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太空飘移
令白朗意外的是，虽然是次危险的大迁移，但红城难民大部份人都显得很兴奋，想想也可以理解，一群深埋地底半个世纪大部份人都没见过阳光的人，怎么会不为重回地面欢欣鼓舞，特别是孩子们，更是欢叫欢跳，令管理者十分头疼，幸亏雅各表现出小小孩子王的本事，绘声绘色地给他们讲他在神族遗址是怎么帮白朗打退阿克塞波的，虽然大部份是吹牛，但孩子们听得津津有味，总算安静下来。
虽然战事毁坏，但红城制造车间的交通工具大部份还保存完整，老弱病残被优先用飞行器送达，其余的以车代步，生命河两边的平原上，出现绵延两千多米的车队，36万红城幸存者开始长途跋涉，以这样速度，最乐观的估计，也要十天才能到达目的地。
白朗与蕾莎在最后运送补给的车队中，虽然侦测系统全天候运作，但还是令人忧心。兽族随时可能再度大规模入侵，如果他们在外太空就动用毁灭性武器，难民们可以说毫无还手之力，躲都没处躲，只能寄希望于他们没这么快返回，能让他们尽快赶到新红城，借助那里的掩体可能还能抵挡一阵子。
同样令人担忧的还有虫族，他们虽然没有毁灭性武器，可这么大队人马一经发现马上会引来铺天盖地的进攻。
“眼蛇离开了吗？”蕾莎问白朗：“他会帮我们对付尼亚姆？”
“我们最好还是靠自己，他不到关键时刻是不会出手的。”白朗说：“他是杀手之王，杀戳能力还在我之上，可不是个打杂的。”
“那我们能独自对付尼亚姆吗？”
“先给自己点信心。”
“我明白，我们完全是在赌博。”蕾莎尽量乐观地说：“我想上帝不会那么无情，我们才刚脱离死神的魔爪又要把我们投入另一个火坑……”
可惜她话音没落，无情的上帝马上击碎她的幻想，阿庄紧急报告：侦测到外太空十五千米处出现古怪大型飞行器。
白朗接过监视器，看到一个巨大的梳子样的飞行器正慢慢靠近星球。
“该死，是气象武器！”
越是担心越是来得快，不幸言中了，兽族果然打算在外太空动用毁灭性武器把他们一举歼灭，这架梳子样的飞行器学名是：电磁离子分离攻击机，还有个威风的绰号：风云乍起。能在短时间内更改大气气流走向，造成温度骤升或骤降。
现在，“风云乍起”上正是回来要讨回面子抢占新红城的尼亚姆，他自然不会再犯上次那些毛病，他向所有兽族兵下令：即时启动武器，杀死所有生命河沿岸生物。
这种气象武器攻击方式比较单一，在常规战场上它也算不上毁灭性太强的武器，一般只是用于制造不利于敌方的环境。它有两个缺点，一是到达预定地点后，需要5－8小时分析环境来制造相应的气象，经常在还没启动时就被敌方摧毁。二是人类兵种的战甲一般都有自动温度调节装置，所以武器无法对有生力量造成强有力的伤害。
但对红城人来说就麻烦了，没有战甲，没有远程武器，气象武器一旦启动大面积覆盖过来，所有生物都无一幸存。
现在尼亚姆决定在生命河240千米范围内制造回流云团，这个范围很精确，不管红城人怎么移动都离不开这个攻击范围，一旦武器启动，这个范围内的气温将以每秒六摄氏度的速度下降，不消两分钟将冻死所有人。
为了防止白朗像上次一样杀到飞船上来破坏飞船，他还特别调用近百架观察者战机团团护航，白朗如果试图进入太空，在半路上就将被击杀。
“这是什么？”蕾莎等人还不认识这种武器，白朗知道告诉他们也只是徒让他们混乱，轻描淡写地说：“只是种观察飞行器，不用理它，保持队形，继续全速前进。阿庄在哪？”
“在中段。”
白朗跳下车来向队伍中段赶去，蕾莎看着他焦急的背影，喃喃道：“这绝不是观察飞行器。我想应该是种武器。”
“他会有办法对付的。”亨利忧心忡忡：“我们真没用，什么都要靠他，一点忙也帮不上。”
白朗听不到他们的感慨，他找到还在监视器前的阿庄：“喂，你下来。”
“啊哈，我以为你当了头就不会再来找我了。”阿庄兴高采烈地跳下来：“我发现的那玩意是什么？”
白朗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说：“这东西是气象武器，估计不超过八小时就会杀死我们所有人。”
阿庄面色变了一下，但又笑道：“没关系，这不有你在吗？你一定有办法对付的。”
“我没有办法。”白朗说：“它在太空，我鞭长莫及，从它现在运行的状况来看，它应该是使用逆向气流，甚至可能只有五个小时它就要完成计算，到时它将以每秒六度的速度降低我们周围的温度，我们死定了。”
阿庄哈哈干笑几声，强压着内心的紧张：“我知道，你就是这样，总要吓得别人半死才肯说出解决办法，老大，别卖关子，怎么对付这玩意？你一定有办法的，不然不会来找我了。”
“我是有个办法，不过这办法要死一个人。”
“死谁？”
“你！”
阿庄翻起白眼：“老大你别玩我了。”
“你听好，我的计划是诈降，尼亚姆是个头脑很简单又胆小的人，红城没有远程武器，但威力足够炸毁气象武器的zha药还是有的，我要你去诈降，身上绑上zha药，只要他肯见你，当靠近时你就引爆zha药……”
阿庄一屁股坐在地上：“你让我去做人肉炸弹？”
“要救红城人，只好委屈你了。”
“那……那你怎么偏偏要找我？”
“因为你要不同意我就把你当初英雄救美的‘事迹’说给丽娜听。”
阿庄四脚朝天摔倒在地。
太空中，离“风云乍起”五百千米处，尼亚姆在指挥舰上不安地走来走去，虽然觉得自己稳操胜券，可他并不轻松，以他一个小小的工程师本是没资格动用这样大规模的远程气象武器的，他这次完全是瞒着上级，阿克塞波死了上头肯定要怪罪，他只希望尽快占领神族遗址，也许能将功折罪，所以这次他不能失败只可成功。
时间流逝，五小时很快将要过去，就在气象武器要进入待命状态时，手下向尼亚姆报告：“对方有飞行器靠近我们护航机群。”
“把它打下来。”尼亚姆毫不犹豫地下令。
“对方打信号说是来投降的。”
“提防有诈。”尼亚姆到底吃一堑长一智：“里面是什么人？白朗还是眼蛇？”
“都不是，只是个普通的红城人，他说他叫阿庄，是红城制造工厂的工程师。”
尼亚姆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令：“不要冒险，把它打掉。”
手下刚要下令观察者战机发动进攻，阿庄又打来信号：“我有黑匣子。”
“黑匣子？”尼亚姆眼睛一亮，他沉思片刻，又下令观察者仔细侦测，确认对方只有他一人而且上面没有武器终于同意与阿庄对话，但不许对方进入战斗机护航圈。
阿庄所坐的飞行器正是当初白朗改装的那架无名号，双方进入通讯，阿庄看到画面出现了尼亚姆的头像，一头地狱犬。
“我是诚意前来投降，并献上黑匣子，请求饶命。”阿庄可怜巴巴地说道。他的可怜样倒不是装出来的，他来执行这任务也是受了白朗的胁迫，以他的胆量可不敢真地来闯对方的战斗机群。
尼亚姆问：“白朗和眼蛇呢？”
“死了。”
“死了？”
“是的，眼蛇是来杀白朗的，白朗已毙命在他手上，眼蛇已离开这里了。”
“哦？他们居然会自相残杀？”
“眼蛇现在受雇于李斯特将军，想劝说白朗回归杀神特攻队，但被白朗拒绝，双方产生冲突，白朗战死。”
尼亚姆细细一想，这倒是合情合理，但他还是怀疑：“以杀神的作风，他杀了白朗居然会让你们活着？”
“本来是要杀我们，但我们答应帮他找到黑匣子内给白朗带来恶魔之手的魔珠，他同意放我们一马，并说两天后会合会其他杀神再来这里。”
“其他杀神？难道活着的还不止眼蛇和白朗。”
“是的，还有几个，小六子，修罗曼和卡秋。”
尼亚姆从心底冒出一股寒气，因为他想到一件可怕的事，两天后来这里，那不就是今天吗？他怒道：“小子，你是不是撒谎？”
“不敢不敢。我只求饶我一命，我愿意奉上黑匣子。”
“现在就交出来。”
“我把它藏在星球某个地方，只要您放我一马，我马上带您去把它找出来，我以性命担保，现在所有红城人都投降了，我们愿意服从一切安排，只求活命。接受我们的投降对您是大有好处的，得到神族遗址和黑匣子，说不定皇帝都会亲自嘉奖您。”
阿庄的话句句让尼亚姆动心，只要杀神死了，红城人不足为惧，得到黑匣子和神族遗址，岂不说可以抵消保护大长老不力的罪过，说不定还真能得到陛下的嘉奖。
“如果你现在交出黑匣子就不用死。”尼亚姆到底还是担心有诈：“听着，我给你十秒钟，如果你交不出黑匣子我马上把你打下来。”
阿庄大叫：“饶命饶命，我承认我刚才撒了谎，黑匣子就在这，就在我身上。”他举起手中黑匣子给尼亚姆看，其实这是个空匣子。
尼亚姆满意地点点头，终于同意让阿庄进入战斗机群，只要对方不是杀神，这么大的军队不至于对付不了一个没武器的普通人。可惜他不知道，阿庄与他对话时耳孔里有个小小的通讯器，正是白朗与莱特校长用过的那种，经改装的无法检测到信号的那种，阿庄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白朗的指点。
尼亚姆也不知道，眼蛇虽然离开了孪生子星球，但并没有远离，他现在就浮行在离战斗机群200千米处，光速飞行器处于隐身状态，白朗与阿庄的通讯能瞒过尼亚姆但肯定瞒不过同为杀神的他，听着白朗绞尽脑汁帮红城难民求生，他长叹一声：“白朗，你到底图什么？”
阿庄慢慢进入战机群，白朗在通讯器中说：“气象武器很脆弱，一会你就按计划摧毁它。”
阿庄磕磕巴巴：“老大，照你的计划，我真的能……能活着回去吗？”
“你不是一向运气不错吗？”
“可我也没指望过好到这个程度。”
“完不成任务你照样得死在对方武器下，你赌一把吧。”
阿庄只有硬着头皮上了，无名号慢慢掠过“风云乍起”的上空，从这里阿庄可以清楚地看到飞船上两根巨大的晶体管，那就是它最脆弱的地方，他记得白朗的话：“气象武器是靠这两根晶体管发射能量，只要炸毁这里，它就整个崩溃，你一定要耐心地等待，千万不能急燥……”
阿庄手心出汗，他的怀里有一颗液体炸弹，这种老掉牙的包裹式炸弹没有任何电子设备，纯手动操作，等同于十九世纪军队使用的zha药包，所以侦测系统一般都忽略，在太空时代这样的武器几乎是不起作用的。可现在，它决定着36万人的性命。
“10，9，8……”白朗小声地倒计时，无名号离晶体管越来越近，白朗越来越紧张，如果他亲自动手这当然不在话下，可尼亚姆是绝不可能让他靠近的，一切都靠阿庄了，他忍不住祈祷：“阿庄阿庄，这次你可千万要聪明一点。”
尼亚姆看着无名号慢慢靠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时他还在侦测的手下说：“我们发现对方飞船底部货舱有架小型的太空越野车。”
尼亚姆没在意，为了便于登陆，几乎所有飞船都配有太空越野车的，突然他发现无名号有意绕个圈不从战机群上飞过，而是贴近气象武器上方，他猛然一惊：“不好，快截住他。”
两架战机嗖地冲向无名号，阿庄大叫：“有飞机冲过来了。”
白朗大惊，想不到尼亚姆变聪明了，他当机立断：“提前行动，跳下去！”
呜！无名号机舱打开，阿庄身着太空服乘着越野车从无名号上落下，刚下去头顶就一团火光，无名号被对方击毁，惊出他一身冷汗。
越野车重重跌落在“风云乍起”的机身上，这架气象武器真是不靠近不知道，体表面积相当于半个足球场，平整而且开阔。越野车一落到上面，就像发怒的公牛狂奔起来。可正因为太大，越野车离晶体管还有两百多米的距离。
“该死！”白朗大叫：“快快快！”
越野车狼奔豚突，阿庄一边驾车狂奔一边叫：“我一会怎么回去啊？”
“先完成任务再说！”
“他们攻击怎么办？”
“他们不敢的！”
战斗机的确不敢攻击，气象武器太脆弱，怕万一导弹打不到越野车反把飞船打坏了，阿庄正以为对方投鼠忌器不会进攻时，呜呜几声，几架战机同时舱门开启，几辆比阿庄速度更快更先进的太空越野车落下来，几个黑乎乎的机械人一跃而下前来拦截他。
阿庄大叫：“是黑骑士，它们来拦我了。”
“躲开它们！”白朗紧张得手捏得格格作响。
黑骑士这回拿的可不是长矛，而是小型死光枪，这样小型武器是不会破坏气象武器外壳的，但打死阿庄没有问题。
“他们开火了！”
吡吡吡……几道死光迎面射来，骑着速龙的黑骑士在正前方拦在晶体管前面，阿庄大力转动方向盘，不能再直冲了，好歹逃命再说。
真是惊险一刻，越野车刚刚转弯，死光打在地面火花四溅，阿庄刚转弯，左边又有两个黑骑士落下，距离太近，对方枪都来不及开了，骑着速龙就冲过来。
“撞死你们这群王八蛋！”阿庄急火攻心，少有地勇敢起来，越野车与黑骑士相撞，速龙滚到一边，黑骑士跌下来，但车子也歪到一边，一侧轮胎着地，眼看要翻过来了，另一边又有黑骑士要射击。
“啊啊！我完了！我完了！”阿庄大叫。
这时，他耳机中传来丽娜的声音，不知白朗几时把她找来了，她清丽的声音大声鼓励着：“阿庄，你是我英雄，加油，我爱你！”
阿庄先是一愣，脑子里浮现自己背负着36万难民还有心上人安危的使命，得心上人鼓励，一下子生出勇气，镇定下来身体一偏硬生生把车压回地面，轮胎抓地。
“来吧，同你们拼了！”得美人鼓舞，阿庄如开动的火车头，勇不可挡！躲开一道死光，巨震中撞翻一名黑骑士，向晶体管冲去。
“走Z形路线！”白朗适时指点。
尼亚姆远远看到“风云乍起”上阿庄的越野车像发怒的公牛横冲直撞，他大叫下令：“这群白痴，堵死他！堵死他！”
黑骑士一拥而上，速龙的利爪把地面刨得火星四溅。死光一道接一道，可愣是没打中，阿庄兴奋大叫：“呀嗬，来抓我啊！”
远远观战的眼蛇不禁笑了：“这小子车技还不错！”
但好运是暂时的，晶体管前拦着四名黑骑士，后面出现速度更快的兽族越野车穷追不舍，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飘移过弯！”白朗再次指点。
阿庄急刹，他从先前轮胎一侧着地行驶得来灵感，急弯中车一侧高高翘起，间不容发从对方越野车和黑骑士缝隙中穿过去。
“太棒了！”真是绝妙的飘移。一个黑骑士扑空，连人带座骑扑倒在地，阿庄一个倒退，从它身上压过去，车子腾空而起，在道道死光中划出弧线，落地时又撞倒一名黑骑士。晶体管近在咫尺。
“呀！”阿庄奋力站起，抓起zha药包，向晶体管甩去，可就在这一瞬间，一名腾空的黑骑士一枪没能击中他，使出很巧妙的一招，收枪拔矛，借一冲之力要撞过来，眼看阿庄要被一下扎个透心凉。
“阿庄！”白朗和丽娜发出绝望的叫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