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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三十四、神族

阿克塞波坐在一堆金属前面,他的眼孔像雅各一样发出淡淡的白色,面前的金属开始跳动,像许多无形的刀具在切割一样,变成一个个零件,自动地组装起来,像一场魔术,几分钟时间,一台小小的机械人组装完成。

前面提过,兽族能与机器交流的意识力所打造的机器是精致而耐用的,他们的思维方式同人类很相近,但他们的创造力和想象力却善乏可陈,所有制造的机器都来源于模仿,模仿的对象主要是人类。所以,他们提供给虫族的装备和战舰同人类除了偶有外型上的区别,功能往往是大同小异。

这也是个喜欢自我反思和优雅的种族,正如它与泽格林相处的态度一样,他们尽力克制,举手投足都具有贵族的风度,如果他们有个别的外型,人类是断不会把他们称为兽族的。

兽族的意识力高低决定他们的社会地位,大长老阿克塞波正是兽族中意识力极强的佼佼者,他甚至可以独立打造一艘大型战舰,事无巨细亲力亲为,但悲哀的是,不管意识力多强的兽族也从来没有自行创造过一个超越人类科技哪怕一个小小的部件。他们相信,在人类的大脑中一定有个他们所不具备的部份,那个部份事关想象力和创造力。

看到面前造的机械人,阿克塞波忽然愤怒起来,巨大的蹄子一踏,把它踏得粉碎:“为什么,为什么我始终造不出一台别出心裁的,与人类机械运行方式截然不同的机器呢。”他倒在座位上,本来他还想去看看尼亚姆指挥的进攻人类的冷兵器战争,但现在觉得索然无味了。

这时,通讯器响起,尼亚姆传来消息,阿克塞波不等他说话就冷淡地说:“我突然不想看戏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尼亚姆的声音紧张:“不,大长老,您最好看看这个。”

屏幕上跳出画面,是白朗刚在欧莱雅湖挖出庙宇一角的场景,阿克塞波呼地站立起来:“拉近距离。”

距离拉近,阿克塞波盯着白朗挖出的神秘建筑,下令暂停进攻,太空中,进飞向欧莱雅湖的巨大的铁箱被一道拖拉光拉住,没有继续下落,而刚落到孪生子星红城附近的军队也暂停了行动,原地待命。

“能截听到他们的对话吗?”阿克塞波问尼亚姆。

“不行,他们的通讯装备显然经过特别设计,我们无法截听。”

尼亚姆这句话又触动了阿克塞波心头之痛,这就是差距,人类只要创造点新东西他们就束手无策了,如果人类的想象力和虫族的行动力归他们所有,那么……他起身道:“我要亲自去。”

“那红城那边……”

“蠢货,还用我教你吗?”阿克塞波怒道:“你给我亲自坐镇,一个也不要留。”

“是!”

一架隐形战机进入孪生子星轨道,片刻到了白朗他们所在地的上空,就在此时,白朗他们刚好开启了石碑密码,那巨型雕像和神秘的地下城市正隆隆升起。

“这……这是……”阿克塞波同样被这一切惊呆了,那巨型雕像上三份之一是虫族的模样,像一只巨型工虫,最常见的小狗的脑袋,中段是人类的身躯,两只手平放在胸前,像捧着一个无形的容器。下体两腿一条是带蹄子的牛腿,另一条却是毛茸茸像食肉动物的腿,末端是只鹰爪。

一个人、虫、兽三合一的怪物。

在它脚下是片约十平方公里的城市,但城市里只有三种建筑物,均匀排布,从南向北,大小各有不同,分别是虫族的孵化场、人族的指挥中心,和兽族的兽穴。这分别是人虫兽三族各自最有代表性的建筑物,在战争中常用来作为三者的区别。

不过,这些建筑都是灰白色,好像由骨架构成的,一见风开始大片剥落,好像经过了强烈的腐蚀,只是被泥土保护起来,现在开始见风就烂。

离奇壮观的景像让白朗都失去了警惕,没留意到隐形战机已经落在他们头顶了,过了好久,上升停止,大地的隆隆声慢慢消失。灰尘落下,他们的魔毯开始缓慢降落,停在了巨型雕像的脚下,那东西的一个脚趾都比他们的飞船要大,下面,一块块石碑组成圈环绕着他,每块石碑上都有不同的文字。数一数,正好四十二块。

“我不是在作梦吧?”柯比拧了自己脸一下,东张西望。雅各先前也是吃惊,但一会他就大叫:“黛丝!黛丝不见了!”

白朗打开魔毯上的探测器,很奇怪,居然探测不到人体热能,他启动了驾驶教程,让魔毯进入自动驾驶状态:“雅各,你开着它去找黛丝,如果不懂,就照教程,柯比,你同他一起去吧。”

“不!我难道比探测器还强?让他一个人去就行了。”

各人分头行事,雅各得到魔毯,白朗和柯比提着摄影机械人跳下来,来到石碑边上,摄影头对准石碑上的文字,有几块石碑白朗一眼就认出来,正是虫族的文字,兽族的文字和人类的文字,虫族文字有三块,联想到三位女皇脑后的光环,看来组成光环的文字也各有不同,有九块是兽族的文字,这看得出倒不稀奇,他们的文字情报往来曾多次被人类截获,可谓众所周知。其余的就全是人类文字。

莱特校长从镜头中看着这些文字,说:“很明显,这些石碑上每块都是同一个意思。”

“能翻译出来吗?”

“还用翻译吗?你没发现,里面有东方古象形文,天城文,还有希伯来语,古巴比伦语……”莱特校长说:“把镜头拉近就行了。”

镜头推近了天城文,也就是梵文,这时离白朗很近隐形观察者战机终于能远距离接收他们的声波,阿克塞波清楚地听到莱特校长的翻译。

以下是石碑内容:

远眺未来,生命的习惯,即是学会求知。我们付予人族以思想之力,虫族以行动之力,兽族以意识之力。并深信,他们的存在,不管在昔日还是未来,对我们的影响都一无二致,这种影响唯一的依傍,即是我们自己。

莱特校长念完,一只灰雀扑扑落在了石碑之上,对着白朗张开了翅膀。

“这什么意思?”柯比不解地望向镜头后的莱特。

莱特热泪盈眶:“这……就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秘密,关系人虫兽三族生存智慧的起源。”

“在远古,有一群真正的高智慧生物拥有神一般的力量,他们也许是发现,甚至也许是他们创造了,人、虫、兽,然后,付予他们各自的力量。想一想我们三者的区别吧,人类就像有思想的芦苇,我们可以在想象中构建一切,但我们的行动力却十分有限,把想象付诸实现,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虫族没有思想,不思进取和建设,只知道掠夺和杀戳,可他们却有天然的变异之能,行动远远走在思想之前,天生强悍,勇猛,忠诚,只要有足够的能量,它们能变异出神奇的建筑和新的物种,甚至违抗自然选择的规律,无可争议地拥有最强的生物力量,毫不逊色于人类的科技之力。再看兽族,这个人数稀少的种族拥有强大的特异功能,意识与外界结合,只须‘想’就能完成他们的工作,这种人类梦寐以求的‘心想事成’的能力在他们身上得到完美体现,超强的学习和模仿之能,这就是意识的力量,如果不是单纯的思想局限了他们的想象力,他们可以说是无所不能的。”

白朗和柯比频频点头。

“三族各有所长也各有所短,我猜想我们也许是他们一个实验,看这三种力量到底哪一种能在较量中胜出,我们人类早已总结出来,战争是力量的剧烈对撞,分别是‘机械的力量’、‘生物的力量’和‘化学的力量’,这与这个神秘种族付予三个种族不同的力量很有不谋而合的地方。人族是思想上最接近他们的种族,但在力量上却是最弱小的。”

白朗接口道:“也就是说,可能《易经》、《古兰经》、《圣经》都可能是他们的作品,是他们给予人类智力发展的启蒙读物。”

“完全有这个可能,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我们在解密途中,发现易经和古体语能与虫族的语言有相通之处,就是因为他们来自同一起源。你们不妨四处找找,也许有更多这方面的线索。”

白朗四面张望,来到一个人类指挥中心的房子,里面空旷,四壁都是书卷,这种书卷用奇特的像皮质一样的材料制作,白朗打开一张对准镜头,这上面是梵文,莱特念道:“运动的物体和静止的物体上的运动不可区分……光速不变的原理,可用于四维空间的唯一标尺……”

“哦,我的神啊,是相对论啊!”柯比一听就明白。

白朗又拿起另一张,莱特再念:“衡量进化速率必须有两个标尺,时间尺度和进化改变的尺度……绝对地质时间的使用是极为不便的,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们使用相对时间尺度……”

“这好像是进化论的基本原理吧?”柯比挠起了头。

白朗再拿一张:“我们尝试用一根绳子测出一个圆的周长,再除以它的直径得到一个数字……诚然这种老办法是极不精确的,所以,聪明的祖先用262边型的方法来减少误差……这些古老的智慧至今对我们仍有重大启发……”

“圆周率!圆周率!”柯比叫起来。

白朗看看这里面成千上万的书卷,简直就是一个知识的宝库,每个书卷也许都涉及到人类文明中最精深的部份,记载的文字各不相同,有些是闻所未闻,连莱特也完全看不懂,显而易见的是,这个种族在人类还不可想象的久远之前,就创立了不可思议的文明。

走到外面,白朗又分别去了虫族和兽族的建筑物,里面都有大量的文献资料还有一些实验器具,手一碰就粉碎了,时间湮灭了它们,走到中央地带时,发现建筑有毁坏的痕迹,墙上地上到底都是利爪留下的划痕,到中央广场上,发现了很多虫族的尸体,那些灰雀正在尸体上盘旋。

“我明白了!”白朗说,莱特也叹息着点头:“我也明白了。”

“你们明白什么?”柯比问。

“看那些灰雀,难怪它们迁移规律这么精确,因为它们当年是这个种族实验品中唯一的幸存物种,无数个世纪过去了,受这里意识力的感召,它们精准地迁移,它们也许就是兽族进化前最低阶的生物,它们的始祖鸟。”

“是吗?兽族的始祖居然是这么个小玩意儿?”柯比想到兽族那庞大的野兽身躯,觉得不可思议。

“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个种族就是毁在这个实验手中。”

“怎么了?”

“这是杀戳的痕迹,他们给予了人虫兽三族各自的力量,但是在虫族创建后,不知是什么原因,也许是出了差错,也许虫族的进化超出他们的预计,这个善战的种族,以掠夺为天性的种族对他们的主人发动了攻击,他们因此而毁灭了。”

莱特感慨:“由此可见,地球并不是这个星球的孪生子,而是她的后代。”

“人类是幸运的,他们赋予我们的生存空间远离了这里,如果这一切都不是我们在作梦的话。”白朗环看这个城市:“除了这个代表他们最高文明成就的城市,一切都随着时间湮灭了。如果他们活到现在,对人类来说,他们必定是像上帝一般地存在。我很想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

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天空传来:“就叫他们神族吧。”

白朗一惊,天空中嗡地一声,一架隐形战机出现,一个牛头人身的巨怪从天而降,重重地踏在白朗面前。白朗瞳孔收缩:“阿克塞波。”

阿克塞波环视四周,眼中流露无尽感慨:“不管这个种族出于何种目的,不管是不是他们创造了我们,或是发现了我们,我对他们给予我们的力量都怀着崇高的敬意。”

柯比紧张地举起了枪,白朗却在微笑:“我倒宁愿相信,人类是自然选择的产物。”

“这并不重要。如果说从前的战争是为了三个种族各自的生存空间,那么现在,我们有了更伟大的理由。”阿克塞波巨大的身躯逼近,站在白朗面前,像一座小山:“三个种族之中,必有一个成为未来的神族,同时具备这三种力量,统治整个宇宙的重任将落在他的身上。尊敬的白朗先生,你以为会是谁呢?”

“白朗?”柯比和莱特同时吃惊地望向他。

阿克塞波笑了,笑得惊天动地:“怎么,你们还不知道吗?这位英雄,就是地球上最强悍的战士,有个威震四方的称号: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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