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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昏君佞臣

刘和与太史慈在鲍信军中没有得到礼遇,他是一位普普通通的长戟兵,太史慈只比他好那么一点点,是一位骑兵。此时低微的身份与在剧县叱咤风云的统帅身份相比,刘和心情的失落可想而知。太史慈与刘和不同,他比较看得开,从小小的骑兵做起算不得什么。太史慈坚信以自己的实力可以不断赢取军功。

他俩不断恳求鲍信出兵北海,鲍信含糊着答应。挨过三五天,这才调动三千骑兵,不紧不慢前往剧县。刘和与太史慈心知肚明,鲍信不想救援北海,他只是走一个过场而已。几天时间过去,贼兵早就逃得无影无踪。

到了剧县,已经是离开北海的第七天。看不到一个贼影,极目望去是残破的城垣和空洞的城门。城内被夷为平地,到处是大火过后的灰烬和烈火没有烧尽的木椽,还有那遍地狼籍的尸体以及大道旁四处乱蹿的老鼠。冲天的血腥味令人作呕,上空嗡嗡盘旋的蚊蝇让人心烦。刘和与太史慈心情悲伥,身旁的士兵表情麻木。

鲍信漠然地望着这一切。他经历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这时派出的斥候回来报告说黄巾贼已经渡过黄河,朝河北方向进发。鲍信的目光中透着一股若无其事的麻木,他如释重负地长舒了口气,淡淡地说道:“回吧,没咱们什么事了!”

“将军,为什么不过河追击?”刘和与太史慈异口同声地追问道。

鲍信轻轻笑道:“河北是冀州刺史的防区,不是咱管辖的地方。”黄巾贼犹如到处乱蹿的蝗虫,谁也不想招惹他们。各地州郡对贼军避之莫及,只要贼军没有流窜到自己的辖区,地方官员就弹冠相庆了。

全军回营,一路上接到斥候的禀报,大将军何进有书招鲍信回京。鲍信以为京师发生变故,急忙打听。原来是京都洛阳果然出事。洛阳里有些自称善于观望气色的术士上书朝廷,说京都洛阳即将有一场大的战乱,恐致南北两宫喋血。皇帝刘宏(汉灵帝)一听,乖乖不得了,宫里要出大事。难道有群贼要祸乱京城?黄帝是个自以为聪明的人,长期以来被宦官曹节、赵忠、张让等人蒙蔽,疏于朝政。他意图禳疫消灾,自作主张,特地征集全国各处军队,会集洛阳。把平乐观当成讲武场,观中修造一大坛,建十二重华盖,坛东北修造小坛,建九重华盖。列步兵骑兵数万人,结营作阵。皇帝选了个吉日跑去观阵。将士们不明就里,以为陛下要张幕看戏,于是各显神通卖力地为陛下和三公九卿们上演一出大戏。幸亏讨虏校尉盖勋劝阻,陛下才停止这出闹剧。

鲍信引着泰山兵刚入虎牢关就打听到洛阳的这出闹剧,悲愤道:“都是蹇硕、张让那帮刁竖擅权,蒙蔽圣上。”当是刘和距离鲍信只有几米,这声悲叹听得清清楚楚,心想:宦官专权是天下皆知的事情。鲍信胆子不小,敢当众说出这样的话。他是何进手下的人,如此来看朝中何进势力不容低估。此时到底是何进势力强大还是宦官势力强大?这是决定我未来命运的一个有关政治立场的问题。如果宦官势力一手遮天,我就不敢得罪宦官;倘若两边势力均衡,我自然不会加入宦官阵营。

到了洛阳,倒霉的事情不期而至。蹇硕得知鲍信奉何进命令在泰山招募豪杰补充羽林军。狡猾的他立即明白何进充实自己军事力量的用意,上书皇帝把鲍信除官,又将新招募的泰山兵就地解散,发放些钱粮打发众人回乡。这一下苦了刘和与太史慈。他俩一个没家可回,一个有家不能回。两人被迫呆在洛阳寻找生计。

在汉代的大都市里,打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随着朝廷名目繁多的苛捐杂税,许多富人变成普通人,普通人变成穷人,穷人则成了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就在这繁华的京城,随时冒出来的徭役和杂税就让人头疼。刘和与太史慈拿着朝廷发放的那点微不足道的钱粮在洛阳不敢住店,只好露宿街头。不料睡马路都得缴税,他俩饿得无处容身,只好去城外打猎贩卖。每天要上缴过关税,地摊税和猎税;若是碰上一群宦官手下,再上缴点孝敬钱,这一天就只有饿肚子的份。好几次,刘和都忍不住想做贼。

与此同时,手握兵权的何进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外郡招募的军队差不多都被蹇硕上书解散。何进扩充实力的计划泡汤,蹇硕则以上军校尉的身份不断扩充西园的心腹。何进将心腹袁绍安排在西园作中军校尉,其意牵制蹇硕。看到此消彼长,急得何进如热锅上的蚂蚁。

“大将军,您要拿个主意啊!”性急的袁绍风尘仆仆赶到将军府,一进门就催促何进早作决定。

何进这个人没有多大本事,依仗妹妹是皇后,做了大将军的位置。听袁绍说设法除掉宦官中的重要人物蹇硕,顾虑重重地问道:“这能成么?”与袁绍相比,何进不是一个勇敢的人,他很软弱,也很多疑。听袁绍建议招揽死士暗杀蹇硕,他反倒吓得哆嗦。

“能成!”

“真能成?”

急得袁绍想要狠狠揍他一顿,苦口婆心说了半天,何进还是不敢。没办法,袁绍找到了自己的好友典军校尉曹操。曹操与他少年时期就是铁哥们,他俩还一起抢过别人的新娘。

“莫非本初想自作主张?”曹操一眼看透袁绍那点肚肠。他背转身,佯装思索,暗自讥笑袁绍的幼稚。蹇硕在西园兵权大握,身边又有猛士保护,区区一名刺客怎能突袭成功。事情不成,必然引起大祸。陛下又是个喜怒无常之人,得知他的心腹宦官被人行刺,一定会在其他人的劝诱下,把怒火燃到何进身上。

“宦官专权,你我痛心疾首。恨不得明天就宰下那帮狗奴才的脑袋。我哪里是自作主张,我这是为天下苍生打算!”以为自己是个盖世英雄,袁绍喜欢把苍生挂在嘴边,更喜欢标榜自己的伟大。

曹操明白袁绍的动机,他抚住额头,笑了笑:“本初志向宏大,体国忧心,孟德自愧不如。但是我认为目前时机未成熟。况且外面可能新近发生兵乱。”

“州郡哪个时候没有兵乱?其根源就在朝中宦官乱政。如果宦官不除,即使今天剿灭贼人,明天又会滋生新的贼寇。只有除掉阉党,天下兵乱可自动消解。”袁绍义愤填膺地说道。

其实天下人谁都知道祸乱的根源在于朝廷里的宦官。可只有曹操这些有见识的人才清楚,真正的根源还是灵帝刘宏。皇帝已经成年,朝中又有大将军何进势力可以利用。如果皇帝是个聪明人,拉拢何进先打击宦官,自然可以肃清朝纲,匡救时局。而且何进屠户出身,既没有做皇帝的野心,也不是做皇帝的材料。刘宏可以安稳地控制朝政,不必担心有人篡夺皇位。但很可惜灵帝不是一个中兴之主,因此大汉朝的气数就要走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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