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1701
0079章战后余波
仙台之战后，两个北海夏军工兵营改装易服，轮流驻防松岛港和仙台城，继续修建城防工程，扩建港口。不过附近已经没有了紧迫的军事威胁，建设按部就班，把原来的一些临时性设施陆续拆除，改修为更坚固更好用的永久设施。尤其松岛港，从北海各港口运送到了大批水泥，钢筋，还有大量用于工程爆破的硝铵zha药，港口不断扩建，半年内就成为一个能靠泊千吨级船只的大港口。从仙台城缴获的稻米和倭马，陆续随武装商船和运输船返回北海，仅缴获的稻米，就相当于以前十几年北海进口稻米总和的三倍。倭马虽然矮小，不过适应当地水土，而且用于耕田驮运相当适宜，这批马还是较好的战马，如果是体重较轻的战士，也能乘马行军，节省脚力。
按照约定，仙台城的战利品，因其被攻陷于雇佣军进驻前，虽然雇佣军守城有功，不过大部分仍然要归先前攻城的军队。雇佣军为了尽可能多的争取战利品，从三月到十月的大半年，扫荡了白石城以北的大片奥羽地区，粮食、钱财、人口被掠夺一空，从松岛港或青森港检疫转运到北海。倭国从江户德川幕府建立后，实行一国一城，不过伊达家是个特例，拥有仙台城和白石城两个城塞。仙台城落入敌手，藩主伊达吉村自从战败，在白石城整天惶惶不可终日，仙台战败后，部下军心士气几近崩溃，如果不是为了混顿饱饭，甚至有可能一哄而散。伊达吉村竭力维持下，仙台藩的老臣宿将纷纷出马，总算对白石城以南领地进行了有效控制，还多次小股出击，打散了到白石城附近劫掠的一些雇佣兵小队，不过反攻仙台城就暂时谈不上了。
完成仙台行动后，按照行营规划，留下一个驻屯军指挥部，协调调动仙台城和松岛港的雇佣军和北海夏军工兵营，以佣兵行会的面目在仙台城驻扎。原来指挥战斗行动的旅指挥部和下属军队，撤离仙台地区，返回北海休整。不过几乎同时，另一个善于陆战的旅部，从奥羽西北的能代登陆，不过这次几乎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战斗行动，不久一个新港口在能代建成。这样，在本州岛东北部的奥羽地区，北西东三个方向各有一个北海掌控的港口。除了死守不出的弘前藩主津轻信寿，带着几千部属守着弘前城，一再向北海派驻青森港的驻军表示互不侵犯，就只剩下南部的白石城伊达军。四处登陆的北海私掠队和驻防仙台城的雇佣军，在这几个月活动频繁，除了躲进深山的少数倭人，奥羽地区除弘前城、白石城两处之外，只有受到雇佣军保护的村寨才能继续耕种生活。
返回北海行营述职的何无惧和孙三七，在汇报中总结了这段时间的战场经验。韩石头和他的挽马队大大扩编，韩石头成为仙台驻屯军的挽马队长，全权处理进出物资的运输工作。孙三七在总结中，提出一个重点问题。北海夏军自从组建，长期在气温较为寒冷的北海地区，身上的装备和士兵的训练，比较适应寒冷气候作战。当在冬季作战时，倭军普遍战斗力下降，其衣物装备难以维持正常的生存，更不用说野战。但到了暖季，倭军如同经过了冬眠的蛇，很快回复了活动力。这次仙台作战，经过事后分析，伊达军尽管白石部骑铁队遇伏被灭，不过片仓军主力仍有相当强的步卒实力，但是一场倒春寒恰巧来临，在回援途中的片仓军不巧被雇佣军和工兵营拦阻，被迫在野地扎营，气温骤变和营地简陋引起片仓军中大面积感冒，被误认为瘟疫爆发，大军就此溃散。因此单从战斗过程来说，伊达军的骑铁队算是正儿八经覆灭在雇佣军和工兵营的联手伏击，片仓军主力几乎就是被自己吓散的，让雇佣军和工兵营捡了个便宜。
因此，孙三七提出很多改善军队装备状况，增加军医配属，增加战兵的个人医疗用具和药品的配给，在营一级建立专业的野战病房。另外今后策划的军事行动，尽可能在冬季，尽管低温和风雪对于军事行动不利，不过倭军同样面临这样的困难，而且根据实战调查，倭军几乎没有寒季战斗能力。相比之下，北海夏军的服装配给有充足的皮衣皮帽和羽绒服，只要能加强官兵的脚部护理，对靴鞋加以改进，增加毛毡鞋垫，补充足够的毛袜子，提供冬季宿营需要的便携燃料。这样在冬季作战，倭军因天气造成野战能力归零，而北海夏军可以用装备和训练加以克服，虽然双方战斗力都有下降，但倭军的战力下降更明显。在武器装备上面，北海夏军因全部为定装弹药的火器，以战斗霰弹枪、转轮手枪为主，维护保养和战斗勤务性能比较稳定。倭军除火绳枪外，还有大批刀剑长矛等冷兵器编制，在冬季作战，这种冷兵器部队的战斗力非常差，很多战场上的倭兵冻得手指僵硬，连刀剑都拿不稳。倭兵装备的火绳枪，其材料基本为熟铁，在冬季作战中，估计是材料原因，炸膛的情况显著上升。即使还能用的火枪，枪手惯于用嘴含弹丸，在寒风中装好火yao就很困难，再加上弹丸沾了唾液，如果非常冷，弹丸还没有送入枪管底部，就在半截枪管结冻，只要点火开枪，就是炸膛。这种情况在雇佣兵中已经屡次发生，根据战场查看，伊达军的铁炮兵也是如此。当装备战斗霰弹枪的工兵营进入战场，立刻在交战中显示出强大的威力，一个五人的战斗工兵小组，互相掩护突击，可以杀散野战对抗的百人伊达足轻，当一个工兵营二百人参战，就打破了片仓军的一面防御。在打扫战场时，孙三七发现，与工兵营对抗的两个伊达军铁炮组，七百多人，其装备的火绳枪七百多支，炸膛百余支，装填多颗弹丸造成发射失败丢弃的两百余支，还有些完好无损扔在地上，连火yao都没有装进去，可以看出，超过一半的伊达家铁炮兵没有发挥出战斗力就溃散了。
最后孙三七总结，军队装备实用性和适用性很重要，像撒布在小棱堡的带毒扎马钉，孙三七建议撤编，即使使用，也无需喂毒。在这种攻城的场合，即使不带毒，让敌军脚部受伤就足以让其失去战斗力，喂毒只是把敌军士兵杀死，对战场情势并无影响。这条建议被立刻采纳，带毒的扎马钉被从军队召回，仅配给从事特殊任务的斥候营。这种蛇毒扎马钉，其涂抹的蛇毒成本相当高，而且产量稀少，这次也就是检验实战效果，真的大批装备代价很高，而且蛇毒很珍贵，产量很少。孙三七还建议改进无后坐力炮，减轻重量，改进发射方式，即使口径小一些，只要方便步兵携行。还有就是需要一种发射方式与抛石机类似的小型步兵炮，无后坐力炮是直瞄射击，需要宽阔的发射阵地；对于一些地形特殊的敌方，不便使用。这就是要求在步兵中编制轻迫击炮，其实庄不鸣曾经在猎兵营和掷弹兵营装备过50毫米轻迫击炮，不过很快撤编了，因为这些步兵都不大会用，而且当时对付的基本是土人，顶多打一下哥萨克部落，确实用不上，因此猎兵营和掷弹兵营纷纷撤编，仅保留了大口径单发步枪和水冷轻机枪。这次在倭国的作战，孙三七体会到了迫击炮的用途，提出再次列装。孙三七对于无后坐力炮和迫击炮的提议，是在何无惧的指导下做出的。
何无惧是北海夏军中第一把炮术专家，除了庄不鸣本人，就数他对北海各类火炮的性能最熟悉。经过仙台之战，何无惧在报告中提出，倭军的重火器，尤其攻城炮是空白，因此极度缺乏攻坚能力。在这个认识上，何无惧提出，组建专门化的守备军，以目前北海夏军的现役军队为主力，用重炮破城，然后把占领的城塞交给守备军。这样，北海夏军数量有限的问题就可以解决。以何无惧估算，北海夏军的现役主力，可以对抗任何倭国大名十万军队，已经可以逐个消灭倭国的各割据势力，只要这些势力不联合起来。需要担心的是，在战胜后，北海夏军缺乏足够的占领军，主力作战部队不能分散到数以百计的小防区，那样就失去了北海夏军的武器和组织优势，只能新建充足的占领军解决这个问题。在野战中，北海夏军所向披靡，只要城塞留有充足的粮食和火炮，战斗力较差的守备军足以控制城塞，这样步步推进，倭国必亡。
还有其他参军处观战队的各种调查和报告，一起汇总到行营总部，经过整理分类，分别由各部门接手核实。随着北海军政范围的扩大，庄不鸣已经不能亲自查看管理这些具体工作报告，无论时间，还是精力都不允许。好在日常行政已经基本交给罗长佑等行政体系负责，直属税务司管理着收钱，北海建设基金控制着金库，庄不鸣的主要精力放在了整军和科技两个方面。
北海属下的国民以上登记人口，此时刚过百万，根据零星得到的本土情报，伪清地方沿海官府已经察觉到了大批人口偷渡出海，其实准确的说，是早就知道这种偷渡，只不过现在事情被捅开了，瞒不住上面而已。伪清朝廷已经明令沿海各州县官吏加紧缉私，严查偷渡下海出洋。不过随着私掠行动在倭国奥羽地区扩大，尽管来自本土的移民趋于减少，但北海增加了大批倭奴作为基础劳力。为尽量有效使用这些劳力，北海立法规定了倭奴的劳工法律，名义上规定了劳务时间限制，但重点在于规范了包身工制度。北海辖地的奴工，法律上来说，不是终身奴隶，而是契约制债务人，只不过用劳力换取收入偿还身价，理论上经过几年到十几年就可以完全自由。管理上，往往是倭人管理倭奴，这些倭人大多是投靠北海的商人和雇佣兵，在积累了一些私蓄后，从北海的奴工市场购买了许可证，成为这些倭奴的包工头。然后从挂牌营业的各种劳务市场寻找出租劳力的商机，通常这些奴工在矿区、林区，或者大农场工作，包工头直接作为法人和这些劳务需求者签约，薪水也是直接拨到包工头的账户，至于包工头怎么管理自己的倭奴，那是他本人的家务事，只要按照契约完成了工作，北海官府和雇工者并不在意。仅在1713年仙台之战的当年，经北海的海关统计，大约五十万倭奴包身工入境务工。按照资本主义的最初资金积累模式，倭奴包身工在北海工业化的初期，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北海全部采矿业都大量使用了倭奴包身工，林业和木材加工业中，倭奴包身工占一半以上的劳动力，北海的筑路和隧道修建，其中的主要劳动力也是倭奴包身工。
本土移民中，算起来务农的人口不算少，毕竟北海推行了宅地法，很多穷人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土地，在从工和务农中选择，很多人选择了务农。不过实际上，这些农夫在生活上的提高程度，远不如在北海打工的务工者。情况很简单，尽管北海法律规定，农场主只要其农产品不用于出售，仅仅个人消费，无需支付任何税金，只有在进入商品交换时，才需要支付商业税。实际上，任何农场主，都不可能自己生产所有的生产生活资料，也不大可能每次都自己外出购买所需物资，换句话说，农场主有农业资源，但是没有流通渠道，所有的商品和资金流通渠道，都在北海官府和庄不鸣下属的垄断商团控制下。在这种情况下，一般的农场主家庭，吃饱饭不成问题，穿衣也能通过定期发放的布票勉强过得去，但是除了攒下一屯屯粮食，家里别的几乎没有。只有那些头脑灵活的农场主和牧场主，通过与北海各商团联系，把手头的农牧业产品转卖出去，缴付应纳的税收，才实现了物资和资金的流通转换。这也是北海农业转型的初始，参与了农牧业贸易的农牧场经营者，慢慢改变了传统的农业经济模式，这些人不能再算是传统意义上那个地主，经营模式不再是佃农交地租，而是进入雇工制，其产品自己仅消费很少的一部分，绝大多数直接出售。
庄不鸣是这一切的规划者和组织者，令他头痛的兵源问题仍旧没有办法解决。北海各种正规军加起来发动远征，其总兵力顶多五万，别的兵源实在找不出来。雇佣兵只能临时解决一些眼前问题，不是长久之计，经过再三考虑，召开行营参军处、哨探处联席会议，最后决定，大规模从本土输入人口。
后记：不好意思，老同学到京，一起吃烧烤喝酒，晕了，又欠了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