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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老丈人(改)

李煜穿到南唐已有数日,每天见到的都是美貌温柔,婀娜多姿的宫女和不男不女的太监,从未见过其他人。

现在隔着十数步远,太湖石处正赫然站着一个“其他人”,已有五十多岁模样,花白的胡须足有一尺长,飘洒胸前,穿着紫色官袍,腰挂金鱼袋(三品以上官员才能配戴金鱼袋。)头戴乌纱,红光满面,正笑眯眯瞅过来。

李煜一怔,王府戒备森严,内外关防如山,这个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也不见有人来禀报。正疑惑间,却见所有宫女太监都跪倒向这个笑眯眯的官员施礼,而自己的老婆,身份高贵的王妃娘娘娥皇飘飘而行,近前了,深深一福,口中娇滴滴道:“父亲大人万福,父亲可是刚从洪州回转?千里跋涉,风尘仆仆就来看不孝女,娥皇愧不敢当。”

老官员哈哈大笑,搀起娥皇:“老夫身子壮实着呢,娥儿不必挂怀,老夫此来一是探望皇儿,二是有公事在身。”

“公事?”娥皇似乎一愣,“父亲大人可是奉了旨意?要不要排摆香案?”

李煜也是微愣,他现在已经知道这个笑眯眯的老年官员正是有天下第一财神之称,老婆娥皇的父亲,自己的老丈人,大名鼎鼎的两朝元老——周宗(没有查到周宗的字,汗。)。郑王府规矩再严,也管不到他头上。

他奇怪的是李煜远离权力中心,在金陵穷奢极欲当隐士王爷安身保命,不然不会说出“一棹春风一叶舟,一纶茧缕一轻钩,万顷波中得自由。”之类的话,满南唐官吏军民无人不知,朝廷怎会有正事给自己?

满头糨糊,但是老丈人来了,李煜不得不硬着头皮迎上,不管怎么说人家把一个养了十几年千娇百媚的宝贝女儿送给自己YY,而且据说这位老丈人够意思的很,每每李煜发生经济危机就会慷慨解囊,这样的好老丈人实在应该好好表扬表扬。

李煜踏前一步,弯下高贵的腰给尊敬的老丈人施礼,刚开口说了句:“岳丈大人辛苦。”

娥皇同志已如飞飘回,且脸色非常难看,李煜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鞠躬不行吗?难道要下跪吗?”

“夫君为君,老父为臣,不必大礼,”娥皇满脸坚毅之色,“不过老父公事在身,还请夫君正衣冠,严礼仪,以王者礼待。”

晕,娥皇同志你也太……你家老头又不是外人,搞那些虚言假套干吗?李煜头大如斗:“不必了吧?岳丈大人就在对面,要不高兴早不高兴了,你看他还笑眯眯的呢……哎!”

李煜踉跄而行,却是温柔文弱的娥皇同志狠狠扯了他一把快步而行,边回头对她笑眯眯的老父道:“小兰奉茶,父亲稍待,郑王千岁要去更衣!”口气煞是生硬,令李煜吃惊不小。

“娥皇,岳丈是自家人不会生气,你这样紧张干吗?”李煜大发牢骚,这个王爷套装左一件衫,右一件裙,玉牌,吉祥袋,宝葫芦零零碎碎的饰品总有二十余件,李煜看着就眼晕。

娥皇亦不理王爷嘴里的稀奇古怪言辞,只与小梅一干宫女身前身后给王爷千岁穿着正装,边规劝小孩样不肯穿衣的王爷:“礼不可废,我父官服公干,王爷理应正装以应,妾不知金龙如何教导王爷,妾以为金龙总乃我中华图腾,不会废礼废人,若王爷私装召见老父,传扬出去,妾无颜面对世人……”

李煜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把老丈人扔到风地里喝茶,自己跑回来穿这种衣服叫礼,晕死个人,这还是朱熹老夫子没有生出来的时候啊……罢罢,看娥皇同志这个架势如果自己不肯听话,后脑打一棒子的可能都有。

手工精绣的五爪龙袍穿好,玉牌,吉祥袋,宝葫芦零零碎碎的饰品挂到腰间,平天冠昂然在首,李煜不得不承认,这身衣服穿到身上能凭添几分威风,千层底王者宝靴在脚,平天冠高高耸立,玉簪横贯,整个人看上去凭空高出一大截。

李煜慢慢踱了两步,还行,就是不能走快了,有袍子挡着腿,靴子底又高,走快了摔跟斗是肯定了。

“这样子可以了吧?”李煜小心翼翼问娥皇。

“嗯,”娥皇同志欣赏艺术品一样上下打量李煜,却又道,“不能让父亲久等,不然还要敷粉……”

敷粉?!李煜差点一头栽倒在地,她们难道要把俺的脸涂的白白的,南唐有这个风俗吗?自己怎么不知道?天啊,那岂不是跟鬼一样?李煜猛然想起N年后VD里日本艺妓形象,王爷艺妓?李煜不禁打了个寒战。

“王爷要敷粉吗?这是昨天天香阁刚送来的玫瑰云露粉,非常香的。”小梅变魔术一样擎出一支精制的小木盒,打开来里面有很白很细的粉,果然香气袭人。

李煜脸色顿时变绿,咬牙切齿道,“本王不敷粉,以后永远也不敷粉。如果你们一定要敷,本王宁可穿回去!”

娥皇与小梅面面相觑,不明白王爷对平时珍爱的敷粉视若蛇蝎,又要穿到哪里?看王爷愤怒的样子,主仆俩人脑海里蓦然同时闪过一个念头:莫非王爷要出家……很有可能!王爷对于佛教有着极其执着的感情的!天啊,为了让王爷敷粉把王爷逼得出家,俩主仆都得上吊去!

“不敷了!王爷不必敷粉的!”主仆俩人同声大呼,娥皇更是愤愤不平:“王爷说的也是,翻遍三丘五典,也没见哪个前人有敷粉之说,这都是那些南渡无聊文人搞的鬼把戏,说是复魏晋古风……”

李煜转了两圈,余怒未消,怒喝:“小梅,把这鬼粉给我扔到粪坑里去!我要它去闻臭气!”

小梅啊的一声,下意识把盛玫瑰云露粉的盒子紧抱胸前叫,“玫瑰云露粉一两要50两呢!就这么扔,扔……”

“你喜欢送你了!”

李煜说着,拔腿就往外走,却被娥皇扯住,神色惶恐问道:“王爷要去哪里?”她心里还惦记着王爷要穿回去的可怕想法。

“我去见你爹!你想让老爷子被茶水撑死吗!”

李煜怒气冲冲,一步三摇走着,娥皇小梅战战兢兢跟在后面,走了一会,气渐渐平息,气过之后,又觉得的好笑,这是无聊文人搞的关这两个女人什么事?回头歉意一笑,见小梅还抱着那个盒子,遂对娥皇道:“你一会让外院管家领着护卫去那个天香阁讨要五万两银子,就说他们产的玫瑰云露粉里面有三聚氰胺,王爷敷了以后神智不清,上吐下泻,腹中搅痛!”

“啊!”娥皇目瞪口呆,半晌才期期艾艾道,“五万两银子……他们……”

“他们不给就让府衙封他们的门!当俺这个郑王是好欺负的吗!”李煜冷笑,大步而行,这点破粉居然敢卖老子50两银子一两,老子让你们吐五万两!你们喜欢银子,老子更喜欢!

娥皇她爹,礼部侍郎,盐铁转运使周宗周大人没有被茶水撑死,他正坐在太监搬来的绣墩上,悠闲自得品茶。见郑王千岁雄赳赳,气昂昂逶迤而至,微笑着站起来,上下打量李煜一番,拱手道:“旬日不见,王爷气色倒好了许多,可喜可贺啊。”

李煜也在观察周宗,老丈人面团团的,不是一身一品大员紫袍,谁都会认为是一个和善的老员外,实际上许多人都这样认为。

李煜却知道这个一个老狐狸,一个协助李煜他爷爷李弁取得吴国花花江山,建立南唐王国,历经两代君王,尊荣不衰的人岂会是平常之辈?这是一个老狐狸,而且是极其健壮的老狐狸,陪了李家祖孙三代。

“周大人以为本王很好?本王却以为本王处境危若累卵!”

骇人以听闻。

李煜眼见他老丈人手一抖,茶水撒了一地,脸色大变,两眼豁然精光凛凛直射过来,李煜感到一阵威压之势逼上来,不由自主生出一种逃避的念头,却咬牙坚持,直瞪瞪迎上,要想做大事,不降服这个老狐狸一切免谈。这是他穿越南唐第一次遇到够水平的挑战,绝对不能失败!

周宗心中惊骇程度比李煜更甚,虽然听说过女婿金龙附体后性情大变,却没有想到一个饱读诗书的人会变成这样,他不觉胆寒起来,仿佛对面看着自己的是一头随时有可能择人而噬的洪荒猛兽!周宗心中万般念头此起彼伏,不觉垂下眼帘,再抬起头来时又是一幅人畜无害的和善模样。

“危若累卵,王爷还真骇了老臣一跳。”周宗笑眯眯道,“王爷能和老臣说说何以危若累卵。”

真是个老狐狸,李煜心中一阵气馁,他明白自己的气度差了不止一筹。兜圈子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李煜叹口气,决定实话实说:“岳丈,若非满天神佛保佑,您今日就见不到您的女婿了。”

李煜深情惨淡。

娥皇早已跪倒在地,泪水涟涟:“求父亲救救王爷!王爷若有不测,女儿绝不独活!”

“怎么回事!”周宗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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