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1701
0056章高岛海战（中）
川上忠义带领的几十条船，向东南逃向香烧岛和鹿尾之间的海峡，他看到这些雇佣军的大船船身巨大，转弯很不灵活，在狭窄的海峡就比不上帆桨并用的小型倭船灵活，因此有意向东南方的海峡逃避。川上忠义下令岛津军分散突围是没办法的办法，明显看出敌军舰队船只数量就那么七条，正面炮战对抗，岛津军的小船根本不是对手。而且岛津军船队出征前根本没有做充分的海战准备，因为无论细川家还是长崎的幕府奉行官属下，都没有足堪海战的舰船，因此岛津军只是为登陆做了准备，没想到自己突然面对了正面的海战。在分散突围后，张顺昌的四条武装商船速度较慢，就负责歼灭仍在福田附近的岛津军船队残余，另外加上炮击岸上已经登陆的岛津军，摧毁岛津军的登陆场。三条墨鱼级炮艇，则编队追杀零散向外突围的岛津军船只，当然只能拣距离最近的追赶。但是这些倭人小船越跑越散，歼灭了几个小船队后，看到其他岛津军船只已经四散逃远，墨鱼级炮艇编队奉命返回福田外海，保护正在炮击海岸的武装商船炮击编队。川上忠义幸运的没有被墨鱼级炮艇追赶，另外两支向西逃跑的岛津军船队陆续被墨鱼级炮艇追上并被当场击沉歼灭，至此，岛津军历经近两个月的海上远征，在不到两个小时里彻底称为泡影，出发时近三百条大小船只，随着川上忠义逃走的不过几十条，就算其他分散突围的船只，这次岛津军船队损失过半，已经彻底失去了占领长崎的可能性。
川上忠义匆匆航向鹿尾外海，希望能够接走在鹿尾和雇佣军陆军对峙的那八百多军队，不然的话，这样一支失去后援的孤军，只有覆灭这一个下场。当他带领残余的船队抵达鹿尾外海的时候，岸上正在打扫的战场让川上忠义目瞪口呆，然后就是钻心的痛苦，这次他终于忍受不住，一头栽倒在甲板。
鹿尾的战斗，其实比海战开始的更早，就在昨天夜里，在鹿尾的八百岛津军就夜袭雇佣军的军营。雇佣军的军营建立在鹿尾流向西面大海的一条小河旁，再往东就是连绵的山岭，再往西就是临近海湾的低矮坡地，刚好卡在小河水面扩展的出口。不大的军营横跨小河，这一处的河面，用不到五米的长梯就能横越，铺上木板就能作为步行桥。军营往西的河面扩展很多，不搭建浮桥的话，军队只能泅渡，此时正值前些天的台风边缘带来的秋雨，河水深度可以埋没人体，倭人普遍个儿矮，下水的话连头顶都会埋没。雇佣军比岛津军早到十几天，除了修建了军营，还修筑了一个不大的拦河坝，本来这条小河水量不大，拦河坝的工程量有限。岛津军的夜袭差点打成强攻，北海军的各营斥候已经全部配备了谢德兰牧羊犬，不仅在侦查搜索中有出色表现，在守卫营地时更是远远超过人的耳目。岛津军的夜袭队刚靠近，得到军犬报警的斥候立刻向各处哨位悄悄发出了敌袭警告，训练有素的雇佣军严阵以待，用上好弹药的燧发枪迎接岛津军的到来。岛津军夜袭队没有携带火绳枪，因为夜里点燃的火绳只能暴露自己，迎着雇佣军的弹雨，挥舞战刀的岛津军拼命突击，九州的倭人的确战斗意志很顽强，近百人的夜袭前锋死伤殆尽，仍有十几个刀术高超的武士突进雇佣军营地栅栏，和营地里面的燧发枪刺刀杀作一团。雇佣军的燧发枪加上刺刀长度，远超这些武士的太刀长度，不过这里就明显看出在肉搏方面，雇佣军的武器和技艺还是有很大差距，十几个身上带伤的岛津武士，在刀刀见血的肉搏中，趁间蹈隙，三五成群互相配合，与挺着刺刀的雇佣军面对面厮杀，用高明的刀术从雇佣军配合的空挡刺入，屡屡一击致命，而且这些武士悍不畏死，在周围全是敌军的军营中，浑身飚血冲突来去，杀死杀伤雇佣军官兵三十多人，孙三七亲自端枪督战，令各小队聚集成团，刺刀冲外，另外命装好弹药的燧发枪兵在营地层层布防，逐渐引诱这些岛津武士进入伏击圈，费了一番手脚，才被占据绝对人数优势的雇佣军刺刀火枪配合干掉。落在后面的岛津军后队，看到夜袭已经被对手发现，前锋损失巨大，继续进攻就是完全的强攻，带队的岛津军将领略一犹豫，突进雇佣军营的十几个武士就陆续战死，继续夜袭已经无望，岛津军只得撤退。
这次夜间战斗充其量只是个前哨战，不过双方都对敌手感到了棘手。雇佣军以前的几次战斗，很少遇见这种正面硬抗中意志顽强的敌手，这是第一次在正面作战中出现成建制的大批伤亡，两个小队几乎全部死伤在岛津武士的刀下，还有三个小队伤亡过半，十几个武士的近战搏击几乎打掉了一个旗队的雇佣军，这是以往从未经历的险恶战斗。岛津军的损失更大，前锋带头杀进雇佣军营地的是最勇悍的一批武士，在作战中几乎全部战死，只有几个在外围攻击中受伤掉队的武士，趁着黑暗自己逃回。岛津军感到自己的武器装备吃了大亏，因为夜战中害怕过早暴露目标，因此火绳枪兵都在后队，没有来得及赶上前锋交战。还有雇佣军普遍装备的刺刀，极大提升了火枪兵近战的威力。在岛津军的计划中，一旦己方武士突破雇佣军的营地防线，下来就是放手大杀大砍，不料敌手的火枪在安装长刺刀后，可以充当长矛，几个火枪兵端着上了刺刀的火枪，就能和武士的战刀对拼，尤其一些不顾后果的阴损火枪兵，用装好弹药的燧发枪和武士对拼，看见机会就发枪射击，这些燧发枪发射的还是球形的铅弹，穿透力不如半自动步枪的尖弹，但在这种场合确实合用，在只有几步距离上那是百发百中，好几个武士高手就死在雇佣军的这种近距离枪击。安装有刺刀的燧发枪，给这些岛津军以深刻印象，其实早在十几年前，荷兰人和葡萄牙人都曾经向倭国的大名和幕府出售过少量燧发枪，不过那时的德川幕府正是五代将军德川家纲，他少好儒学，后又虔诚向佛，因此带动整个倭国偃武修文。不同于倭国战国时代的火绳枪大发展，这个时期的倭国各地，不仅没有继续引进仿制更先进的燧发枪，连原有的火绳枪制造工艺和制造数量都大大减少，擅长制造火枪的工匠已经很少。岛津军装备的各种火绳枪来源复杂，有的是几十年前倭国战国时期流传下的老枪，有的是荷兰人倒手转卖的二手欧洲火绳枪，还有的是北海商人贩卖的北海造火绳枪。
北海钢铁厂分出了不少合作小工厂和作坊，不仅仿造本土、倭国、朝鲜样式的老式火绳枪，而且仿制从哥萨克缴获的欧洲各种火绳枪和燧发枪，从荷兰进口了多种样式的燧发枪和各种火炮加以仿制，这些品种繁多的火枪火炮打着子虚乌有的各种品牌，被北海商人作为礼物奉送给一些本土大海商、倭国大名、朝鲜王室，同时也在济州岛、海参崴和北海境内四处贩卖，在庄不鸣建国前夕的一次调查报告中，北海除海参崴和济州岛外的本部属民，其具有国民以上身份的枪支拥有量，达到平均每三人有一支火枪，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至少一支或新或老的火枪。北海也有枪支管制条例和相应的法律，不过主要限制拥有爆炸类火器和短枪，一米以上的长枪是可以登记后合法拥有的。北海的十几年建设，使用的奴工数量越来越多，为了镇压可能的奴工暴动，北海的移民们普遍拥有火枪和各种刀具，是否拥有一支精致的火枪，是否有一手精准的枪法，是移民身份高低的一个象征。一般来说，家境贫寒的移民，主要精力和资源都用在工作和劳动，练习火枪射击既费时间，又要花费金钱，没有长时间的实弹练习，一般人很难有精准的枪法，毕竟这是老式的滑膛火绳枪和燧发枪，本身精度并不高，要想打准，必须十分熟悉自己的枪械，还要有丰富的射击经验。北海的移民们已经习惯了自己拥有枪支，这样也创造了一个内部消化的枪械市场。随着北海各处枪械生产数量的增加，北海商人也逐渐得到军方和庄不鸣的允许，开始对外销售一些经过检测的枪械型号，细川家、岛津家这些跃跃欲试的倭国大名军阀，多少都购买了一些北海生产的各类火枪。不过北海生产的燧发枪和火绳枪，往往按照工艺和材质分成细致的等级，高低之间价格差异很大。细川家实在是穷，因此只能拣便宜的火绳枪买。岛津家阔气一些，除了火绳枪，还购买了一些价格较贵的燧发枪，不过都装备在征讨细川家的大部队，这些登陆兵还是轮不上的。事实上这八百多登陆兵中，装备火绳枪的足轻队只有不到二百人，其余的多是拿着铁尖竹矛，扛着雉刀，还有一些配备太刀的武士作为指挥官和突击队。而前些天发财的雇佣军，几乎人手一支火枪，有些偏好火绳枪，有些喜欢燧发枪，甚至有的人一人配备三条枪，雇了杂役帮助携带和装弹，雇佣军的正式编制四百出头，实际上加上雇佣军自己雇的杂役，是超过五百人的。有了杂役协助打理个人生活，这些雇佣军专心战斗，其真正的战斗力相当强，而且人人直到自己拿着性命挣钱，阵列训练和射击练习十分刻苦，从早到晚从不间断，单论单兵素质的话，一般北海军的猎兵营也不过如此。相比之下，尽管岛津军的这支部队人数占优，但是火力就差得太远。
北海的枪械制造工艺比起同时代已经比较先进，除了穿越物资，北海产量最大，工艺最成熟的是卷管缠线淋钢制造的枪管。把轧制的薄钢板围着高硬度的笔直八棱熟铁棒卷绕成几层极紧密的钢管，在加热中不停在锻锤下锻打，中间不停的要抽出中芯熟铁棒，一面锻打成实心，里面的熟铁棒芯不断换成更细的型号，铁芯表面还要一次次刷上石墨粉，一面润滑，一面可以在钢管内部形成渗碳层。经过多次这种加工后，一批批的这种无缝钢管送到缠线车间，在这里用加热的钢丝紧密缠绕在钢管外壁，最后封闭两端开口，送到炼钢炉，用通红的钢水均匀浇淋在钢管外，这样就把密密缠绕的钢丝和外面的一层凝固的钢层凝结在一起，以后再经过挑选，取直，内外打磨，就成为长短不一的各种枪管原材。这类枪管，一般比较粗，如果截断，可以看到内层和缠丝层有不同的断面光泽，内膛截面通常为八角形，长度在一米到两米之间，比起钻头深钻的无缝钢管，这种缠丝的无缝管耐压能力差一些，而且不适合进一步加工内膛制造膛线，因此北海仿制半自动步枪一直没有能力批量生产，不过这类无缝管用于战斗霰弹枪和各种火绳枪、燧发枪十分合用，因此自从工艺成熟，北海钢铁厂就开始大规模的制造，不但自己研发生产战斗霰弹枪，而且大批提供给二线枪械作坊用于制造各种样式的火枪，因此北海商人贩卖的各类枪械，外观花样很多，但真正的管材差不多，当然不同作坊的造枪师傅，手艺高低不同，因此在风格、质量、外观、价格差异很大。雇佣军装备的各种火枪也是花样繁多，不过指挥官孙三七有自己的办法，雇佣军的组队相对自由一些，因此大体装备相当的士兵组合成一个小队，自己推选本队头目，关系不合的可以申报后转队，因此雇佣军中的小队内关系一般比较亲密，小队长也是小队内部受认可的首领。旗队和营的长官都是北海军派出的有经验的资深军官，指挥作战和团队协调能力都很出色，尤其在运用火枪兵的实践经验上，比起这个时代的其他军队指挥官都要丰富。
岛津军的一般战斗队列，战斗兵通常不到全部兵员的一半，登陆兵因为有船队的支援，因此民夫和杂役少得多，八百多人中只有百十个船夫充当杂役。而通常在战斗兵中，火枪手比例一般不超过三成，因为根据情报，雇佣军的火枪数量很多，因此岛津军的这支部队才大大提高了火枪兵的比例来取得战场平衡。夜袭失败，使得岛津军失去了近百人，尤其阵亡和失踪比例很大，雇佣军是职业杀手，对于生擒兴趣不大，岛津军武士擅长肉搏，以十几人杀伤雇佣军数十人，基本算是打了个平手，岛津军虽损失人数略多，但本身有数量优势。
第二天的黎明，在西面的海上炮战开始之前，岛津军的这支登陆队就编组阵型，开始向雇佣军营地发起进攻。岛津军急切的希望占领长崎，这样不仅能获得长崎的财富和物资输入，还能从细川家背后开辟第二战线，打破在熊本僵持的战局。九州的战乱已经引起附近四国和本州一些实力大名的觊觎，如果战事拖长，岛津家可能再次面临当年丰臣秀吉携重兵压境的窘地。夜袭让岛津军感觉到，只要拼死冲锋与雇佣军肉搏，依靠超出一倍的人数优势，击破当面之敌还是有可能的，尤其能在西面的主力登陆之前突进长崎，这份功劳足够让这支岛津军偏师立下大功。岛津军没有立刻发起正面强攻，而是派遣百十个足轻，在小河下游用小船和木筏试图渡河。雇佣军立刻分兵几十人，沿着河岸巡逻，发现接近的岛津军小船就是密集的火枪射击和燃烧弹突击，好几条靠岸的岛津军小船和木筏被烧毁，损失了十几个足轻。看到小队人马乘船难以突破河防，岛津军改由连接木筏和小船建造浮桥。这一手很有用，岛津军的火枪兵一面在木筏和小船上用盾牌掩护和对岸的雇佣军火枪兵对射，一面把浮桥向对岸延伸，雇佣军投放的燃烧弹，用河泥和河水可以扑灭，因此岛津军以不大的伤亡，几乎把浮桥延伸到对岸。小河并不宽，大多地方不超过十米，能有三五条船浮桥就差不多可以达到对岸，这样同时有六条浮桥同时开工，守卫对岸的雇佣军难以压制浮桥上岛津军火枪兵的射击，纷纷后退，眼看岛津军的浮桥就要完成。就在这时，只听上游方向轰轰隆隆哗哗啦啦一阵响，前几天雇佣军的拦水坝被炸开，两米多高的水头从上游雇佣军的营地方向汹涌而下，六条浮桥纷纷被激流冲散，方才后退的雇佣军河防小队在避开前几波的水头后，又登上河岸，不停射击在岸边避难的岛津军散兵。不过雇佣军的水攻只能用这一次，而且毕竟是小河，除了几个小浮桥需要重新搭建，岛津军真正损失不过几十个船夫和火枪兵。岛津军再次修建浮桥，这次雇佣军的河防小队只能撤回军营，此时西面远处的海面，海战正在激烈进行，隆隆的炮声从大海不断传到这里的战场。孙三七已经从电台得知了海战的情况，如今只要拖住当前之敌，任务就可顺利完成。
岛津军不了解海战的情况，所谓无知者无畏，一队队长矛足轻和铁炮足轻，在武士带领下匆匆过河，对雇佣军营地形成半包围。除了东面的山岭，岛津军从小河两岸把雇佣军包夹在营地，随即岛津军派出劝降使者，李十三作为雇佣军的代表接见后，当场一口拒绝，并且在劝降书背后写下开战两个大字。岛津军看使者返回，立刻开始全面进攻，五百多人的长矛足轻和铁炮足轻混编成三个强攻集团，顶着木牌和皮盾向雇佣军的小营地发起冲击。雇佣军有几门缴获自长崎奉行府的大铳，相当于大号火绳枪，不过口径确实大得多，小的也有三十多毫米，大的有近六十毫米，重量从百十斤到四五百斤，昨天夜战怕误伤，不敢用，今天全部摆出来，以营地护墙为掩护，轮番对进攻的岛津军足轻轰击。这种大铳换用了北海出品的颗粒黑火yao和铅芯铁皮弹丸，威力比原来更大，有效杀伤距离超过百米，岛津军足轻手里的木牌和皮盾在射程内根本挡不住，三支岛津足轻队的第一次进攻还没有接近营地就败退下来。不过岛津军一向骁勇敢战，小小失利不在话下，这次赶制了一些棉被和破布，浸透河水后覆盖在小船的底部，有几条船还蒙上了几张生牛皮，把反扣过来的小船充当攻城的掩护，下面还用几个车轮子支撑，方便足轻们向前推进。
这次岛津军接近了雇佣军营地，就在十几米外和营地的雇佣军对射，铅弹和箭矢四处横飞，雇佣军和岛津军不断有伤亡的士兵栽倒在地，大铳发射速度很慢，而且经过四五次射击后，铳身发热，必须冷却后才能再用。一些岛津军足轻开始用大斧和砍刀破除营地外侧的拒马和栅栏，一队岛津军抬着大木撞击营地大门，圆木钉成的营门摇摇欲坠。尽管这队岛津军中有人不断被枪弹打翻，但是不断从后面补充人手，撞击越来越猛烈。就在此时，营地大门两侧连续响起五声巨响，先后五颗定向雷对着营门处的岛津军爆炸，撞门的大木立刻落地，下面压着死伤的好几十个岛津军足轻。这些定向雷全部是孙三七的直属卫队亲自掌握的，早已准备好安装和引爆，而且随时可以加以补充。岛津军眼看突破成功，如何肯干休，继续组织人手向营门冲击，但是这么一停顿，营地内的雇佣军已经组成排枪射击阵列，外面的岛津军付出重大伤亡，再也够不着营门冲撞的大木。此时太阳刚升到三竿，如果不投入预备队，岛津军的第二次冲击眼看就要失败，岛津军的将领们聚在一起略微一商量，西面的炮声很密集，海战的结果不知如何，但是刚才突破营门的战斗几乎成功，看来就是加把劲儿的功夫，反之，如果这次攻击失败，再搜集攻城器材就要拖很久，而且现在有些兵力已经和营地对射中，很难撤下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全部预备队一鼓作气冲上去，成败在此一举。
这样，剩余的岛津军武士，带领最后的太刀队，船夫杂工，掩护铁炮队和长矛足轻，倾巢而出向雇佣军营地全面突击。虽然岛津军伤亡更多，不过此时仍然有绝对的人数优势，尤其冲击营门的这一路，迅速搬开路上和营门处的岛津军尸体和伤员，抬着大木拼命撞击营门，营门在撞击的轰隆中再也支撑不住，四分五裂的倒了下来。不过此时对着营门的，是多达六排的火枪兵，足有两百多人，一半以上的雇佣军战斗兵都调集在了营门对面。刚刚兴奋的冲进营门的岛津军，连续承受了六轮火枪齐射，一群群惨叫着栽倒在地，营地周围其他的岛津军，纷纷向营门靠拢，岛津军占据营门，依托营地栅栏和营地里面的雇佣军反复对射，不停冲击，雇佣军的小小营地如同沸腾的热水，硝烟弥漫，热血横飞。孙三七看到岛津军聚集在营门的队伍越来越多，数百人蜂拥在狭窄的营门，立刻命令把还能发射的大铳对着营门岛津军最密集的敌方，这个射击距离仅有十几米，装填弹药的炮手被岛津军的枪弹接连打翻了好几个。看看时机已到，孙三七令身旁亲兵点起信号火箭，在营地靠山的高处，早已准备妥当，瞄准了营门外围的十几个小型杠杆投石机发威，接连不断的投出燃烧弹和油皮袋，把营门外侧瞬间烧成一堵火墙，连附近的营地栅栏和拒马都烧了起来，正在营门处的岛津军被火墙隔成两截，攻势正盛的岛津军一下子失去连贯性，被火墙不断逼进营门内。这时布置在营门内侧的十几颗定向雷再次发威，加上大铳近距离打出的密集弹丸，营门处的岛津军死伤大半，几乎被雇佣军挺起刺刀的奋力反击打得退出营门。隔在火墙外的岛津军听见里面连续的爆炸和大铳轰击，情知不妙，奋不顾身用泥土和尸体试图熄灭燃烧弹引起的大火，有些岛津军未死的伤兵也被扔进火场，惨叫声不绝于耳。营门处的可燃物并不多，燃烧弹的自身燃料烧完后，大火很快减小，岛津军的后队再次向营门冲锋，此时营门处的岛津军伤亡惨重，兵力对比已经是雇佣军占据优势。正在燃烧的营门和栅栏已经不能给岛津军提供掩体，孙三七下令还能战斗的雇佣军排成方阵，长矛兵和刺刀兵在前，后排是轮换装弹的一排排火枪兵，其余所有人员，包括杂役，全部拿起刀矛和火枪，准备发起最后决战。
岛津军战法吃了大亏，几次攻击被打断，没有办法扩大战果。熟练的铁炮足轻大批伤亡，而且建制彻底混乱，而相比之下，雇佣军在自己营地内线作战，虽然伤亡也不小，但是建制大体完好，苦战之后仍然可以排出射击阵列。孙三七指挥一排排火枪兵，轮番上前射击，不断有雇佣兵中弹中箭栽倒，随着雇佣军射击阵列不断向营门推进，岛津军的火枪和弓箭反击越来越少，在孙三七手疾眼快亲手射杀一名冲向雇佣兵射击阵列的武士后，营门处岛津军的指挥彻底崩溃，数百名岛津军足轻再也承受不了雇佣军的凛冽杀气，四散亡命逃走，一队队的雇佣军冲出残破还冒着火苗的营门，四处追杀逃散的岛津军，抓捕俘虏，搜缴枪械军资。
川上忠义看到吊挂在几百个绞架上的岛津军，雇佣军这次伤亡巨大，阵亡两百余人，几乎人人带伤，官兵上下极其愤怒，孙三七还没有下令，士兵们就在战场立起了几百个绞刑架，把受伤被俘的岛津军吊死在绞架上。这批八百多人的岛津军，只有百余个船夫和足轻战败后乘小船和木筏顺河逃向大海，俸禄五十石以上的武士全部战死或受伤被俘吊死。川上忠义派船接到这些败兵，栖栖遑遑向高岛撤退。
