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流寇（4）
余下众官吏纷纷失色，战战兢兢地茫然四顾，心中颤动，“难道山贼真的已经杀进城了？”
“交出钱财，饶尔等不死！”厅外传来暴燥的喝斥声。
众官吏面面相觑。
“我，我们身上没有什么钱财啊！”有胆大的终于鼓起勇气，向着厅外喊道。
“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门外略一沉默，便响起了声音，“若是妄图逃跑者，杀无赦！”伴随着杀气腾腾的声音，三枝长箭悄无声息地没入厅内的大木柱中，又穿柱而出，夺夺夺地钉在何震坐过的木椅上。
本是打着逃跑想法的官吏心如死灰，看着三四人合抱的木柱上三个透明的小孔，手脚冰凉。
“愣着干什么？快去拿珠宝来！”厅外又有人大喝。
众官吏身子不由自主地一抖。
这山贼忒过狡猾，隐身于黑暗中，无声无息，如同择人而噬的地狱恶熬，众官吏有心逃跑，却并不知道会不会迎头撞上贼人，一时有些踌躇。但性命当头，却是不敢怠慢，均是面色惨白地鱼灌而出，回家拿钱。
看着沿途的冲天火光，熊熊的烈火照亮了运城的天空，到处都是喊叫声。看来堂堂的运城郡，居然让一群山贼控制在手中了。
一排黄衣蒙面的山贼直直地立在厅外的走廊上，人人都是手持长弓腰悬长刀，无声无息地盯着众官吏。官吏们的脸以更是惨白，甚至有的都被惊傻了。
“记住，我们只要金银珠宝！”一个低声的声音惊得官吏们一颤。“在场的十六人，若是少回来一人，黑风寨的兄弟们可不在意大开杀戒！你们给我记住一点，我会将珠宝最少的两人砍了，若是全部都让我不满意，哼，明天的运城郡，会有鲜血将城里城外洗个遍！”
“好贼子，要杀就杀，何必罗嗦？”一个身材削瘦，面色灰白，蓄着两撇山羊胡子的中年人越众而出，指着山贼大声骂道：“尔等禽兽不如的家伙，有本事就杀了大爷！要钱没有，要命倒有一条！”
一个矮小的蒙面汉子手一挥，便有两名山贼走上前来，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根绳子，三下五除二将中年人捆得如同粽子一般。
“拉他回家，灭他满门！”矮小的蒙面汉子手一挥，又低声对身旁一人小声吩咐。于是便有山贼拿着中年人，疾步远去。
官吏们惊恐交集。
“点香！”矮小汉子话一出口，众官吏才想起先前的一柱香限定，性命攸关之际，谁也不敢怠慢，轰然一声，四下散去。至于是回家拿珠宝还是上别家抢去，谁也不知道。
郡丞罗伟也是隐身于从官吏之中，心中早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不敢吐露声色。待跑过一条大街，出了山贼的视野，才对身后闪出的郡衙急道：“李四，山贼有多少人？城内情况如何了？有没有派人向外求救了？”
县衙跟着罗伟跑步，边跑边道：“大人放心吧，下官已经派人向吕梁、晋中、离石和太原方向求救了！这会想来应该已经出了城门有三十里了吧，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
“唉！”
罗伟心中稍安，想起山贼一箭射杀何震的凶悍，心中惊怵，却不得不回家拿些金银细软充数。在他心中，最好是在援兵赶来之前，贼人拿了钱财已是离开了运城郡。这样，一则是不致于山贼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来个鱼死网破，大肆屠杀；二则只要山贼退去，甭管是被击退还是自愿，他罗伟便有文章可作，不致于丢官弃财。
他心绪不宁，东想西想地转向郡丞府邸的时候，叫罗四的县衙已是召来了十余名小吏和家丁。
“罗四，给我找件下人的衣服，我们到西门去看看！”罗伟莫明其妙地心惊肉跳的时候，终是忍不住，叫人回去拿些钱财等候，自己则和罗四换过平常人家的衣服，火烧火燎地赶向西门。
运城郡的西门面朝太原方向，出了西门是条四通八达的官道，南通太原、北及晋中、西邻离石，北接吕梁。罗伟蹑手蹑脚地赶到西门的时候，只见城门内外火把通明，迎面遇上了一队人马，却是黑衣蒙面的山贼队伍，押着十余名罗四派出去的求救使，大声么喝道：“谁敢再派人出去报信，此人就是榜样！”旁边早有山贼狞笑着，寒光闪闪的刀光在火把的映射下，发也冷冽入髓的寒光，只见刀光一闪，一声惊天惨叫蓦然响起，那报信者已是手足分离，只剩光秃秃的身子柱在地上。
罗伟身子一颤，将头低得更低，几乎是埋在了胸膛中，用蝇蚋般的声音对罗四道：“快，回去，到南门！”见到贼人的凶残，罗伟起了独自逃生的念头。
两人悄悄赶到南门，心中更是惨然。
南门城口早是燃起了七八堆火，火光通明，上百名黑衣蒙面的山贼将南门堵得水泄不通，就连城门的护城墙上也有贼人巡逻着。
罗伟嘴中发苦，心中却是在过度惊惶之后，慢慢镇定下来。
“这山贼倒非穷凶极恶之辈，至少没有骚扰百姓！”这是他沿途走来，却没见到山贼抢劫寻常百姓的现象而想到的。
“山贼旨在求财，却为何不入户抢劫了？”这是随之而来的疑惑。
“运城郡一带，素来盗贼疏少，怎会突兀地钻出这么一大群山贼？有问题！”这是罗伟的第二个疑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