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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兔子

并不大的屋子里却有着旁人难以想像的空旷,特别是对一个仅仅只有六岁的孩子来说。母亲亲手做的半身猎装,准备让小尼尔去跟小伙伴们一起去抓兔子用的,还是静静的躺在属于小尼尔的那张杣木床上,整整齐齐的叠成一个小小的方块。这是在丈夫去世后希尔夫人做的,虽然自己心里悲痛,但是儿子还要继续的活下去。

看得出来希尔夫人在做这件衣服时的糟糕心情,上面三三两两都是一小滴血渍,悲伤的妻子含着眼泪,模糊的双眼让她总是把针刺在自己的手指上,鲜红的圆形血渍染在了衣服上,就成了小尼尔现在最珍爱的东西。

小尼尔现在家里唯一值钱的就是角落里一堆已经开始散发着霉气的兔子皮,至少肉,都已经给了小玛莎的家人。墙上有一幅油画,是当年希尔夫妇结婚时的样子,英俊的红头发先生和美丽的贵族小姐,嘴角都带着满是甜蜜的微笑,笑着看着此刻泪眼模糊的小尼尔。

小家伙肩膀一抽一抽的,穿着一件很旧,但是浆洗得很干净的麻衣。没大人在,小尼尔必须要学着自己动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呜呜,你们都不在了,我一个人要怎么办呢?要不然把我也带走吧?一家人又可以开心的在一起了。”

小尼尔哭得什么都不知道,直到有一双大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把他从后面抱进怀里。

“孩子,要坚强些。天国的父母正笑着看你呢?”尼克是个称职的好教官,可是他没结过婚,并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一个心灵满是悲哀和痛苦的孩子。

“尼克先生!”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信赖,不会用着异样眼神看着自己的可靠胸怀。

“我是不是我父母的克星?”

尼克大吃一惊,显然这么个可怜孩子,有些愚蠢而自私的人并不怎么让他过得舒心。

“没有的事。尼尔又有礼貌又懂事,你父母不至一次在你面前夸你呢。”尼克撒了个小谎,以希尔夫妇的修养,是绝对不会在别人面前夸奖自己的孩子的。他们给孩子的最大鼓励,只不过是一个饱含亲情的眼神。

小尼尔用已经泛黄的袖子擦了擦眼泪,尽管父母在世时一直叮嘱他这么做又没修养又不卫生。

“对不起尼克先生,我失态了。”

尼克又一次被小尼尔大人般的口吻惊呆了,这个家庭浓郁的贵族般的修养,以致于熏陶到了一个仅仅六岁的孩子。

“尼尔,你应该去找你的小伙伴们玩去。”尼克实在不知道对这个让自己心疼的孩子能做些什么。

还好尼尔很听话,带上木剑就和尼克打了个招呼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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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不错,秋天的太阳照着人身上一片懒洋洋的,村里好几条狗都惬意的趴在地上,用两只前爪遮了眼睛打盹。有几个在等消息的佣兵正在玛莎家门口搬了几张凳子聊天,破烂的皮靴以及乱蓬蓬的胡子说明这是个并不太如意的小佣兵团成员。

“嘿!看看我们的小克星先生!”一向跟尼尔不对付的肥彼德老远就看着拎着把剑跑过来的小尼尔,让后者的脚步迟疑了一下。

“肥彼德,你再欺负尼尔,我们就不再是好朋友了!”

幸好总有一位天使及时的出现拯救尼尔,而且每当尼尔被欺负时,这位天使的脸都会涨得通红,好象被欺负人是她自己一样。

“够了,肥彼德,每次都是那么几句,你烦不烦啊?”连玛格丽特也开口了,尼尔虽然很懦弱,但是他毕竟是很可怜。小姑娘打定主意,以后不准备再欺负尼尔了。

“谢谢你,玛莎。”这句话让玛莎的脸更红了,象后山的枫叶一样。

“哦哦哦,玛莎喜欢尼尔!”显然肥彼德的眼神太锐利了些,马上怪声怪调的大声嚷嚷起来。气极了的玛莎尖叫着用木剑去刺他,几个旁边的大人看了,都是会心一笑。

这些孩子,多有活力啊。年轻真好。

尼尔简直不知道这种场合应该怎么应付,是应该帮着玛莎吗?父亲说过以二对一没有骑士精神,绅士也是应该一对一的决斗。或者劝阻生气的玛莎?可是她是帮着自己啊,再说了玛莎生气的时候自己如果去劝她,她会对自己也生气的。

手足无措的尼尔傻呆呆的站着,几个孩子大声起哄。

“尼尔的新娘好凶哦!”

于是变成一个女孩对三个男孩的战争。

玛格丽特对尼尔这种可笑的反应简直是深恶痛绝,从他身边走过时,做出一付恶狠狠的表情说道:“你真是个没用的废物!”

于是尼尔的脸更红了,手里的木剑几乎成了他撑着自己不滩下去的支柱。

好不容易“爱情风波”过去了,几个孩子又说说笑笑,只不过这次玛格丽特刻意的和尼尔保持着距离。

她最不喜欢男孩怯弱、无能,偏偏她眼中尼尔就是这么一个人。不过为什么他在接受尼克那个恶魔的训练时,却是支持时间最长的一人呢?

不知道,也不想去搞清楚为什么。

这座山上有着丰富的动物资源,不过一群六岁左右的孩子,也只能欺负下兔子什么的,连大个一点的山猫,他们遇见了也会大声的,鬼哭狼嚎的尖叫着逃跑。

尽管大人们都很肯定,山猫并不吃人,哪怕是小孩子。

作为食物链的最底层,兔子这种弱小的生物在山上很多,不过孩子们也不能什么地方都乱去,因为除了野猪和山羊,还有虎等大型的凶猛野兽。好在这些大家伙地域的概念很强,不进入它们的地盘,它们也一般很少出来惹事。

尼尔曾经听说过这山上有魔兽,那是一种长得跟普通野兽差不多,却能发出魔法的变异生物。至少那些总在玛莎家里吹牛的佣兵大叔们是这么说的。

不过当尼尔彬彬有礼的问道,魔兽和虎,它们哪个更强大呢?这些红了脸的大叔骂骂咧咧的把他给赶开了。

上山的路活活就是被人跟踩出来的,不时还能遇到一个背着篓子,或者搭着一条搭裢的苦行僧。他们往往都是赤着脚,非常有礼貌的向孩子们微笑,不过除了尼尔,往往换来的都是一个个鬼脸。

山顶风景很好,风也不大,因为村里所在的这座山的后面,也就是北方还有着密密麻麻的连绵山脉,它们制约了肆无忌惮的风的流动。

山顶还有一个孩子们最喜欢的地方,跟其他地方不同,这里的山顶象一个巨大的碟子,平滑得象刀削过一般,于是就成了一个天然的游乐场。把耳朵贴到地上,还能听见汩汩的流水声。大人们说那是村西边那条小溪的源头,为什么会在地下呢?谁也说不清。

“嘿!我想我看见了一只兔子!”肥彼德大声嚷着,勇敢的向那只弱小的,身体簌簌发拌的小兔子扑过去,象一个面对恶龙的勇敢骑士。

“尼尔,你就象这只兔子一样!”玛格丽特终于找到了言语来发泄下自己的不满,可怜的小尼尔又脸了。

玛莎果然又为尼尔抱不平,玛格丽特生气的对着自己的好朋友大声喊道:“你看他在你需要帮助时都做了些什么!什么都没有,他不是只无能的兔子是什么?”

尼尔强忍着自己发酸的眼眶,不让眼泪流出来。父亲说过,男孩子可以流血,不可以流泪。

就当大家一边看着两人个女孩子为了另一个男孩子争吵,那个勇敢的屠兔勇士“啊”的一声惨叫,象被人当胸踢了一脚似的跌了个大跟头,一屁股坐在地上,两只肥肥的小腿也高高的翘了起来。

就见那只弱小的兔子,三爿嘴唇开开合合的不停,一小块肉眼可见的淡青色光影从它口中发出来,又一次把胖胖的“勇士”给推了个跟头。

“天呐!这是只魔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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