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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突袭（5）
李孝恭身死的叫声一起，唐军更是大乱，左右将军李元方和李孝龙早已不知逃到什么地方去了。俗话说蛇无头不行，几万人没了号令指挥，比一盘散沙尚未不如，人人只顾自己逃命，那管战事如何了？
王应乾脸上溅满鲜血，迎着初升的阳光，看上去分外地狰狞恐怖，手上那柄重逾二百斤的巨斧，犹如死神的镰刀，唐军是挨着就亡，碰着就死，斧下决计无人能够逃得性命。他率领冲锋营将士，在唐营中进进出出二十余个来回，杀毙唐军无数。从黎明到朝阳升起，冲营无数，铁甲兵纵是强悍，却也支撑不住，有的连陌刀也拿捏不住，只是空手驾着铁甲马，跟在后面用马蹄践踏唐兵。
唐营早成了无头苍蝇，无数唐军大叫道：“我投降！我投降！”边喊边亡命地向营外奔去。
体力和精神都遭到沉重一击的唐军，面对如狼似虎的楼烦铁骑，面对那滴着鲜血的大刀长矛，面对四处逃窜的昔日袍泽，除了投降，还能作些什么呢？其实，只要有人稍稍阻缓铁甲军片刻，再有人出面召集人手，铁甲纵是千般厉害，却也不可能如此轻松。
战斗持续了近两个时辰，总算是结束了。就在王应乾也感到有些气喘的时候，唐营中才有些受伤逃不了的军卒大叫投降饶命，而那些先前叫着投降的军卒冲出军营，早就逃得不得所踪。
“冲锋营全体将士，就地休息！”王应乾命令道。
地上早是尸积如山，手脚酸软的冲锋营将士驾马出了唐营，见再无唐军威胁，才急忙解衣卸甲，一头倒在草地上，根本就难得再动，连闲聊两句的精神也是欠奉，也有体力较好者，先将马匹牵到一旁进食，才躺在马匹旁休息。
“金纳，还吃得消吧！”王应乾低声问道。
“没事儿，只是体力有些透支，休息休息就好了！”葭金纳也是浑身是血，连内衣都为血所浸湿，但双眼却是放着兴奋的光芒。事实上，能够以一千铁甲兵大败唐军数万人，杀得对方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实是他以前连做想都不敢想的事，如今唐营内横七竖八的死尸，表明这不是个梦，而是实实在在的事实，他心中便有着无比的自豪和骄傲。
但他心中仍是有些疑惑，“指挥，我们为何不趁着唐军溃逃之际，追杀上去，直接杀到太原？如今李孝恭大败，自牛尾庄到太原，沿途应是没有能力抵挡的可用之兵，如此良机，错失了委实可惜！”
王应乾笑道：“金纳，我又何尝不想挥军直下，杀到太原！但就我们这冲锋营，别说攻打太原，就是牛尾庄后面的马山，恐怕也打不下来！”
葭金纳面露不解之色，冲锋营这一战虽有损失，却不过区区八十几人，于一千人铁甲军的战斗力，并无什么根本性的影响，连唐军七万大军都能击溃，还拿不下小小的马山县？
王应乾心情大好，转而给瑕金纳解释道：“我不直接挥军直追的道理有三。第一，我们虽然击败了李孝恭的七万人马，但注意，仅仅是击败，实际上我们斩杀的不到五千人，大部分唐军是逃走而不是被击毙，就是有一小部分人逃到离此最近的马山县，起码也有好几千人，马山县即使只收留一小部分，加起来也是几千人马，他们要出城迎战我们自是不惧，但若是据城而守，我们凭什么去攻城掠池？第二，如今我们刚刚击败李孝恭，应说是士气如虹，按说应将‘趁他病要他命’，但我可不这么看，我们是重甲骑兵，这一战下来，兵士们本就昨晚休息不好，又再冲杀一阵，体力已是接近崩溃的边沿，恐怕还没追到马山县，体力已是不支，又如何发挥‘兵贵神速’的机动性了？若是冒然出击，说不定落入唐军的陷井，全军覆没也不是没有可能。再说，就是兵士们能够撑得住，但战马呢？别忘了，仅是马甲和兵士身上的铁甲就重达八九十斤！第三。。。”
此时，有几名稍作休息的将领靠了过来，挨着瑕金纳坐下，静听王应乾的理由。
王应乾顿了一顿，看着唐营后面那如山的粮秣，道：“第三点理由是，我们打了大胜仗，这些战利品总得运回楼烦，当然，我更担心李玄霸率领的一万骑兵，李靖元帅抵挡不住。”
“李元帅素有帅才，凭着城池，不可能抵挡不住李玄霸的一万人马！要知道，骑兵善于冲锋，却不擅于攻城！”瑕金纳安慰道。
“我怕的就是李玄霸不去攻城！”王应乾担忧地道：“若是他攻城，别说一万人马，就是还拿一万人马，我也有信心相信李元帅能够防住得固若金汤。我怕的是李玄霸并不攻城，而是率骑冲进红沙县的村镇进行抢掳，将我红沙县以及邻近的几个县的村落弄得民不安心，民夫四处逃窜，让李元帅只能率队在后追赶！如此一来，即使能够击败一万骑军，但李玄霸留给我们和老百姓的，却是一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最终苦了我楼烦的老百姓啊！”
这些将领，十有八九均是穷苦人家出身。特别是瑕金纳，本是突厥人南下掳掠是强奸了他母亲留下的孽种，从小吃够了兵乱之苦，才想法投入楼烦军中。听到王应乾念念不忘的是百姓的困苦，众人眼中均是闪着泪花，暗下决心：一定要追随指挥大人！
王应乾派了些铁甲兵卸了铁甲，四处侦察，以防唐军杀个回马枪。众人自是去灭了还在燃烧的营帐，将死了的马匹剥皮洗净，就着唐军的大锅煮食。
众人正吃得畅快的时候，驻守沙坪的校尉隆国顿便率着六百军卒赶到了，同时带来的还有一个坏个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