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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见霉

李轩从昏迷中悠悠醒转过来,狠狠甩了下脑袋,活动活动颈项,左顾右盼,一副泼墨山水画卷展现在眼前,连绵起伏的青山,碧水潺潺的溪流,郁郁葱葱的草地,再配上天边的一轮斜阳……环境不错,适合发展旅游业……呃,还是算了,别糟蹋了这片美景。

应该是穿越了,附的是谁的体?细细想想:嬴政?不像,记忆中没有作人质这回事;刘邦?也不对,没当过流氓呀;朱元璋?更不搭杠了,啥时候出过家了?李莲英?去TMD……再仔细检查一番:手也短了,腿也细了,生产设施也没那么坚挺了……李轩的心猛地向下一沉,穿到一个十四岁的孤儿身上,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福利保险啥的就别奢求了,最可恨的还是一黑户口,挂了也没人会打半个喷嚏。看看这穿越的对象,生活没品质,生命没保障,低调到这份上,老猪的用心良苦可见一斑。在此,我谨代表全国人民,代表先进的文化,代表最根本的利益,对猪叫兽及全家,致以最诚挚的问候!

在这项繁重的脑力劳动完成之后,李轩也不得不面对现实,一屁股坐到地上,思量着以后的出路。这时,从远处传来一曲嘹亮的歌声,划破了这片寂静的天空:

“左苍梧,右西极,丹水更其南,紫渊径其北;终始霸浐,出入泾渭;酆鄗潦潏,纡馀委蛇,经营乎其内。荡荡兮八川分流,相背而异态。东西南北,驰骛往来,出乎椒丘之阙,行乎洲淤之浦,径乎桂林之中,过乎泱莽之野……”

李轩眼中,一个樵夫的形象赫然在目,这人约莫二十八九,身材颀长,眉清目秀,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衫,额上系着一圈青色的头带。装备倒是标准配置,只是这气质上不大象个体力劳动者,倒颇有几分读书人的隽秀之风。李轩心道:TMD,古代人就是不一样,一个砍柴的就比老子大学生有文化。

这是李轩在这个时代见到的第一个灵长类生物,具有重大的科研价值。“兄台请留步,小弟不小心在这山上迷了路,不知兄台能不能……”

“公子不必客气,在下也正欲下山,不若就结伴而行吧。”樵夫还未等李轩说完,便一口应承了下来。李轩失落的看了看搭在自己身上的几块破布,心想这“公子”的称号,实在是有些和谐。

一路上,李轩旁敲侧击的对樵夫进行了“政治审查”,套取了大量的情报。他在脑中稍作整理,得出这样的一份报告:西汉年间,没有年号,首都是长安,最高领导人是刘启同志,近几年来并没有“八方来朝,共襄盛举,促进友谊,传递精神”的打算,因此税赋较低,政治环境也相对宽松,大多数平头百姓的生活倒也凑合。

而李轩现在所处的是一个小旮旯,蜀郡蓬州,这是一个弹丸小地,县令陈大人爱民如子,行事温和,颇得人心。

山路不好走,加之两人一路闲聊,不觉竟误了时辰。当两人感到市集时,却发现商贩们早已散伙了。这是一个小镇,本就没多少人,这集市一散,整个街道稀稀拉拉见不到几个人影。

“马兄,实在是不好意思,在下一定耽误了兄台不少时辰吧,现在集市已经散了,马兄的柴禾看来是卖不掉了,这可如何是好?”李轩对这位名唤马如的仁兄深表歉意,从先前的谈话中,李轩也知道马如家里有个体弱多病的母亲,全靠马如卖柴禾的一点微薄收入来维持。想到这里,李轩觉得心中有愧。

“些许小事,公子不必记挂在心中。既然集市散了,在下就先回家照顾老母了。不知公子在此地可有落脚之处,若不嫌弃,可以到寒舍暂住一阵子。”马如看到李轩这副模样,心中也颇有些不忍。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马兄……”李轩正拱手向马如致谢,却没留意到从街角拐出一个惊慌失措的中年汉子,失魂落魄的就与李轩撞了个满怀。

李轩此时只有14岁,身材瘦削,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不愧是公务员出身,经验丰富,脑子一转,新时代的第一桶金送上门来了。只见他顺势向后一躺,开始讨价还价:“嘿,兄台,走路得长长眼睛啊。现在我脚给扭折了,走不了路了,你看着办吧。”

谁知那汉子竟然对李轩的骂声不理不睬,双腿一迈,飞快的逃离现场,那架势绝对是赶着去投胎。李轩自然不能就这么随便让他逍遥法外,一个鲤鱼打挺站将起来。正欲发足狂奔,却猛然感觉衣服里多了点物事,还颇有分量。想来是那汉子不小心掉的,不过也有点蹊跷,再不当心,掉落的东西也不至于钻进别人的衣服内啊,除非是有意送礼。

李轩将衣服内的物事取了出来,一个沉甸甸的红绸小包。李轩小心翼翼解开包裹,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锭白花花的银子,还有些散碎铜钱。真是雪中送炭啊,敢情那哥们是礼轻人意重啊!不过没道理啊,自己又不是这个片区的城管?

李轩的直觉告诉他: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说不准看这一眼,就已经惹上麻烦了,“一见霉”,一见就倒霉。

包裹里除了银子,还有一个小盒子,李轩正准备将盒子打开一探究竟,从先前汉子出现的拐角处赫然杀出了几名捕掾打扮的人,见李轩手中捧着失窃的小盒子,顿时来了精神,一边大声呐喊制造声势,一边举刀向李轩冲了过来。

李轩见此情景,心中已经了然,黑锅算是背上了。他没有作出任何的反抗举动,只是赶紧将银子偷偷藏在了身上。他明白现下唯一的途径就是配合组织的调查。根据他在“执法系统”多年的经验,这不是一个简单的误会,其中一定包藏着一个大阴谋。自己一个无根无底的黑户口,正好是任人鱼肉的不二选择。

捕掾头子一把抢过了李轩手中的包裹,打开了盒子,旋即大声喝道:“大胆毛贼,竟敢盗窃县令大人的官印,该当何罪!来人,将其押回公堂,县令大人要亲自审问!”几个捕掾恶狠狠的上前,挥动着手镣脚镣将,欲将李轩锁起来。

“官爷,都是误会啊。不过在水落石出前,草民一定尽力配合。只是草民这幅瘦弱的身子骨,能否就别戴镣铐了?”李轩的重点不在申冤,只求不吃眼前亏:“此外,草民的这位朋友也可以一并去县衙为草民作证。”

“马兄,就劳你为……”李轩转过头去招呼马如,谁知马如已经不见踪影。哎,终究只是萍水相逢。

捕头本对衣衫褴褛的李轩不屑一顾,但见他这从容不迫的气度却很是吃惊,这在底层的百姓中可不多见。而他的言辞更是得体,令人十分受用,看来此人颇为上路。

“此言不差,虽然犯下了重罪,但念你年幼,脚镣暂且就免了。不过你可别想耍什么花样。”捕头爽快的答应了李轩的请求,当然,绝不是因为李轩会说话,更深层次的原因是他的衣袖内被李轩偷偷塞进了一沉甸甸的物事,一锭表示“诚意”的金属制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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