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远随李公公的马车出驿馆一路直奔皇宫。东宁帝国的建立大约是在四百多年前,首代皇帝为了永远纪念在开国战争中曾给他最大帮助的一个女人,所以选择了宁字。后代皇帝为了保证皇宫的安全,就在京城内皇宫外造了座小城——东宁城,东宁城代代扩建,到了当今隆德皇帝这一代已经是规模不小。
李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他的马车基本上是畅通无阻,穿过东宁城三道大门就到了皇宫外。到这里,除了皇帝本人,任何人都不能再行车了,所以莫名远也改成了步行。李公公在前面带路,莫名远早就把这老太监教给自己的什么礼仪全都抛到脑后了。他东张西望看什么都觉得希奇,虽然是异世大陆,这也好歹是皇宫,比那个到处都是人还看不到什么东西的故宫要真实多了。要说这里和故宫最大的区别,可能就是那些石兽及台阶上所雕刻的花纹了。故宫中最常见的石兽是狮子,但在这里是狼,只是那狼要比莫名远见过的狼大出两倍有余,简直就象一匹幼马;在台阶上故宫最常见的雕刻是盘龙图,而在这里则是刀盾相交的图案。莫名远心中暗想,看来这东宁国首代皇帝,是个强硬派。
李公公在前边引路看到莫名远这个样子,也只当他是少年心性头次入宫,但还是由不得的唠叨,“世子啊,等下见了皇上他老人家,可不能再乱看了。皇上不让你抬头,千万不能抬头,否则那可是大罪过。”莫名远赶紧装出一副受教的样子,含笑点点头。
又过了两道宫门,一通的七转八弯,前面出现了一处用白玉雕成的高台,莫名远抬头望去,高台之上是一座颇为壮观的描金朱漆九角凉亭,凉亭的各吊角被垂下的杏黄色纱帐相连包围着,影影绰绰的里面似乎有人,但看不清。李公公示意莫名远停下,自己一路小跑的上了高台。
不一会就听李公公那尖细的嗓音在高台上响起,这次尤为的卖力和亢奋,“皇上有旨,宣镇南侯世子乔唯扬晋见。”
莫名远不敢怠慢,赶紧顺着那小台阶一路向上。亭外有内侍一掀亭纱,莫名远连忙入内,对着当中端坐那人跪倒在地,“镇南侯世子乔唯扬叩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然后趴伏在地上不动了。这全是李公公教的,莫名远别的没留意但这最关键的一步倒是上了心。
莫名远话音刚落,隆德皇帝就连忙虚手相扶,“乔卿家免礼,快快请起!来啊,赐座。”旁边有内侍端过一个锦墩来,莫名远连忙谢座,然后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不说话了。皇上不让抬头不能抬头,虽然别扭但莫名远不想给自己闯祸。
“乔卿家,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看看你。”隆德皇帝发了话。
莫名远一抬头,一张阴郁、瘦削而苍老的脸出现在面前,其实这皇帝的年纪可能没有看上去那么老,但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神情上看上去却非常的沉重,只有那从双眼中透射出来的着威严和犀利让人不会把他当成普通的老人。
“好好,果然有镇南侯遗风。”隆德皇帝称赞着,但即使是这一刻莫名远也并不能从他的笑容中看到半点的的轻松和喜悦。或许做皇帝真的是压力太大了,莫名远那么想着。
“陛下夸奖了,臣不敢当。”莫名远觉得和皇帝说话麻烦死了,只要回话就要把头低下,这么下去非得颈椎病不可。
不过似乎隆德皇帝也看出了这点,挥挥手说,“乔卿家也算是我东宁的将军,又是初次进京,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朕是不会如此苛责一个出色的将军的。”
莫名远听隆德皇帝这么说不由心中略生好感,至少不会太形式主义。不过隆德皇帝称赞自己是出色的将军,倒是让莫名远暗自心惊,这皇帝难道真的把自己所杀的金甲军当成了普通的山贼?
莫名远这边想着,有内侍进来禀报,“启奏陛下,六王爷和九王爷到了。”
“宣”,隆德皇帝头也不转的仍旧盯着莫名远,眼睛中渐渐有了一种奇异的光芒,“乔卿家,我听说你以前从未经历过战阵,初次上阵就能名动东宁,实在是朕之幸啊!却不知,你这兵法武艺是何人所授。”
莫名远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听人称赞自己在老河口和盘龙谷那两战了,如今连皇帝都那么说,他觉得有点坐不住。自古君心难测,前一夜他还在怀疑自己的身份,转过天来又如此称赞自己,说不好下一刻还会翻脸。
莫名远正犹豫着自己该怎么答皇帝的问题,外面两位王爷进来了。九王莫名远见过,今天披了件淡黄色的披风,内衬箭袖武士服,足蹬一双快靴,虽然卸去了重甲但是副军人打扮。站在九王左手边的应该就是人称仁王的六王卢白山,莫名远没进京已经听说这六王如何如何仁义,如何如何经天纬地之才,今日一见难免多留意了几眼。从第一眼见到仁王,莫名远就明白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他。这个眉目英挺面容平和的男人如果卸去那一身华丽的外袍,谁也不会觉得他是东宁国王爷,从向皇帝请安到和莫名远点头致意再到落座,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完全是谦和和亲切的气息。这种气息,让莫名远完全感觉不到身旁有一个王爷的存在,相反,更像是个书生。
“乔卿家,朕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隆德皇帝虽然老了,可记忆力一点不差,六王九王才一落坐,又开始纠缠刚才的问题。
莫名远看打马虎眼是混过不去了,只好一拱手,“回皇上,臣的确有个师傅,自小授臣武艺,师傅的名号皇上可能不知,但海阳城守备孙其道孙大人却是他的师弟。至于臣的兵法,却是从先父的兵书中所学。”
莫名远眼珠一转,现在他的身份是世子,又是孙其道保举了身份的,所以自己干脆顺竿爬,这样两下一对也不会出错。不过他也不知道孙其道的师兄是谁,所以他故意和皇帝说他师傅的名号并不出众,后面再牵出孙其道来,那皇帝知道个大概也就不会追问了。
“原来如此,这就难怪乔卿家一战成名了,那孙其道朕也早有耳闻,是我们东宁的枪神啊。想来,乔卿家的枪法也是不错了?”
“回皇上,因为家父的关系,臣擅用的却是刀。”莫名远这边回答着皇帝的问话,感受到的却是身边仁王和对面九王关注的目光。一个平和似清风,一个热烈似火焰,这兄弟二人还真是完全两种性格。
“哈哈,无论乔卿家擅长的是什么兵器,对我东宁都是一福。”隆德皇帝举起杯来,“好,今日我们不说国事了,来我们满饮此杯。”
众人饮罢第一杯酒,身边六王冲着隆德皇帝一抱拳,“父皇,镇南侯功在国家造福一方,如今故去,儿臣想以这第二杯酒代父皇敬镇南侯在天之灵,也感谢他给我们东宁留下了那么好的世子。”
隆德皇帝听这六王话很是赞赏,抚着胡子欣然点头应允。莫名远在一旁连忙起身相谢,“臣替先父多谢六王爷的敬酒之情了,至于臣,却是愧不敢当,愧不敢当!”
这六王爷不出口则罢,一出口就套上了三个人,皇帝、乔清、莫名远,每个人话里话外他都照顾周全,莫名远心想,难怪那么多人称赞他。就算他没什么经天纬地之才,就这说话办事的功夫也能让很多人都亲近他啊。
九王看六王起身了,也跟着站起来,举着个斗大的杯子对隆德皇帝拱拱手,“父皇,六哥比我就是周全,我昨天去见世子光顾着说打仗的事了,我也敬镇南侯一杯。只是……”
“只是什么?”隆德皇帝从来没见过老九说话吞吞吐吐的,心中不由好奇。
“只是儿臣听说镇南侯夫人不日前也去世了,儿臣想我们是不是也应该……”,九王这句话正好指出了六王忽略的地方,顿时让六王的面上有些尴尬,莫名远却是心中暗暗惊奇九王的消息如此灵通。
“什么?乔卿家,你娘也……”隆德皇帝显然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听到这话杯子在手边一颤,“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陛下,臣因途中屡屡遇袭担心先父棺木的安全,所以遣人乔装先行,臣则带队以分散目标。没想到,却人有偷偷在臣棺木之上下毒,家母不幸中毒身亡。”莫名远这话说的尽量简单,他偷偷略去了蒙山城和刺客两件事情,免得皇帝追问起来不好解释。
“贼子!果然歹毒!”隆德皇帝听莫名远那么一说,啪的一声就把杯子拍在了桌上,御酒泼撒了一桌案,“可知是什么人做的?”
“回陛下,臣赶回家中时家母已经故去,想那贼人也已经逃走了。臣和家人怀疑凶手和谋害先父的是同一伙人。”莫名远看隆德皇帝如此动怒,心中忍不住的发笑。自己一进门,这皇帝最先关心的是自己的武功和兵法哪里学的,说白了,他还是在旁敲侧击的查验自己身份真假。直到六王和九王提起自己身负丧礼,他才装模作样,这样的皇帝怎么能收拢臣心?
“嗯。乔卿家,你也不要过度忧伤,身体要紧,东宁国的未来还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隆德皇帝略微点点头转向六王卢白山,“皇儿,你可有什么消息?”
“回父皇,这件事确是儿臣疏忽了,我整日忙于太书院那边的典章修订,消息却有些闭塞。九弟刚刚从外面回来,或许知道的要比儿臣多些。”六王这依旧是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但莫名远却听出了味道。这仁王之名果然不是浪得,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嗯,白飞,你在外面,可曾知道些什么?”隆德皇帝转过头又问九王。
那九王本来将了六王一军,正捧着杯子想看六王怎么解释呢,没想到三句两句又绕回到自己头上来了,一时一呆,“这个……这个这个……儿臣也没什么线索。”
“好了,这件事情发生在镇南侯领地,我看还是让乔卿家亲自去查吧。”隆德皇帝挥挥手又转向莫名远,“乔唯扬听旨。”
莫名远一听皇帝让要下旨赶紧跪倒,那李公公好像也没告诉自己在席间怎么接旨啊,索性他就按照电视剧里那样子口中高呼,“臣乔唯扬接旨”
“镇南侯世子乔唯扬熟读兵法通晓战事,堪为将才。今朕准乔唯扬承袭镇南侯封爵,另加封镇南将军一职,统领镇南军各部。”
“臣乔唯扬领旨谢恩,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本日第二更~~明天中午12点后放出下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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