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个剖开的倒扣葫芦,一大一小两个相连的山洞,张驰赶来的通道通往葫芦底,进入大洞后,再穿过个三米来长的小隧道,就能到梦蝶所在小室。
“那两间都是石头,怎么会着起火呢?”张驰边往这边摸黑急赶,边和英奇沟通。
“可能是湖底的龙息。”英奇猜到。
张驰又像被人往脑袋上砸了一棒,天池峰很可能是座活火山,所谓的龙息极有可能就是火山岩浆,如果这火是由此而燃起来的,那梦蝶可真就危险啦。
越往这边赶,通道就越热,火光映红石壁像夕照晚霞,借着火光瞬移和黑曼巴汇合,前面的地面太烫,黑曼巴没办法过去,张驰迎面扑面的热浪冲到大洞内,待看到火焰时,稍稍松了口气。
并没有看到想像中岩浆之类的情形,在内外室通道口处有一堆熊熊燃烧的火焰,因无通气口,热气无法散出,郁积的热量让室内看起来,像酷热太阳下的沙漠般恍惚不定,满室的热浪让黑曼巴的红外仪对火势做了误判。
张驰聚气在石壁上踢了个洞,把黑曼巴塞进去再抱起块石头封住,他可不想再扑火的时候,还要分神对付这个可怕的死神家丁。匆忙中张驰却没留意,他这一脚却把墙踢穿,墙那边也有一间石室,出口虽小却足以让黑曼巴自由爬出。
而这间石室正是英奇所在。
浑圆一个山洞,像是玻璃球里的气泡,连出口都没有,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出入的。室内摆设不像女孩家的闺房,倒摆放着许多的泥缸石罐、竹碗木盆,英奇既没有睡觉,也没在下厨,更没有准备往着火岩洞赶,而是再做实验。
“一硝二硫三木炭,无论是份量还是重量都按这比例试过,却还是没有雷击石头的效果,难道是用的材料不是呆瓜所说的?”,望着眼前一堆黑色粉末轰的燃烧尽,英奇抱臂胸前,凝眉沉思。
正在思索,身后的石壁却“轰隆”的一声如被雷劈,一阵摇动,“哗啦啦”从岩壁上震下几块碎石,留出个小洞,英奇惊的忙用个石碗把台面上的粉末盖住,才回过头来,进来的不是张驰,但比张驰更可怕,惊惶失措把盏油灯打翻,油火点燃覆碗下的黑色粉末,“砰”的一声,弹飞老高撞到室顶,英奇也被一股气浪推dao在地。
英奇恍然大悟,惊喜交加,道:“原来如此。”
猛的又想到这会儿不是高兴的时候,难掩惧色的望向黑曼巴,希曼也被这一下震的吃愣了下。
“黑火yao?”希曼奇道。
“你也知道?”英奇更惊讶。
“遇到那小子时,我跟少爷在找硝石。”希曼道。
“塞特?原来是同道。”英奇道:“不是硝石,而是土硝。”
“原来如此。”
“要不你来试一下?”英奇难得有人识货,忍不住想展示下自己的成果。
“你趁机在后面打我一棍?”希曼笑道。
“哈哈。”两人对视而笑。
“极品家丁果然不盖的。”英奇赞道。
“谈谈吧。”希曼收了笑道。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英奇道:“不过我还是想问一下你是怎么知道的?”
“大祭祀有个良遍体金鳞的儿子,连族里都没多少人知道,倒非祭祀有异心,实在是不忍把自己的孩子杀死在卵壳里。这么秘密的事情,你一个外人却知道,而且‘烈焰龟’不在岩蟒墓守护灵地,却跑到你这儿来,自是有人想雇凶杀人。祭祀大人对我岩蟒一族忠心耿耿,大酋长却连个半大的孩子都不肯放过。”
“呵呵,果然聪明,想要保住塞特就报个价。”
“先不急,你为什么要杀外面那小子?”
“原本不想杀他,但这呆瓜竟然想对本姑娘欲行不轨。”
“想来你也见过他拳脚,确认烈焰龟杀得了他?”
“错,不是烈焰龟,而是我要杀他,顺便说一句,想要留下你的兽丹,也可以开个价。”
兽人的意识在脑,但丹兽的情感意识却在主兽核,主兽核一旦毁灭,失去高级情感的丹兽,虽不至于死却与凡兽也不再有什么区别。
“呵呵,你既然看到了他练功,那也该知道他道出了你的秘密。”
“那又怎么样?”
“所以不想死的太难看,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会给你痛快。”
“哦,这就是你开的价?”英奇面无惧色的笑道:“那只能买到一声谢哦。”
“鳄鱼一族的墓地让你去扫如何?”
希曼之所以有如此一说,是因为丹兽族常会把已故先人的兽丹放在墓地。
“哈哈,你倒会慷他人之慨。”英奇笑道:“为了拿这酬薪还要帮你们岩蟒打天下,你当我三岁孩子,既然这么没诚意,我看还是不要谈了。”
“射月魔弓如何?”
“据说是岩蟒族首位酋长的躯身所化,是最高权位的象征,这也能送人吗?”
“弓是死的,人是活的,权位都可以换,更何况还只是个权位象征,虽有神弓却无蟒能用,把神兵用作装饰品未免可惜。”
“说的有理,”英奇说着的从法杖中取出把长弓,弓身状如岩蟒神髓却似一条腾飞蛟龙,弓弦却是一条形如蟒筋的软玉,道:“我也有一把弓,不知道跟贵族的射月魔弓相比如何?”
“果然也在你这儿,”希曼道:“老酋长也是有人请你杀的?”
“不是,我只是酿一些酒而已。”
“九蒸茱萸花露酿?”
“没错,即使在酒中下了‘弗洛’的毒,也不会被查出来的好酒。”
猫以薄荷为酒,蛇以茱萸为酒,英奇制的“九蒸茱萸花露酿”,便是蛇仙闻了也走不稳,而弗洛是龙息岛上的一只箭毒蛙的名字,它的毒连希曼都自愧不如。
“连老酋长都敢杀。”希曼猛然醒悟道:“糟糕,大祭祀才是他要下手的目标。”
“哈哈,我给的特惠价,买大送小。”英奇笑道。
“你告诉我这些倒底要想什么?”希曼道。
“希望有人出价让我去杀斯沃,好让塞特当家啊。”英奇笑道:“它才像个当酋长的料。”
“斯沃自有人去处理,不必你操心,但是塞特当家对你又有何好处?”
“希望你们两族合平共处,休养生息,不要老是打来打去的,都人丁兴旺,我也好过几年再来帮你们清理墓地。”英奇哈哈笑道。
“你是我见过阴毒的兽丹猎人。”
“不过是个垃圾清理工而已,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你也没心跟我坐生意,可以走啦。”
“无门如何走?”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是需要门的。”
这话听的希曼晕头晕脑的,疑惑的心道:难不成她不用门?
但见英奇伸展翼翅,翅梢卷曲如指,在岩壁上划了个径长三尺的圆,羽指划处,力透岩壁、火花迸溅,待圆划毕,曲翅如肘,在圆心一震,但听轰然一声,一根圆柱滚落山去,在洞壁显出个圆门,放眼望去却是天蓝海阔,正是天池峰后的悬崖绝壁,再看那洞壁竟有二尺余厚,切口处平滑浑若天成,这一划一震让希曼骇然。
“多谢相送。”
希曼道罢从洞口处爬出,攀沿绝壁如履平地,看得英奇咋舌。
“还好它能爬绝壁,要是让我再开一处可就露马脚啦。”英奇抱着翼翅痛的裂嘴道:“不就是一段轻木吗,怎么也这么痛。”
甩了两下翅膀,隐了形从洞口飞出,心道:还是快跑,等它反应过来就麻烦啦。
却说希曼爬了段路,寻思有些不对,便又折翻回来,但见室内早没了英奇人影,只余下被火yao气波冲的一片狼籍的台面。
“又上了这魔女的当。”希曼后悔不已。
英奇又从别洞进来后,回到张驰所在石室,把配好的黑火yao包紧埋好,再洒一些在地上,利用塞特识得火yao味的特点,把油灯点着作了机关陷阱,果然未等多久,一条金鳞岩蟒带着几条曼巴、珊瑚、眼镜之类的随从,推开张驰封堵的洞口,却是塞特带人循着希曼的气味一路追踪张驰到这里。
结果塞特进洞后,却忽闻一股怪味,认识硫磺木炭,大惊的后退,正碰上英奇为它设的陷阱,倒掉的油灯燃着火yao包,好在火花份量不足,只把塞特崩昏了过去,几条随从伤的伤、死的死,管它有丹没丹,都英奇全都杀了收到法杖里,塞特不能杀,因为还要给岩蟒留着点元气,不能让鳄鱼一族坐大,按英奇的话说,有仗打才有便宜捡。
“你有口福啦。”
塞特太重拉不走、扛不动,又不想这么便宜放它走,英奇从法杖里取出曾经要过老酋长命的“九蒸茱萸花露酿”,一气给它灌了半竹节筒,酒里没毒,但不睡够时辰,天打雷也别想惊醒它。
“看谁还敢乱闯本姑娘的家,”英奇解决了后顾之忧,便往梦蝶所在石洞来,“该去处理那呆瓜啦。”
却说张驰气运经脉,才勉强抵得住热气,待靠的近看清火焰不由得心绷的紧紧,但见那火没柴无薪却是一块花花绿绿的石头在燃烧,而且更不可思议的竟还是活的,细看乃是一只龟,磨盘的大龟背上簇生各种宝石晶体,蓝的、绿的、白的、黄的,四条粗短的腿上也都遍生着刺状的石晶,若是把它捉了往宝石店的柜台上一扔,只怕能把掌柜的给喜晕过去。
好像被里洞的什么东西吸引,龟首伸进洞里看不见头,但身体太大钻不进去,只能用四条腿不住的扒挖着石洞口,把洞扒大,已经钻进了小半个身子,在身体周围的岩石就像被洪水冲涮的泥石河岸,不时被熔化轰塌,甚至还有被熔成汁的,爪子却是尖利,被它挖下的石块就像从炼钢炉里倒出来的矿石渣,表面熔化透红、冒着烟、燃着火。
“英奇,这是什么鬼东西。”张驰把看到的情形通过兽丹传给英奇。
“哇、好恐怖,没听说过啊。”英奇惊讶的道。
“你怎么还没到?”张驰问。
“我还没换好衣服。”英奇着急的嘟囔:“靴子、靴子放哪儿啦。”
“女人真麻烦。”张驰摇了摇无奈,只好自己想办法。
张驰踢断一根石柱,抱着往那龟背上砸,就跟用冰柱捅火炉似的,“滋啦”一声,触到它身上的石柱也被烧红熔着,虽然那龟被砸的哼了一下,却仍专心的闷头往里挖,就好像被人挠了下痒,还没挠爽的那种。
“靠,这么变态。”
张驰没办法,只好自己用脚去踢,龟背一圈如的锋利刀,张驰不敢下脚,怕自己一脚下去,自己会掉半个脚,只好先瞄准它的背试一下,瞬移至火龟周身,抬起一脚踢完就瞬移出来,这一脚够狠,把它壳上的宝石晶体震落不少,还把稀松的像泥的熔石震落的了一大块,把龟给埋了起来,火焰顿时被压了些焰头。
张驰却没趁机再补,还是抱着脚在地上打着滚拍打,那些熔化的岩石和晶体像粘糖一样沾在他腿脚上,蹭不掉甩不脱,用手拍就又粘到手上,粘到身上就冒烟,烧的皮焦肉糊,没等都拨掉,这些熔石温度降低固在腿脚下,一拨拉就是一块肉,熟的,焦糊味、肉香味混在一起令人作呕,直疼的张驰神经紧绷的像腿抽筋,被火灼热的感觉就电流一样直冲大脑,摒着息等痛劲过了才喊出声来。
再看腿脚,已经没了皮,血肉模糊沾还铁渣似的琉璃,惨不忍睹。
“想要打洞是吧,老子帮你!”
张驰强忍着痛,把这儿当成练习场,利用斜跳瞬移到洞口上方,狠踢一脚再空翻弹回,他打算把洞口弄大,只要能钻得进去,抱起梦蝶逃就是。
“砸死你个龟儿子。”
被张驰踢落的石块落砸到那龟身上,很快就把它身上的火焰给压下去,但那石块也像掉到火炉里的煤,被烧红熔化冒着浓烟,呛的张驰直流泪。
那龟终于肯把身子退了出来,大腿粗的脖子竟有三米长,跟长颈恐龙似的,气人的是见着有人帮忙,高兴的直乐,竖着长脖子转了圈,又屁癫屁癫的把张驰踢落的石头扒开清理光,然后仰着头巴望着张驰再踢,把张驰直气的七窍生烟。
那**像打铁用的铁墩子,从头到脖子都披着铁片子似的鳞片,长着鹰一样的勾嘴,跟吊车用的铁钩子差不了多少,两只眼睛鼓的跟蛤蟆似的,那眼珠子看上去就跟花岗岩雕出来的似的,张驰强忍住照它眼睛踢一脚的冲动,免得把它惹恼,只管把洞开了抢人。一人一龟倒像默契的团队,一人在上面瞬移飞踢,一个在下面清除淤积的石块。
“轰”的一声,隧道贯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