静之城充满自然气息的街道上,心中努力回想在兰雅大陆时听到的有关黑暗之渊的传说。

路旁的酒馆里传出吟游诗人的歌谣:

那是一场远征,鲜血汇成了黑夜中的河流

或许有人在黑暗中闭上了眼睛,但他们依旧祈求光明

....

..

那场战役里,王找来了他最小的儿子

赐下了箭矢与诸神的祝福

命他在黑暗的深渊中,埋葬居心叵测的魔鬼

....

..

然而远征的勇士在罗林的迷雾中迷失了方向,在恶魔的诅咒里

他们的骸骨将注定永远无法回到家乡

....

..

太多人已经死去,即将死去

在创世的篇章里,这只是黑暗的序幕

人类又一次复兴的时候

太古的灾难将伴随着毁灭的钟声再次降临

......

龙轻羽停住了脚步,仔细倾听着歌谣中的每一个字,脑海中渐渐将那些关于黑暗之渊琐屑的传说都串联了起来。

千年以前,太古流传下来的魔导术仍未失传,整块兰雅大陆都被一个叫做泽烈的庞大帝国所统治。然而不知为何,这个魔法文明发展到了一个不可思议境地的庞大帝国竟在一夜之间崩溃。而历史记载中第一个突破了九阶进入圣者境界的皇子瑟图也在一次神秘的出征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龙轻羽认真地听着吟游诗人口中的歌谣,心中渐渐对黑暗之渊中人类城邦的来源有了个初步的猜想。

然而,这些在大陆历史学家眼里可以称得上是里程碑式的发现在龙轻羽观点里却对小夜的治疗没有半点关系。处于好奇,龙轻羽在为少女挑选了合身的衣服后再次回到了那个酒馆,叫了一杯矮人最喜欢的烈酒,在酒馆边缘的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是苍老的吟游诗人,他手上扶着的竖琴似乎比他的年纪还要大些,上面的花纹已然模糊,早已辨不清是大师还是学徒的作品。

他似乎只会唱那一首歌谣,偌大的一个酒馆里,也只有龙轻羽一人津津有味地听着他的演奏。

“滚开!”

一个身材高大的野蛮人走了进来,天生没有艺术细胞的他似乎很是看不惯那默默吟唱的老者,不耐地对着他喊道,“泽烈帝国的皇储都已经被押到了帝都萨卡,你还唱这些烦得要死的东西干什么!”

老者转过头望了野蛮人一眼,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继续吟唱。

“我叫你从这里滚出去!”

野蛮人一把提起吟游诗人的衣领,将老人重重地推dao在地,“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泽烈猪,我唯一的弟弟就是死在你们那肮脏的国土上,滚出去!滚出这个国家!”

老者默默地爬起来,有些蹒跚地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竖琴,用衣袖擦了擦上面的尘土,缓缓往酒馆里面走去。

“你的弟弟,他死于战争。所以,请不要侮辱泽烈......”

吟游诗人一边走一边低沉地说道,“泽烈人早已经失去了神的救赎,我们期待着虚空中君主降临的那一天。等到那一天,所有死去的骸骨都将永生......”

“放你妈的屁!”

野蛮人袒露着胸膛,大步往吟游诗人方向走去,正当他伸出手想要再次抓住老人的时候,一声怒喝忽然从门外传了进来。

“住手!”

身上穿着城卫军服饰的小官员诚惶诚恐地走了进来,一把推开愣住的野蛮人,大步走到老人面前,俯下身道,“大贤者,请原谅在我的辖区里竟发生了这种事情......”

“大贤者?”

野蛮人听到那官员的称呼不由得愣在了当场,似乎无法相信般望了望衣着平平无奇的老人一眼,喉咙里发出嘎嘎的声音,脸色憋得有些涨红。

“没有关系,年轻人。”

吟游诗人回过头,若有所思地望了望从始至终倾听自己歌谣的龙轻羽,微笑道,“我们都生活在一个巨大的壕沟里,虽然大多人大部分时间都在浑浑霍霍,可是总还会有一小部分人抬起头仰望星空,不是么?”

说完没有理会一脸迷惑的城卫军,老者默默地收拾好器具消失在了酒馆的后台。龙轻羽端起桌上的烈酒一饮而尽,推了推胸前的小白道,“那老玻璃不会以为我是他的知音了吧......”

&……

夜。

龙轻羽有些苦恼地望着赖在自己房间不肯走的小夜,只得让她睡在自己床上。然而少女仿佛怕龙轻羽悄悄溜走一般,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半点也不肯松开。

少女近乎完美的曲线在躺下后显得更加明显,龙轻羽有些呆滞地望了望熟睡中小夜微微颤动的睫毛,咬牙道,“冷静,不然你就是禽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转眼已是月上中天。

小白懒洋洋地从龙轻羽胸口里爬出来,不经意间顺着胸膛往下瞄了瞄,不由叹道,“果然是禽兽......”

一夜无话。

第二天当龙轻羽睁开眼睛时发现小夜正坐在床边痴痴地望着自己,心中瞬时被一种不知名的情愫填塞,刹那间竟是有种把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饿了吗?”,龙轻羽微笑道。

少女摇摇头,而后仿佛又反应过来一般点点头,显得尤为可爱。

龙轻羽带着少女走下楼,发现昨天在酒馆里所见的吟游诗人正坐在不远处的餐桌旁,对着自己举杯微笑。

“年轻人,介意陪老人家喝杯酒吗?”

正想装作没有看见绕过老人的龙轻羽听见这句话只得坐下。小夜极其罕见地没有对龙轻羽以外的人产生排斥,对着吟游诗人笑了笑,只是紧紧拉着龙轻羽衣角的手却依然没有放开。

老人见状若有深意地看了小夜一眼,微笑道,“你们是从远方来的吧?”

“何以见得?”,龙轻羽心中一动,开始审视起眼前这个被称作“贤者”的老人来。

“呵呵,因为你们的灵魂很陌生啊......”

吟游诗人捻了捻灰白的胡须,深深地望着龙轻羽双眸,淡淡道,“尤其是你,年轻人,我竟然看不到你的灵魂在哪里.......”

“老人家真喜欢说笑。”,龙轻羽笑道,“活着的人怎么会没有灵魂呢?就算有,你怎么又能看得见......”

“不是没有灵魂,而是找不到......”

老人望了已经开始变得有些警戒的龙轻羽一眼,叹了口气。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小夜,老者徐徐说道,“这个孩子,她的灵魂波动很凌乱。看起来倒像是中了混乱时代的一种诅咒......”

“什么诅咒?”,龙轻羽脱口喊道,“你确定么,她是因为诅咒才变得这样?”

老人沉思了一会,点头道,“没有错,是诅咒。只不过这种诅咒随着泽烈王的死去早已经消失了千年,忽然间出现了,倒是有些奇怪。年轻人,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龙轻羽摇头道,“我不知道,当我在森林里找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是这个样子。贤者阁下,您可否告诉我解咒的方法?”

“解咒?”

老人皱起眉,道,“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在记载中都已经濒临绝迹的诅咒,传说它是泽烈王在临终时命三位神级术士施放,用于守护整个黑暗之渊的诅咒之一。书上只记载了中了诅咒后的灵魂特征,至于解开......”

吟游诗人眼中不经意掠过一丝狂热,对龙轻羽道,“或许我们可以研究一下......”

“不用。”

龙轻羽连忙拒绝,老人那种几乎是将整个生命都融入了魔法研究领域的目光让龙轻羽有些不寒而栗,这让他想起了地球上那些拿着解剖刀的科学怪人。

更何况,诅咒这种东西,动辄便会危及生命,曾经亲身经历过的龙轻羽又怎么会把小夜交给这个自己并不了解的老人。

老人似乎有些失望,不过长期形成的修养让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失礼,他缓缓站起身,道,“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找到瑟图王的陵墓,那里会有解开诅咒的魔法咒语。不过瑟图王的陵墓也和那诅咒一样消失了千年,要找到它恐怕......”

“瑟图王的陵墓么?”

龙轻羽用手摸了摸自己鼻子,有些头痛地喃喃道,“难道就一点记载都没有留下来?”

“有的。”,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巨人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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