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海心经》涉及到的内容很庞杂,看似一部房中秘典,却以经脉理论为基础,从这个角度又可视为一部内功心法,而男女欢娱又是内功修行的重要手段,两者相辅相成。
关于内功修行,心经中有段精彩论述,这跟修缮河渠很像:一是疏通河道,二是积聚水流。水流指的先天元气,或称真气,而河道自是可供真气往复循环的经脉网络。两者之中又以水流为重。
河道越广越深,则水流就能积聚的越多;如果水流充足,自会冲刷两岸,带走河淤,不用多费力即可将河道拓宽挖深。但入门之初,河道拥塞、杂芜丛生,天然水流又近乎干涸,又从何处引水冲渠呢?
实际上人体内便富含水源,只是如同林间晨露、天际闲云,虽众却或散于各处、或飘乎不定,难以统一收集,而男女作欢时血脉愤张、气涌如涛,正是风云汇聚、暴雨倾盘的时机,但世人不知用,任其流失,血散于体肤是以脸红耳热,气寻孔而出是以汗流浃背、喘息如牛,如同雨水散之大田不入沟渠,实为可惜。
心经中修炼之法,其实就是如何调动男女欢合的原始动力,聚敛元气开经拓脉,一个人也可以修习,当然以男女双xiu最佳。
张驰有传世丹坐镇丹田气海,又经梦蝶淘空原本芜杂体力,后又千百次瞬移的洗涤,散于体内的精气俱都精纯无匹,诸般机缘自非白手起家可比。而此刻本就精充气足,又兼怀拥仙子般的梦蝶,欲焰炽腾而又无处可泄,正好可用于冲经拓脉。
不过,这事讲起来显得轻松自然,但做起来却非易事,要知道冲经拓脉需以意导气,而欲念蒸腾时,却又神魂激荡,想要神清气凝又谈何容易,既要欲焰不减又要神识清宁,本就是对无法化解的矛盾,张驰顾此失彼的忙乎了半宿,也没能有所展,更别说心经中所载那种半迷半醒的境界。
“熊掌与鱼不可兼得,舍鱼而取熊掌也。”
张驰心知自己境界不够,便放弃了既要空明又要欲焰的尝试,一意使自己保持神清气凝,正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按照书中法门,使自己静心入定,yuhuo焚身的焦躁一扫而空,翻腾的血气变得温和平缓,虽没有先前的那种惊涛拍岸的威势,却可由意念指引着在经脉中缓缓流淌。
穴道像是河道上的水库堤坝,和缓的水流还不能冲开堤坝,只能从隙缝中缓缓流过,即使如此也让张驰获益颇丰:一是逐渐把握以意导气的法门;二是对经脉有了直观的认识,尤其是任督两脉上穴位逐一熟识。
不知不觉,天光渐亮。
虽是一夜未睡,却觉神清气爽,张驰面带志得意满的微笑,轻吻了下还在熟睡中梦蝶,钻出帐蓬信步林间,清晨的雨林也像刚睡醒一般,宁静而详和,呼吸一口清新凉爽的空气,五脏六腑都像洗过一般轻爽畅快。
只是裸着身、背着手在林间漫步,怎么看都会让人觉得滑稽,好在这里没有人会笑话他。
雨林中也有路,只不过是林间动物踩出来,这些天在雨林中生活,张驰对林间各种动物的足迹已有所认识,兽道往往是通往食物和水源,如果对它们熟悉的话,相当于在雨林中找到位向导,当然兽道也意味着危险。
张驰现下已非昔日阿蒙,对如何在雨林中讨生活颇有几分信心,更兼昨夜诸多突破性的收获,让他有种可在雨林中畅行。正所谓艺高人胆大,张驰被一条蟒道所吸引,从林草被压伏的状况来看,张驰判定这条蟒蛇刚进食完一头大型猎物。
“啊哈,这回可有衣服穿啦。”
蛇类能吞下相当于自己体重数倍的猎物,蟒蛇也不例外,所以才有贪心不足蛇吞象的说法,当然它们会被撑到,所以当它们吞下大型猎物就会大腹便便行动困难,一定会找个僻静的地方睡上几个星期将猎物消化掉,自是捕获它们的好机会。
张驰循着蟒蛇的足迹追到河流上游的一片灌草丛,这让张驰有些犹豫,因为在茂密的灌木和草丛中,连行走都困难,更不要说使用瞬移,但最后还是决定到灌丛里查探一番,于是化身螳螂,钻进荆棘丛生的灌丛底,又往里爬行了数米,蟒蛇的足迹消失不见。
草丛里湿气很大,密不透风闷的让人窒息,张驰可以肯定那蟒就在附近,因为他从充斥着腐烂味道空气中闻出蟒蛇的腥臭,忽然情不自禁的打了冷战,有种被盯梢的直觉,心情骤然紧张起来,视线被挡住,满眼都是形状大小不同的叶子,一米外的就难看得见东西,蟒蛇却可以凭借出色的嗅觉、地面震动、红外线清晰的看到他。
张驰不想再冒险,便缓缓的往外退,被盯梢的感觉却猛的强烈了许多,让他有种被锁定的恐惧,腿脚发软的无法动弹,空气中又飘来呕吐物的味道,味道来自一簇无风自动的竹子,张驰心下大惊,那是蟒蛇在往外吐食物,如果被它吐出来,在灌丛中赤手空拳斗一条蟒蛇简直是找死,像受惊的兔子似的急忙往空跳起数米,匆匆用个瞬移往灌丛外窜出。
螳螂的复眼比人的视角要广的多,甚至可以看到身后的情形,当张驰瞬移现身出来时,复眼看到身后足有两尺的一张血盘大口,在他瞬移的地方咬合,然后“轰”的跌落回草丛,如果刚才慢上半拍,那他现在已是条巨蟒的口中之物。
“哇靠,那张嘴真他娘的大。”
张驰落回到相对稀疏的雨林,三角脸上一对鼓突的复眼透出惊恐的眼神,望着晃动的草丛又回复平静,鼓缩着肚腹大喘气。
“丫的,怎么才能把狗日的给弄出来。”
张驰躲过一劫,却没有转身逃走,而是心有不甘寻思起来,如果不是在灌丛中,他就可以使用瞬移,那一开始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就这么灰溜溜的败走,难免会觉得憋屈。张驰琢磨着想办法,在灌丛里留意到一株野生辣椒,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给狗日的弄几颗催泪弹尝尝。”
弄烟雾弹是张驰的拿手好戏,平常用的火种包稍加改进就可以,再往里面弄点添加剂效果就更好,往里面添加辣椒那太客气,雨林里有毒的玩意儿海了去了。有种表皮有鳞还长毛的蕨类,曾被张驰误采了当引火物,结果给呛的哭了半宿,鳞毛蕨在阴湿环境里很容易找到,一株就足够制五、六颗催泪弹的。
制定完计划,剩下的都是轻车熟路的活,先把材料找齐,有孔的叶子、松针状的落叶、草杆之类的,当然少不了鳞毛蕨、捆扎用的藤皮,先把各种填充料捆扎成手提包那么大,再找些柴火,升起一堆火,把催泪弹包点燃,做最后的微调,化身螳螂施出瞬移进行空投,于是灌木丛里便升起几堆灰白色浓烟柱。
都没等催泪包里的鳞毛蕨点燃,灌草丛里就已经炸开了锅。平静的草丛变得像沸腾的开水锅:大群的蚊子飞虫像是接到了总攻命令的战斗机群,潮水般从草丛里涌起,震动翅膀发生嗡嗡哼哼的噪音,比防空警报还让人心惊肉跳,黑压压像滚滚的雷雨云;草叶上尽是窜跳逃命的蝗虫蟋蟀,那情形就好像非洲草原迁徙角马群,草叶颤动发出沙沙声有如鸣沙在滚动。
“坏了,忘了会殃及无辜!”趴在树枝上等着看热闹的张驰追悔莫及。
等到鳞毛蕨燃着后,原本上飘的浓烟像灌了铅似的再飘不起来,缓缓在灌木、草丛里流淌,像是天上的云海被搬到这片倒霉的灌木丛里。
黑压压蚊虫像被施了空间挪移魔法,“轰”的散去不见了踪迹,草丛里被毒烟包围的昆虫,像被喷了杀虫剂,尽被毒翻纷纷掉下草叶,烟雾所过之处像死神过境,死一般的寂静后,灌丛下的动物像是然后醒悟过来,蜥蜴、蛙、鼠、蛇、兔子、野鸡、水鸟、狐、獾、猴、野猪,大批的动物如同战时逃难的百姓,潮水般涌出来,尖叫着、拥挤着,有单独逃命的,也有拉家带口的,有的撒丫子往外林里窜,有的扑通扑通的往河里跳,还有扑愣愣往天上飞的,灌草丛被冲击像在台风中飘摇。
这情景壮观的让张驰惊讶的合不拢嘴,从没想过并不是很大的一片灌草丛里竟然隐匿着如此多的动物。
夸张的是竟然还薰出一头熊来,鼻涕横飞、泪如涌泉,估计它家亲人去逝,都未必能哭成现在这副模样,嘴里还衔着枝果实累累的野莓枝,出了灌丛就怒吼着左右察看,寻找破坏它吃早餐的家伙。张驰化身的雄螳螂,灰绿的颜色点缀着斑点很像树皮,潜伏在树杆上很难发现,待那熊离开未久,张驰没来由的打了个激愣。
“正主儿要来啦。”
岩蟒还没出现,但张驰却清楚的知道,它就要现身了,倒非张驰有未卜先知的超能力,而是岩蟒已经发起了前序攻击,那种被灌丛中眼睛锁定的感觉,让他本能的生出不安与恐慌,而且他还不能确定眼睛的位置,就好像整片灌草丛都在死死的盯着他,被盯的浑身发毛。
“等你很久啦,出来吧。”
张驰知道不能就此任由它这样下去,否则都不用等它现身,自己就会被它那种强烈的精神力量挤压崩溃。
死寂的草丛动了,不是一簇或一丛,而是一大片的灌木和草丛,就像临界沸腾的水,先是东一块、西一片,张驰的注意力像被人牵扯着,一下子拽到东又一下子甩到西,每一下的晃动都让他紧崩的神经不由自主的跳动,似乎连心跳和呼吸都被这些晃动草丛操纵着,感觉到憋闷与窒息。
晃动的草丛越来越多,就好像草丛中不止一条蟒,而是成百上千条,发出沙沙、哗哗的声响让浑身的肌肉都在不受控制的跳动,等到那些晃动的草丛连成片,灌草丛发出的噪音、晃动的影像跟成千上万的虫子在往他脑袋里钻一样。
一阵风吹来,就像时间乍然停止,灌草丛忽的同时静下来,张驰顿觉轻松,刚想长出口气,却惊骇的发现身边的枝叶开始摇动,发出沙、沙的声音,就好像草丛里晃动瞬移到了他咫尺的地方,险些惊呼暴走。
“笃、笃”,一只啄木鸟有节奏敲啄树杆的声音,仿佛躁杂刺耳声音中曲调清明的音律,虽然简单枯燥,却像敲在张驰脑壳上,顿时让他清醒了许多。
“哇靠,差点儿着了这畜生的道儿。”
此刻回过神来,发现刚才把自己惊吓的连魂都要丢了沙沙声,不过是林间风吹树叶,普通常见到极点的事情。清醒的意识到对手在震慑他的心神,张驰索性化成人形,悬腿荡坐在树杆,像回到儿时似的,饶有兴致的摘了根细枝条,抽去树芯留下皮,做成了树皮笛哨,悠然的吹起来,虽不成调,却把刚才的惊惧一扫而空。
“玩够了没有?”张驰吹了一阵,见对手没再出花样,便对着灌草丛叫道。
一条岩蟒从草丛把头缓缓昂立起来,露出近三米的脖颈,褐背白腹,背身上覆盖不规则的深褐色鞍形条纹,头顶上有个宽大的箭形棕色斑纹,蛇头不过壮汉拳头大小,脖颈也只有手臂粗细,由细渐粗,很难把先前见到的血盆大口和这个头联系到一起。
岩蟒闲庭信步的从迷漫着烟雾的灌草丛中移出来,一对眼睛却眨也不眨的死盯着张驰,身长近约十米,体重估计起码有半吨,肚腹和脖颈上的肉显得松垮臃肿,看上去像个上了年纪的妇人,但张驰却清楚的知道,那里头可全是肌肉,力气大的惊人,若是被它缠在身上,比放到磨盘里好不到哪去,准能把骨头都挤成细粉沫。
“好大的块头,大个子,早上好啊。”张驰见是这么大条巨蟒,不由心虚,却故作轻松的和它打招呼。
“小子,有两下子。”巨蟒竟然用丹兽脑波道。
“哦,难怪脑袋不大却挺灵光,原来你也是丹兽啊,在下张驰,敢问尊姓大名如何称呼?”张驰口里轻松,心里却叫苦不跌,后悔招惹这么大个的一只丹兽,而且把事情闹那么大,估计是难以善罢甘休啦。
“哼、哼,小子,忍你很久啦,在别人家里闹腾了个把月,竟然连主人是谁都还不知道,你小子能活到现在也算是长寿啦。今天上门送死,就算是二爷我做了回善事,送你这个衰命鬼一程。”巨蟒冷笑着道。
“哈哈,口气不小,大爷我刀下不死无名之鬼,报上名来,让大爷砍一刀省事,免得坏了你那身好皮料。”张驰虚张声势的笑道。
“去死吧。”巨蟒像个大弹簧般,硕大的身躯竟弹至空中十余米高,蜷身成团,往张驰所伏的枝杆旋跃过去,像个车轮般在空中转了两圈,尾巴如铁棍,夹着“呼”的破空呼啸声,随着“咔啪”声响,张驰所在的水桶粗的横杆竟然脆生生的被扫断,断口处平滑如刀切。
“好功夫。”张驰早有准备,化身螳螂使出瞬移,飞到另一棵树上,出声赞道。
巨蟒愣了一愣,回视尾巴处,除了砸断了截树杆外,只搅散了一团光幕,有些奇道:“原来飞也可以的。”
“噢,原来你知道本大爷本事。”张驰心下却吃了一惊。
“废话少说。”巨蟒一弹一纵,有如离弦的箭,尾巴再扫,“咔嚓”声响,碗口粗的小树应声而断,没有丝毫粘滞,借力跃起,身躯伸直当棍横扫,又被张驰当先一步上纵逃走,横飞的蟒躯就近缠住一搂粗的树身,拧身一旋向上甩出,直扑张驰落点。
张驰险险避开,对它竟能提前预算出自己落点而心惊不已,巨蟒三连击流畅连累中间不留一丝停顿,身躯虽大,跳跃腾挪却灵活的犹如一条海底游鱼,再看那株被它借力旋身的树,一搂粗的树树竟被旋身时拧成根麻花!
张驰心下骇极,再不敢有丝毫大意。
“已经让了你三招,该到本大爷进攻了。”张驰道罢摇肩晃身,先虚晃了一下身形,正要伺机进攻,却没想那巨蟒竟然抢先往一处攻去,张驰恍悟,原来自己蓄势启动瞬移时的小动作,暴露了自己的意图。
灵机一动,计上心头,便跳至林底实地上,巨蟒一招抢攻落空,又恼又羞,紧追着张驰扑到地面,蓄势以待,封住张驰各方退路,与他对恃。
第一轮电石火光般的试探攻击告一段落。
“小子不赖。”
“大个子也蛮灵活。”
两人抽闲又唇枪舌箭了一个回合。
张驰趁机又往高处跃去,巨蟒果然抢高封住去路,张驰在施展瞬移前却是用了个假动作,巨蟒信以为真,结果上当,弹高时拉伸身躯的瞬间,正把七寸要害暴露于张驰现身的位置,张驰大喜,震翅以全力挥出镰刀足,正砍在巨蟒七寸处,但结果却大出张驰意料,但听“丁当”的震响,镰刀足砍在巨蟒七寸腹下鳞片上,竟如砍在坚硬磐石上一样,不仅巨蟒毫发未损,自己却被震飞,两前足发麻如遭电击。
螳螂本就不擅长飞翔,更如何此刻又受弹力反噬,无法控制身体,自然也就无从使用瞬移,耳边传来“呼”的棍风声,眼睁睁的看着巨蟒铁尾抽扫上来却无能为力,这才幡然醒悟,原来上当的不是巨蟒,而是自己,原以为万无一失的瞬移大法竟被人破的干净利落。
“吾命休矣。”
张驰惨败,而且心服口服,坦然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